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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

    我知道前辈口中的“小龙”是那些“妖怪”之一……嗯,好像也不是叫妖怪,是叫“刀剑男子”。据前辈说,那些都是历史上名刀幻化成的人。不过,刀剑能变幻成人,也是和妖怪一类的存在吧?

    “不行。”

    “虽然画的不是我,但前辈真的很厉害。”我向前辈鞠了鞠躬,“稍微……有些累了,我去休息了。”

    五月的梅雨,正是现在。m.kaiyiwenxue.com外边下着连绵不断的雨,屋里潮乎乎的,空气里全是水汽的味道。连带书房里的书,地板上的竹席也是潮的。

    “诶嘿,好看吧?是胧月夜哦。快夸我快夸我!”前辈一脸邀功的激动。

    “不要。”我终于站了起来,想要拿起原本穿的衣服离开,环视四周却没有。

    等前辈口中的一会过去了,一上午也就过去了。虽说以前练习礼仪也有这么久,但如此要求,中间也没有茶水供奉,我还是第一次。

    “谢谢前辈。”

    “幸福?”前辈一脸困惑地看着我问。

    虽然很想再打听到关于妈妈的消息,但指环的出现,还有姐姐的话,都让我隐约意识到了……或许不知道那些才是最好。

    “啊啊,什么衣服?我可爱的晚辈不就是穿这条裙子过来的吗?”前辈露出了纯洁又无辜的笑容。

    「无论你向我打听她的意图如何,但所有父母都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幸福。」

    关于穿着,以前姐姐还在的时候,我只见过年长又博识的女房3将公家着物捧给姐姐穿,那算是我见过最美的着物了。不过现在这个……

    “前——”

    “我都快忘了,当初走的时候把所有的空调和电脑都撤掉了,本来以为不会再回来了。”

    ……

    前辈的表情在一瞬间又变得美丽亲和了:“我?”

    “问题就在于父母到底是怎么想的。对于有父母的孩子而言,这种事轻而易举,直接跑到父母面前询问「你们希望我幸福吗?」诸如此类的问题就可以了。不过,对于那些失去了父母的孩子呢?没有人能够回答他们。所有的答案,不过是取决于自己相信的那一部分。”

    那位大人最后仍未告诉我任何关于妈妈的消息,也许他真的不知道,又或者他只是想要隐瞒什么。

    ……不习惯。

    “喂喂,我好歹你的前辈,多少留点面子啊。”前辈将《平家物语》丢在一边,起身说,“对了,我最近去了趟万屋给你买了衣服,你现在和我去看看,我觉得很适合你。”

    “呦西!”前辈不知何时手中拿了一支笔。

    “前辈。”

    “诶?”前辈眨了眨眼睛,“是、是吗?你答应了啊……那……我出去了。”

    “是的。我很小的时候,妈妈就离开了我。所以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这么希望我,但是,如果是这样,那我该怎么做?所以我想知道幸福是什么样的。”

    “因为我理解不了「所有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幸福」这句话。」

    “好好好,我知道了。”前辈叹了口气,一边敷衍,一边拿起书桌上昨晚我未读完的书,“《平家物语》?你还真是喜欢历史啊。”

    我手中的书被夺走被拉着走出书房。

    总之,这件事以我离开本家而结束了。

    “……那我走了。”

    虽说前辈不是坏人,但有这种癖好,哪怕不是坏人也要被人误会成坏人吧?

    “外表真的有这么重要吗?”前辈摸了摸鼻子,穿着睡衣,光着脚走到了书桌边的椅子上,“说起来,我不否认你身上穿的和服是真的好看——但这也太热了,这可是夏天,你这穿了多少层啊?我数数……”

    说起来我会学习语言词汇这件事,似乎是因为前辈说的话里,大多我都听不懂。前辈最后忍无可忍,说「解释一句话里的一个词语,要比说这句话长三倍。既然这样,还不如先教你词汇和现代语言。」

    “是的!有什么能为我美丽的后辈效劳吗?”前辈可怜兮兮又礼貌地凑过来,手中还拿着刚画好的画。

    那是……

    “那个……”

    “毕竟昨天是小龙1近侍嘛,拉着他聊了好久。”

    本家里面,确实有一棵樱花树。姐姐还在的时候,主母曾请了我们一同去赏花。那是我第一次看到……真正的樱花。

    “……前辈在担心我吗?”我露出笑容,“不用担心,我没事。”

    清晨下着小雨,将书房的拉门推开,以便让更多的风进来。迎面而来的霉味让我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试试看嘛!说不定会非常合适!就像小说里写的那种哥特人偶一样!”前辈的眼睛在发光。

