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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梁川动作快的很,早早把陈小幺扯到了他身侧来护着,没被伤着,但陈小

    梁川不要那些在棍子上插了大半天沾上灰了的,要贩子给现画一个。贩子问他想要什么图样式的,梁川看向陈小幺。

    陈小幺专心致志的开始吃糖。

    梁川给他买了糖,陈小幺早就不气他了,又觉得梁川是天下第一好,说什么是什么了。他乖乖照梁川说的做,探头过去,就着他的手吃。

    ……小幺才不是想吃,小幺只是想看看。

    温岑似是陷入了某段回忆,听了陈小幺说话,看了过去。

    但这股子躁意,跟闻到陈小幺身上的味儿之后的那种,又有不同。

    既是有其他患病之人, 那至少, 就不真是什么稀奇古怪的病。

    梁川忙伸手将陈小幺往身边一拉。力道实是有些大了,陈小幺被扯的踉跄了一下。

    他们来的早,此时日头也尚且还早,卖面条包子的早市摊子都撤去了,大街两旁却没显得空旷多少,多是卖些其他零碎玩意儿的摊子。

    男人们忙着扛东西搬货,小娃儿们就围一起叽叽喳喳,嘴里还含着大人给买的没吃完的糖,三两成群的讲今个儿在镇上看见的什么好吃的、好玩儿的,大声炫耀。

    陈小幺最后得了个有他半条手臂长的兔子糖,小心翼翼护着,跟捧着个大宝贝似的,只光顾着左看看、右看看,兴奋的脸蛋微红,却是一口也不舍得吃。

    梁川倒也没心疼钱,数出十个铜板,“来一个。”

    但他仍是惦记着那还没尝过几口的甜味儿,于是走了几步,又不舍的回头看一看。

    陈小幺小声说,想要个兔子。

    陈小幺被他捏的生疼,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声道:“梁川……”

    “不会。”温岑笑道,“小幺是个有福气的。”

    梁川望着那车,脸色沉沉的,就连握着陈小幺肩膀的手,也不自觉的用上了几分力气。

    陈小幺也听出是在讲自己, 也不缩梁川身后揪他衣服玩儿了, 探了只脑袋出来, 期期艾艾的,“那……那小幺,也会死么?”

    正开心着,忽的,只听后头一阵叫嚷之声传来,伴随着马蹄踏在地上的声音,有人在大喊大叫,“让开!”

    兔子倒不是什么难画的,那贩子立刻了然,麻利的倒糖开始做。

    陈小幺纳闷的接过来,觉得梁川奇奇怪怪,不过转瞬又高兴起来。

    陈小幺要心疼死了。

    别家的娃儿有回去跟大人吵着要吃的,但陈小幺乖乖的,晓得那个定然很贵,一回也没有跟阿奶吵过闹过。

    配药要些时间,温岑又还同大夫有话要讲,便让他二人先去外头逛逛。

    他想找那个糖人儿。

    像是刚刚才被人挑起过。

    可梁川已经发现了,把他的手从身后捏出来,“要什么?”

    他心中莫名不安,还有些莫名的躁意。

    陈小幺扁扁嘴,指了指地上的东西,“小幺的糖人儿掉了……”

    ……怎么老觉得有人在瞧他呢?

    看着看着,目光却突然顿住不动了。

    他的确是头一回来镇上。

    他盯着方才经过的那辆马车,眉头慢慢的蹙了起来。

    梁川又道了谢,带陈小幺一同出去。

    同村的小孩儿都没见过,围上来问东问西,哄的梅子开心了,就给人咬一个小边边角。

    梁川这才回过神来,手一松,垂眸看他。

    那糖人被他拿的摇摇晃晃,差点掉下来。梁川眼疾手快的接住了,陈小幺想再接过去,就被他挡了一下。

    “怎么了?”

    “这病症儿时不显,我跟我娘一样,都是到了十岁上时才发作,回回犯的时候, 轻一点儿的, 几日高热不退。”温岑脸色苍白, 一笑:“重些的么……像我娘, 才三十来岁就去了。”

    “你们也不必拘在这里等我,小幺是头一次来镇上吧?梁哥儿,你带小幺去镇上逛逛吧。”温岑看看天色,又道:“未时三刻,我在城门口等你们。”

    小幺也有糖人啦!还是这么大、这么好看的。

    “我不吃。”梁川摇头,把视线移开,好像又不是很想帮他拿了,“你自己拿着。”

