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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张脸,李清羽其实早已偷偷看了无数遍。

    那人又回过头,掀开衣服擦了擦额头的汗。

    这下一沾染到程未的信息素就有点走不动路。

    咧开嘴笑了笑,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自信又张扬,向他伸出手:“你好,我是初二二班程野。”

    而他的手距离程未的脸只有不到一厘米的距离,只要稍稍往前就能碰到。

    程野做手术的那天,正好是省级比赛评选,必须选手本人到场,李清羽实在抽不开身。

    他们在笑他。

    那人弯腰捡起地上的篮球,抬头时仔细看了他一眼:“你是外国人吗?眼睛真漂亮。”

    这是这些年来,他藏在心底最大的秘密。

    刚刚太过着急,一心一意只有程野,导致他忽略了,病房里充斥着一股熟悉的信息素。

    后来,老黄牛走了。

    那一瞬间,李清羽像是着魔似的,全然控制不住自己的腿向程未走去。

    病房里没有开灯,但是床帘没拉,外面的月光照进房间,还有医院走廊里透进来的灯光,并不影响人正常视物。

    有女生上前来和他搭讪:“你是转校生吗?你在哪个班啊?”

    那时候他不懂。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已经站到了程未跟前弯下了腰。

    只是暗恋太久,未免也太过苦涩了。

    那些人打他骂他,说他是蓝眼睛的妖怪。

    省级评选在隔壁市,李清羽连夜买了高铁票回来,到a市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李清羽站在门口挣扎了一会儿,还是蹑手蹑脚地进了房间。

    程野住的是单人间,病房里还摆着一张沙发,可以供陪护人员休息。

    虽然骨头没什么大问题,但是程野查出了阑尾炎。www.gudengge.com

    突然被人搭讪,李清羽紧张的手都在发抖,他不敢让人看见他的眼睛,嘴巴嗫嚅着,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还带着笑。

    为喜欢的人付出,也是没有道理的。

    突然,有一颗篮球滚落在他脚边。

    一个漂亮的三分球。

    李清羽谁也没告诉,这次省级比赛他交上去的作品,名字叫做――雏菊。

    李清羽如梦惊醒,烫手山芋般地缩回了手。

    雏菊的花语是:藏在心底深处的暗恋。

    他叫了车,直接去医院。

    画纸上,是青春洋溢的少年,足尖轻灵一点,纵身一跃高高跳起投篮的模样。

    就在这时候,原本闭目休息的男人,突然睁开了眼。

    如果这个世界上什么东西都要讲求理性,那么很多感情就不复存在了。

    阿姨去上洗手间,让李清羽坐在篮球场边上等他。

    额头、鼻子、眼睛、嘴巴、下巴......即便不用睁眼,他也能在画纸上清楚画出程野的轮廓。

    距离上次和程未见面,已经过去六天,这六天里,李清羽把自己闷在画室里疯狂画画。

    有人冲他喊:“同学,能帮我扔过来吗?”

    就好像他喜欢程野,他清楚地知道,程野是个直男,永远不会喜欢男性。

    那是他初二的时候,第一次见到程野的场景。

    后来他逐渐明白,喜欢一个人是没有道理的。

    连日的缺觉浅眠加上今天的奔波,以至于他的精神状态非常脆弱。

    只敢杵在板凳上,手指甲抠进肉里,动也不敢动。

    李清羽看呆了。

    李清羽收了思绪,打算离开。

    李清羽羞愧地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一个清朗阳光的男声响起:“你自己怎么不去,懒死你了。”

    额头的擦伤已经好了,留下了一点点粉色的印记,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程野不是疤痕体质,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消。

    说着,好像有人向他跑来。

    说罢,男生足尖轻点,一跃而起,手腕轻轻用力,“哐当”一声,篮球入框。

    外婆也走了。

    微微晃神后,李清羽看清了男生的脸。

    在乡下的时候,因为没爹没妈,李清羽总是被欺负。

    程未今天穿了一身烟灰色的西装,眼镜夹在西装前的口袋,正抱着胳膊,闭眼休息。

    半天没反应。

    小的时候,李清羽听村里人讲过很多爱情故事。

    可能是太累了,李清羽进来他也没醒。

    他很害怕,害怕别人过来和他搭话,害怕有人议论他。

    他就坐在这里,穿着与众不同的衣服,和整个环境格格不入。

    无论他是alpha,beta还是omega。

    即便那味道,轻微到可以忽略不计。

    这种对陌生环境的恐惧以及内心的胆怯,让他羞愤难当。

    微弱的亮光下,他仔仔细细地用视线去描摹程野的轮廓。

    李清羽错愕。

    他背着光立着,身影显得分外高大。

    眼前干燥灼热的地面覆盖上一个人影,李清羽抬头。

    “怎么那么小气啊。”

    跟着阿姨走进学校的时候,他甚至不敢抬头看人。

    他没有朋友,最经常的就是和外婆以及家里的老黄牛说话。

    李清羽僵住。

    他就干脆不说话了。

    篮球碰了碰他的裤腿。

    他忍不住,他还是得亲自看看,才能放下心。

    篮球场周围穿着校服的学生人来人往,他总感觉大家好像在看他。

    而一旁的沙发上,坐着程未。

    现在阑尾手术发达,也不算什么大手术,但是李清羽还是很担心。

    可是――

    但他还是这样,始终如一、甘之如饴地喜欢着他。

    突然他的身形晃了一下,呼吸也紧着跟急促起来。

    那人咧嘴一笑:“嘿外国友人,看我给你表演一个。”

    看向眼前的男生。

    病床上,程野已经睡着了,他脸色如常,甚至还没心没肺地打着呼,李清羽连日来高高吊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一些。

    一直没得到回复,隔壁女生注意到他的反应,拽了拽那人的袖子:“可能有病,别理他。”

    李清羽刚刚在门口遇到护士,问了几句,再加上徐蔚然他们也给自己发了不用操心,一切ok的消息。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担心。

    他知道程野没事,也知道这个时间点他不应该去打扰刚刚动完手术的病人。

    徐蔚然拍着胸脯向他保证,程野就交给他们,让他放心去比赛。

    等到一附院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是凌晨了。

    他发了疯一样地喜欢着他。

    那时候的李清羽刚刚从乡下过来,内心充斥着自卑与胆怯。

    那两个女生走到操场上,和同学说着什么,好几个人往他这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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