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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垂下了手,信纸叠在信封上,信封落在长廊的地面上。

    我转过了头,放下茶杯。

    明明什么都不知道的你,却那样信任着我,重视着我,关心着我,我却连一句“爱你”也说不出口。我这种人怎么能得到救赎?我这种人又怎么能将“爱”教给你?即便是这样,每次听到你喊我“前辈”的时候,自己的内心就稍微好了一点。

    我的生命光景短短一瞬,充满了虚无和痛苦。我的母亲是个疯子,等我逃离了她身边,就已经任职了审神者,就和我的母亲一样。儿时的阴影无论如何都无法摆脱,就算是处在根本不可能被我的母亲发现的本丸之中。所以,五年前,我决定去斩断让我痛苦的根源。筹备了五年,我终于将她杀了,也发现了更多痛苦的事情。

    我接过歌仙兼定手中的信。

    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说不出。

    第二天的时候,我照常来到了书房。不同于以往的安静,许多人的说话声从书房门另一边传过来了。

    三日月宗近又喝了一口说:“总觉得没有第一次那种感觉了,不过,茶的味道似乎变好了。”

    我愣了一下,却看到三日月宗近已经从草丛里走出来了,他也正好看到了我。

    “那由我来读给你听,这样可以吗?”三日月宗近问。

    “主上……”

    歌仙兼定一边说,一边将手中的东西,递过来。

    “……”

    “我……”

    “……不讨厌。”

    “您满意这个味道吗?”

    “三日月宗近大人。”

    “为什么前辈要留下这样一封信?我没有在里面找到命令一类的话,这样的话,我该怎么做?”

    四年前得知了前辈的事情真相后,也有类似的感觉。不断地在心中累积,今天也是……但今天的那种感觉,和之前不一样。

    就差最后将信纸翻开,就能看到里面到底写了什么了。

    “原来如此,茶点要端去您的房间吗?”

    “不愿意说吗?这样。”三日月宗近走到长廊上来,在长廊的阶梯上坐下,“既然这样的话,如果主人没什么事的话,能不能泡点茶给我这个老头子?稍微有些想念那个味道了。”

    “嗯……梅雨季节喝茶赏雨,也有别样的风味。”

    “您……”

    当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觉得人生突然有了意义。之前忍受的痛苦,似乎都是为了现在。

    “有什么关系吗?完不成也是理所当然的。”

    “抱歉……”

    “那就在这吧。”

    “嘛,毕竟我是年龄最大的刀嘛。”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是前辈留给我的信,我的手颤抖起来,连翻开信纸的力气也快要用不上。

    那天晚上,我回到自己的房间时,想到了今剑修行前给我的信,还有他在修行途中寄回来的信。www.baijiawenxue.com

    我抬头看了看廊外:“但是看起来要下雨了。”

    这封信你看到了吗?我的心情有传达给你吗?你会为了这样的我哭泣吗?」

    “致我最可爱的后辈:

    雨比刚刚下得更大了。

    歌仙兼定收了伞,雨水顺着他的衣角滴湿在长廊半湿半干的地面上。

    “抱歉,说话稍微直白了一点,不过这样,你应该听得懂吧?”三日月宗近说,“出阵作战时,如果这么犹豫,就已经失败了。”

    “嘛,这种事你应该最清楚吧。”

    “我不知道。”我摇头说。

    “主上!”

    可是,前辈从来没有和我说过这件事……

    “正是。主上说过这个画本对您很重要,所以我想,写封信,也对您很重要。”

    “味道……”

    “终于找到你了。”

    “怎么了?”

    “……”

    失败……

    “哈哈,没有呦。”三日月宗近微笑着,“总结出来就是人不可貌相。”

    “不过,不去书房真的好吗?大家都在等你吧。”三日月宗近也放下了茶杯。

    所以我把这封信藏在了画本里,带着希望你能看到,又希望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我过去的矛盾心情,最终将画本送给了你。

    “真是动人的……啊,主上——”歌仙兼定的声音听上去十分慌乱。

    今天有好好吃饭吗?今天有好好学习吗?今天有好好看书吗?今天有去玩耍吗?这些话就算是每天重复和你说,也不会觉得厌烦。

    从长廊遥远的一边,传来了歌仙兼定的声音。

    “……”

    画本……

    本来想要进去的想法,在这时改变了。

    “如果你在看,那句未说出口的‘谢谢’在这里也无法言说我的感谢,以及,尽管我没有资格,已经失去了资格,但依然想要和你说……”