    陈小幺也不晓得别人都是在瞧糖还是瞧人,只顾着傻开心,走的几乎一步一蹦。

    牵着自己的手突然一紧,梁川的步子愈发快了起来。

    这闹市纵马当是纨绔子弟才干得出的,一时之间,咒骂声四起,但竟然也没人上前去理论。

    陈小幺印象最深的一回,是梅子跟她弟弟两人,一人手里举着个糖人,老大一个,像比脸都还大。

    梁川皱眉思索一阵, 仍是想不出这是为什么。www.ruxueshu.com

    陈小幺举着这样大一个糖人,就是城里孩子也少有见的,一路上走,就一路上有人往这儿瞧。

    -

    陈小幺……难道陈小幺也会跟温岑的娘一般……

    梁川看他一眼, 将这气味的事儿暂且放下了,望向温岑,询问方才胡大夫所讲的脉象一事。

    以前,逢年节时,上巧村的村民们也结伴赶集,多是几十号人围着一个大牛车,车上坐着小娃儿,大人们就在下面走。

    天儿热,糖兔子晒得已经有些化了,少年水红的舌尖伸出来一点,黏腻的糖液滴在他舌尖,他便赶紧舔了舔,立刻含住,白嫩的双颊凹下去一个小窝儿。

    他精神好了些,此刻一双眼睛大睁着,这里瞧瞧那里看看,简直都要看不过来了。

    梁川喉头动了一动。

    到底是府城,就一个糖人儿,比一大碗带荤腥的面还贵。

    少年眼睛圆溜溜,白润的脸颊上,哪里还剩半分病色。

    十多岁头一犯发病,犯病的时候, 是发的高热。这跟陈小幺的,全都对上了。

    当时陈小幺坐在廊下看,羡慕的口水都要流下来。

    梁川顺着他白白细细的手指头瞧过去。

    幺方才手上一个不稳,糖兔子却被卷掉了,摔了一地。

    “不要了。”梁川看也没看那糖兔子一眼,牵着他的手,便径直往城门口走,“掉了便掉了。”

    陈小幺也顾不着再回头四处看了,他被拉的有些跌跌撞撞的,刚要叫梁川慢一些,可一抬头,瞧见青年脸上的神色,却又有点被吓到,顿时把话咽了回去。

    陈小幺抬眼,恰好便瞧见他喉结咽动,认定梁川也馋了,弯眼一笑,把糖兔子往上推推,“你也吃。”

    陈小幺迷茫的四处看了看,但什么也没看到。

    陈小幺眼睁睁的瞧着手里的东西飞出去,急的“啊”一了声。

    陈小幺虽是没再掉金豆豆,但还在赌气, 背对着梁川, 不太肯跟他讲话。

    但被这么一个大高个儿盯着,那贩子手一抖,糖还是多倒了些。

    到了下午,正是长街上最热闹的时刻,来来往往的都是人。

    仿佛像是手里拿着的,宝贝着的东西,被不三不四的人盯上了

    紧接着,便瞧见有两匹马拉着一辆马车飞驰而过,所到之处,卷了个人仰马翻。

    不吃就不吃,好吃呢。梁川一点不懂。

    梁川牵着陈小幺,心里记挂着事,眉心仍是浅拧个川字,陈小幺却是已被眼前琳琅满目的小摊勾走了魂儿了。

    有些摊子上没放什么重东西的,直接连着摊儿一起被掀翻了,零碎物件散落了一地。

    梁川愈是听,眉心就愈是紧锁几分。

    “怎么卖?”

    药堂内就只剩下三人。

    胡大夫起身去配药,药童也跟在他后头一起走了。

    而就在梁川看过去的同时,几乎是同一瞬间,那马车的车帘,也刚好放了下来。

    梁川面无表情,还想着方才那个马车。

    一个不大的摊子后头,

    陈小幺瞅他一眼,心想,那就让他看看吧,梁川指不定也没见过这种好东西呢。于是往那一指。

    今日好容易来一回镇上,陈小幺扭着脑袋,着急的四处找。

    梁川没让自己再想下去。

    梁川却破天荒的没理他。

    坐着个中年货贩子,面前摆了杂七杂八的一大堆,旁边就竖着根杆儿,上头插着三四个做好的糖人儿。

    可是糖已经掉在地上了,捡是没法儿捡了,自然也不可能要梁川给他再买一个,十文钱一个呢,这么贵。

    陈小揉了揉肩膀,委屈的瞅着他。

    那中年贩子热情道:“十文一个!您随便挑随便选!”

    糖人是蜜色的,陈小幺的双颊比糖白,看着却比糖甜。

    他连忙去扯梁川的袖子。

    “我天生患有一种体虚之症,打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温岑似是早猜到了梁川会问, 淡声道:“我娘也有这病症。”

    按大夫说的,这温夫子同陈小幺,竟然是患的同一种病。

    目光从琳琅满目的摊子上划过,他找啊找……还真被他找着了!

    陈小幺立刻就拉梁川的衣袖,想让他也瞧瞧,刚扯了一下,想起自己还在跟梁川闹别扭,不好这么快就又跟他说话的,于是板着脸,把手收回去了。

    “好嘞!”

    他豁然抬起头,越过陈小幺的头顶,看向前方。

    只瞧了一眼,便牵着陈小幺一块儿走过去。

    “你拿不住。”梁川把糖棍儿拿低一点,凑到他嘴边,“就这么吃。”

    回来的时候,牛车上拉的满满的都是各家置办的年货,最后在村长家门前的道场上卸货,各家领走各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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