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天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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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男孩的爷爷置若罔闻，孤注一掷埋头苦干。

    小女孩坐在弟弟身边，瞪大眼睛好奇看救了她的恩人：“你们是夫妻吗？”

    其他对赵湘湘虎视眈眈的眼神瞬间收敛了许多，转移到了仙仙三人身上。

    仙仙三人不自在地转身，往人群外挪了挪。

    从未得见，二柱子回想起自己方才的失态，不好意思擦擦眼，红着脸走到近前。

    老人还在挣扎：“你们，你们放开我！”

    触目得见几位年轻漂亮，看着他眼神写满一言难尽的姑娘，二柱子一愣，剩下骂骂咧咧的话卡在喉咙。

    墨墨腿脚很快，说完就匆匆奔向拐弯山脚，只是刹那间，小小的身影顿在原地，内心惊诧不已。

    墨墨仔细听辨：“好像是前面出事了。”

    “怎么会这样？”白白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失音。

    他想更仔细地观察几位姑娘。

    一只有力的大手攥拳挥开石头，不偏不倚，正好将那乱石捶向山体，另一手接过赵湘湘手中的婴儿，带着人更快地撤离。

    还有尚未反应过来哪有风吹草动的人干杵在原地。

    另有一人哼笑，冷嘲热讽的：“你们是回不去了，我们是家娘老子都被埋了，也不错，省得挖坟埋了。”

    不是他们不愿，而是这乱石泥泞，再多努力也只是徒劳。

    距离事发地一千米外，一行人气喘吁吁，心有余悸。

    随后赶到的三人皆是大吃一惊，心脏扑通跳得飞快。

    仙仙抿唇，伸手接过，展开，入目几个粗狂小字：“猫水镇，泥石淹。”

    大牛打个响鼻，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泥水里踩。

    旁边有一人听了这话，暴躁如雷，上去就是一个大耳瓜子，扇得不肖子孙倒地不起：“爹娘真是白养你这么多年！你这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白眼狼！”

    其他哭嚎的人早就注意到了这几位过路人，尤其是立在中间的那位姑娘，一身粗布男装，脸蛋却生得宛如天仙般，又嫩又白，比他们吃过的水煮豆腐都白。

    几人为了方便出门，简单挽了头发换上衣服就走了，脸上不加任何修饰，偏偏行走山野间，有一股子灵动的自然美。

    周丙忽的握住她手：“是夫妻。”

    赵湘湘左手牵着一个女娃，右胳膊还抱着一个婴儿，正努力朝仙仙几人方向奔去。

    几人警惕对视一眼，白白皱眉：“怎么回事？”

    白白抱着个小孩还在哄：“不哭不哭了，你爷爷就在那呢。”

    许多人渐渐小了哭声，怔愣着打量这几人。

    赵湘湘一愣，手里动作忽然一紧，一道紧促男声“嘶”了一下，赵湘湘急忙松手：“对不起，弄疼你了？”

    白白同墨墨交换个眼神，两人一左一右搀扶起老人家，老人太瘦，两人不多费力气便将人架了起来，飞奔向宽阔的平原地带。

    汉子没顾得上看诧异的四位姑娘，横冲直撞奔跑在泥地里，鞋子沾满了泥水，甩了仙仙几人一身。

    女孩子脆脆的声音，打断了在场不少人动作。

    咳，不好意思，八卦是现代人的天性。

    “你们——也是猫水镇的？”

    “这是何意？”几人瞪大眼睛。

    周丙没留给她太多时间，另一手握住她，一行人疾跑向安全地带。

    见几人执意要走，赵湘湘同周丙不再挽留。

    兄弟俩骂骂咧咧在废墟里打起来，其他几户人家观着，表情沉默灰心。

    那人崩溃着哭天喊娘：“该死的老天爷！啊，我的家人们呐，这可让我怎么回家，也不知道你们还活着没有。”

    修长白皙手指伸出，指尖递出信函。

    路上，经过一整夜大雨的冲刷，原本泥泞的道路变得更加溃烂难行。

    二柱子狠狠深吸几口气：“是！那群狗-养的，从来不在意老百姓过得如何，纳征纳税从没少过，一遇到事，就缩起头当乌龟，何曾管过我们死活？”

    乡野村夫，不加修饰的好奇打量，看得白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没绑紧的细纱瞬间软了松弹耷拉下来，赵湘湘又手忙脚乱去拿。

    一块滚石轰隆隆地朝人们砸来，仙仙惊恐地看向赵湘湘的方向：“湘湘小心！”

    有反应迅疾的人已经抱着孩子疾步远离。

    赵湘湘扯了块裙角，正在给周丙包扎，挥开石块，周丙手背摩擦出了血，肉模糊着，看着生疼：“方才多亏你了。”

    仙仙抱起男孩，疾风一般追随前面的二人：“快点跑，泥石流马上就要来了！”

    “小姑娘，我们不——”