    这是一封信封雪白的信,封口整齐地齐合着信封的边缘。

    那样的神情,不知道是该说慌张,还是着急。

    “哦呀?”他似乎非常疑惑。

    一想到这里,我就忍不住愧疚起来。真是奇怪,我连那个时候都没有愧疚过,现在却觉得后悔至极。

    “……”

    “不用了,就在这吧。”

    “嗯,你已经很久没来和我这个老头子喝茶了。”

    「是喜欢吗?每当看到你的时候,我都这样问自己。像我这样的人,也有资格喜欢别人吗?所以我尝试用你和我曾经最喜欢的小龙景光对比,结果是完败啊,那家伙。

    “……我应该去吗?”

    “不知道啊……嗯……那就继续在这里陪着我这个老头子吧。”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中的信纸交给三日月宗近。于是,三日月宗近打开了信纸。

    “老爷爷……这个称呼好奇怪。”

    「我从心里感谢着你,爱着你。」

    再次开口,依然说不出什么。

    从那个时候,已经过去了四年。那些事想起来,总觉得像做梦,好像发生过,但又像没有发生过。就好像前辈这个人一样。

    “我这个老爷爷还是很受用的。”

    “失礼了。今天上午我打算将画本再次修复的时候,不小心损坏了画本后面的封面,但是,里面露出了这个。”

    前辈留下来的吗?

    “有什么让你在意吗?”三日月宗近也休息到了我的目光,于是转过头来看我。

    你已经十一岁了,马上就要迎来你的人生中,最美丽的时光。我还能这样陪着你到什么时候呢?我离开的时候,你会哭吗?真想看着你长大,能看着你长大成人,那一定会是非常幸福的事。在以后的人生中,你又会遇见什么样的人,会喜欢上什么样的人?要是我能看到就好了。甚至自私地想过,要是你的心里,现在、以后都只有我一个人就好了。

    “不打开看看吗?”三日月宗近说,“很重要的事可是要立刻就去做。”

    但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吧。

    连现在也是。

    想了很久,要不要给你留下这封信,毕竟我是个罪人,杀了人没有丝毫悔改,甚至逃避到了本丸。遇见你的时候,也有想要偷偷处理掉你的想法,但是……后来我才知道,那种不该属于我的情感,在心里蔓延……”

    不想进去。

    “可是今天是任务的最后一天。”

    三日月宗近喝完了一杯茶,但雨还没停,他又自己倒了一杯。小老虎趴在他的腿上,似乎是睡着了。

    “我……”

    安置好狐之助后,我打开纳物盒,仔细地看了他们的信。虽然重新看了好几遍,里面的内容也都记得,但今天……稍微有些不一样。

    我看向了三日月宗近,认为他应该话里有其他的意思。

    “主人这个时候不应该在书房吗?今天一大早,小狐丸就被和泉守拉走去书房了,说是离你的任务期限只剩最后一天了,大家都应该来帮忙。”三日月宗近抱着小老虎说,“五虎退也去了,但今天,他的小老虎在我那里好像不太开心。”

    因为被萤丸要求要把他的信珍藏起来,所以我做了一个简单的纳物盒收藏这些信。纳物盒中,有萤丸的信,有今剑的信,还有岩融的信,以及那个纸樱花。

    明明在痛苦,我却不敢自己结束自己,也不敢去面对现实。

    不知不觉又走到了长廊,这一次,右侧的庭院里没有人了。四处都很安静,听得到鸟鸣虫声。

    “我……”

    一个声音突然从庭院中传来,我四处环顾,却看到庭院里的草丛中,三日月宗近举起了一只白色小老虎。

    直到遇到了你。

    “哈哈,是吗?我还是很满意自己这个样子。不过,无论是人的外表,还是刀的外表,都不可以决定最本质的东西。”

    “您看上去并不像老人。”

    茶梗慢慢沉在茶杯底部,又慢慢浮上来。

    那该叫什么?

    我将茶具带过来时,已经开始下起了雨。泡好茶,倒一杯递给三日月宗近,再倒一杯自己捧着。

    “主上!”

    我这样告诉自己,然后离开了书房。

    歌仙兼定匆匆走过来,看到我的时候,松了口气。

    “我认为您应该还没说完,所以,我在等您下一句话。”

    “您没事吧?”歌仙兼定的语气中透露着担忧。

    “信……”

    “话说回来,歌仙兼定大人明白这些话吗?我不是很明白。”

    “嗯?你不喜欢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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