    “虽然可能帮不上什么忙……”前辈挠了挠头,“但我也只是知道你是从平安时代的一个贵族家中逃出来的旁系小姐,如果有什么事……我可以帮得上忙的话……”

    我转身往书架上拿书问道:“您也稍微注意一下形象才是。”

    “比起平安时期的长袴,我总觉得这个更适合你,试试吧。”

    “……虽说我只能看得见您,但您能看见众多刀剑男子吧?这也不符合您作为他们的主人的形象。”

    默默地在心里叹了口气,我伸手解开自己的唐衣。

    虽说我只能学懂一点。

    “等等等!你在干什么?”前辈一脸惊慌。

    幸福么……

    “好了!”前辈激动地拿起那张画纸,“不愧是我!”

    勉强还能站起来。

    “前辈,那是唐衣。虽然和和服着物2很像,但书上清楚地写明了它们的历史。”我纠正前辈的错误。

    第一次发现的时候,是在我沐浴完后,发现前辈正抱着我的衣服,一脸陶醉地蹭着。

    不过前辈是遥远未来的人,多少和我不一样我是可以理解的。

    “……不是前辈说让我试试吗?”

    “嗯……是吗?”前辈陷入了沉思。

    无论什么时候来前辈住的房间,我都会无比相信,那所谓的,我从不可能想到的遥远未来一定存在。

    -

    话还没说出口,前辈就拉着我坐到了榻榻米上。

    正如那位大人告诉我说——

    “……”

    手脚僵硬地打开了门,前辈正站在门口等我,那双灰色眸子在看到我的时候,瞬间就亮了起来:“果然很合适!”

    前辈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转头一看,头发乱糟糟的前辈正趴在门边打哈欠。

    还有那个美丽的月亮。

    前辈上下打量了一下我,为难地笑了:“那个哇,根本没有人能说清吧?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那是非常美丽的落樱时节……少女安静地闭着眼,躺在绿色草地上,樱花飘落在周围。

    “怎么了?”我转过身,“您还有什么事吗?”

    话还没说完,自己已经被关在门外了。

    前辈转身去自己的书桌上找了一会,这才满脸笑容走过来,将一个冰凉的东西塞入手中。

    “前辈?”

    “唉……我就这么被抛弃了,明明我教了你那么多,你却连这点都不肯信任我……”前辈泪眼朦胧。

    “……就算您这么说,我也不会穿这个。”我给前辈递过去一张手帕,“长义大人两月前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帮我备好了夏日的衣物,虽说不如本家精致,倒也舒服。您无需为我担心,若您少衣物,我勉强能做一两件给您。”

    “这玩意好像被淘汰了几年了,但好在质量不错,只要像这样戴上等一会——”前辈拿起那个小巧的星形物件,轻轻地压在了我的耳朵上,“就像这样,唯一的缺点是,能录入进去的曲子太少了。里面有少量的外文歌,但你应该能接受吧?拿去拿去,看书的时候也听听歌,会有很好的效果的。”

    “前辈?”

    这不是第一次了……

    前辈一口气说了很多,那双灰色眸子里,第一次流露出了,那并不该属于前辈的阴郁和孤独。

    “唉……你也不用再说什么了,回去吧。我也不会来找你了,此后我们就此……”

    “您又熬夜了吗?”

    “别动!你当我画画的模特就刚刚好,所以,就一会,马上就好!”

    “前辈,我的衣服呢?”

    “那根本没必要懂。”前辈摊了摊手说,“假如说父母根本不是这么希望的,那么孩子就只是一厢情愿了。假如孩子懂了这句话,对孩子的伤害只会更大。”

    “诶?不来看看吗?这可是我画得最用心的一幅画啊。”前辈显然很失望。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前辈点了点头,“我了解了。”

    “好吧。”前辈苦恼地垂下头,但马上又想到了什么,“对了!”

    “嗯?”

    -

    “是的。请您告诉我,幸福是什么样子。”我听话地坐在前辈面前,做好了记下笔记的准备。

    “那不是正统的史书,我只是喜欢小说而已。”我再次纠正前辈,拿着书走到了书桌边。

    话虽如此,但我看到的只有前辈一个人。虽说前辈乐在其中,但我怎么看都觉得奇怪。

    是平日里照常上的语言词汇课。前辈教了我很多词汇,但我依然有时会记错意思。当然了,词汇也只是一部分,前辈对于外文——包括英语和中文在内,也是非常擅长,所以也一并教给我了。

    “那么……前辈呢?”

    “那么,前辈,幸福是什么?”

    前辈退了几步,乖巧又礼貌:“用这个换你那些衣服怎么样?”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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