    四位姑娘早已在不知不觉中红了眼眶，许是敬畏自然，敬畏生命，感叹世事无常。

    仙仙这边还在劝说：“老人家想开点吧，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再说了，您还有孙子啊，为了他，您也得照顾好您自己，千万不能像方才一样，连命都不顾了。”

    “我们是猫水镇那头的。”白白没明说还要走许久的路才能到达温泉苑，只道，“唯一途径的路被封堵了，怕是一时半会回不去。”

    交代了周丙记得喝药，赵湘湘撑起油纸伞，同仙仙几人一道离了家。

    山上轰隆声音迅疾，巨大的冲击声伴随着暴风雨席卷而下，眨眼间，方才众人停留过的地方就被掩盖。

    “你们——”

    “怎么判断信鸽身上的信没有被人做手脚呢？”墨墨不解。

    “不好！”仙仙瞪大眼，她的视力极佳，已经能清楚地看见三百米外不停挥动的枝杈，以及随之蠢蠢欲动藐视她们的破碎泥石。

    “既然你们要途径猫水镇，那我带路送你们一程，要是路真的被封堵，还便于返回在我家安心住下，别迷了路。”

    周丙一笑：“信封边缘绘有官府传递驿信的特殊菡萏纹。”

    赵湘湘是最后一个跑的，她还在尽力劝说人们及早离开这。

    也许是被这小男孩的家人感染——他年迈的祖父跪在地上，痛呼“我的儿啊，我的老伴，你们就这么离开，我可怎么活呀……”

    拐弯处住着几户人家，这还算是较为平缓的山坡脚下，碎石滚了满地，残乱的树枝交错着横亘在地面，杂七杂八的乱石积压成堆，烂泥糊了整片废墟。

    倒不是她们有多舍不得温泉苑那好地方，而是她们剩下的私财都藏在那呢，这次出门采买只带了一部分，剩余的，都埋在那块刻字的大石下头，那可是她们最后的钱了，必须得找回来。

    周丙眉目紧肃：“此乃信纸所述。”

    好不容易途径了一个村落，就听前方山路拐弯处，一道男声凄厉嚎啕：“呜呜呜，爹！娘……这可如何是好？”

    赵湘湘动作小心，方才要不是周丙来得及时，碎石直接就能毁她容貌。

    “这信鸽尾巴上带蓝羽，蓝羽鸽可直飞猫儿县，因此，大致不会错。”周丙没藏着掖着，将自己所知告知诸位。

    哀嚎着，那只枯瘦如柴的手还在不停地搬运乱石树枝，浑身早已被泥水染脏，可他似乎感受不到寒风刺冷，不停地搬，不停地……

    仙仙等人细细辨别，这才了然。

    仙仙、墨墨以及白白一脸磕到了的表情：咦！果然有内幕！

    仙仙停下温柔劝解，墨墨和白白则坐直了身子，耳朵立起来，恨不得身子都探过去。

    就是在现代社会，也难遇心地如此好的姑娘。

    另有几道不一的哭声、无奈声渐渐交杂着大起来。

    在更靠后的高山平地，大片的黄泥混着雨水仍在缓速冲刷下来，隐隐的，似乎还能听见山那头老人孩子的哭救声。

    后头有一道凄厉的呼唤声叫住了他：“二柱子！别去了！官府的人不会管的，与其等他们来，不如咱们先自个动手救人！”

    “多谢周公子告知，只是我等家务明细皆在猫水镇，不得不回去一趟。”

    “周公子？”赵湘湘错愕，“你怎么……”

    仙仙将信函奉上，周丙接过。

    他气冲冲转身，嘴里还在诅咒：“亭长那家人都该绝户了吧？”

    “这位大娘，请教一下，为何村镇被困，你们是如何做到逃生的？”周丙走至一位大娘跟前，蹲下身，眼神诚恳。

    周丙神色微缓，轻轻拍了下身边熟睡的婴儿：“你没事就好。”

    咽了下口水，这才伤心道：“我们不是原本住在村子里，而是刚从外面回来，幸运躲过了一劫。”

    “爹啊！娘啊……”一个汉子抹着泪朝四人方向奔来，“我这就去找人来救你们——”

    一个幼儿流着鼻涕跑到墨墨跟前：“好心的姐姐，你会念往生经吗？我娘说人死后，只要有人会念往生经，那个人就会去到很好很美丽的地方，过得很幸福。你可以帮帮我祈祷吗？”

    墨墨瘫在地上，累得心跳蹦到嗓子眼，从前体育考试都没这么拼过。

    “快跑！快点离开这里——”仙仙喊得嗓音嘶哑。

    家人都在石头底下，只有两三人动手挖掘。

    大娘本还沉浸在伤痛中，被如此俊俏的娃儿盯着，忽然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从前的房屋已被挤压得看不出原本的样貌，依稀得见几片碎瓦、死去的鸡鸭，还有大片的囤积的干草。

    赵湘湘眼神诚挚，仙仙几人心底软得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