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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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按摩店都流行医院主题了？”

    “骗子医院，还钱！”一个约莫30左右的男人冲了进来，也没看里面到底有没有人就谩骂了起来，说辞还格外难听。

    看着张姐和他一来一回傻乎乎的对话，季靖忽然觉得这样也挺好，说不上什么幻灭，不过每个人都是多面的罢了。

    虽然她身在美国队的医疗团队中，但还是为场上的气氛所感染。

    周围人见状，赶紧将男子拉开，以免他和其他病人也起了冲突。

    “当然是因为疼得厉害，人多等不及。”男子理直气壮地说道。

    季靖并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就林致源对自己的病情描述，有可能是关节也可能是肌肉恢复不当，但是光靠捏和摸，他的肌肉和关节并没有异样的手感。

    而她还想交代两句，根本没注意到来人的不善，意识到时只看到微黄的纸张凶猛地朝她头上靠近。

    “叫你来闹事的人没告诉你，腰部扭伤急性发病期间是不能推拿的吗？”

    然而季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慌张:“我看了病例，并没有按摩的记录，我们的医生都很专业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医生开的理疗项目也是让您母亲半个月后再来。”

    只是这个人私底下的样子似乎和赛场上表现出的样子不太一样，特别是每次赛后采访都冷冷的，同现在和她搭话的样子截然相反。

    随即是张姐的阻止和劝说，但显然对方并不买帐。

    “先生，这位医生这周才新来的，您有火气也不能撒她身上。”张护士在一旁劝解道。

    “你是嫌这里贵，自己去外面按摩了吧？想来讹一笔？”混乱间，有人顺嘴提了一句，却一针见血戳中了男子的痛处。

    季靖的眼神忽然一阵凛然，语气也严肃起来，震得男子倒退一步。

    场面愈发混乱起来，好在警察及时赶到驱散了人群，才不至于有人受伤。

    见他说不出话来，众人开始纷纷指责起他来。

    季靖想，这可能就是运动员的特质吧，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只是可惜了这样一张好看的脸了。

    特别是他也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这种情况下光靠一两次按摩并没有太大的作用。

    有好事者已经拿起手机拍了起来，男人见状不但没有去阻拦，反而即兴发挥起来。又是诉苦母亲病情越来越严重，又是痛骂医院治不了病还骗钱，简直声泪俱下，个别病人甚至也帮着他说起医院的不是来。

    她的声音很轻语气也淡淡的，但每一个自己都能清晰地传达过来。

    男人看不清她的目的，眼神露出防备，机械地点点头。

    她走到他身边稍稍抬头，声音中透着歉意，尽量用最简单的句子给他建议:“您的情况有点复杂，按摩推拿作用有限，需要进一步结合医学影像做判断。今天估计看不成了，您可以去前台退费。”

    跟着一起进门的张护士也是很尴尬，刚说完自家是正规医院，就遇上这么一遭，这还让人怎么解释。

    可心里却是虚的，为了保护病人的隐私，怎么可能装摄像头。

    张姐也一脸莫名，眼神中似乎还带了些惋惜。

    甚至有激动的人开始高喊:“医闹必须死。”

    她汗颜，朝护士张姐抛去一个不解的眼神。

    林致源见季医生在自己的脚踝上来回摸索，表情却一成不变说不上是沉着还是严肃，他有些担心:“医生，我的脚没事吧？”

    季靖倒是觉得神奇，还从来没见过医院里有过那么多人，怕不是听到声响，从别的科室过来看热闹的吧。

    “让开，让我进去！”

    “各位，我们是民营医院不参加医保，费用虽然贵些但都是经过发改委核准的。”听到有人信口雌黄，张护士忍不住反驳起来，但效果并不佳。

    一旁的张护士实在看不下去了，才提醒道:“这位病人，您在说什么啊？我们这儿就是医院啊。”

    从昨天起她就觉得怪怪的，连着两天有人来闹事，真的只是偶然？

    直到他的表情微妙变化，她才觉得他可能不只是头脑简单，脑子可能也不太好。

    听说真要叫警察，男子瞬间慌了神，拉住张护士不让她走，说话都开始颠三倒四了，前面还在说医疗事故，这下又往乱收费扯了。

    季赛结束后特意查了查，后来也会时不时关心一下这个名字，直到回国前忙得不可开交的日子。

    但男子却慌了:“那就是你们随便瞎按！”

    男人被一拉扯更是火冒三丈，他的头顶冒出汗水，为数不多的发丝贴在头皮上显得更加稀少。

    季靖抬头，对上他担忧的眼神想要安抚一番，却又被突如其来的喊叫声打断了。

    季靖向林致源道了声谢，捡起来地上的□□研究起来。

    直到看到林致源一脸轻松地坐在诊疗床上，身材修长好看的线条一直延伸到床尾，而整个人都透出一股清冷的气质，她这才确定是他。

    “您既然嫌贵，为什么一开始不去公立医院？”她的语气淡淡的，好像在提问，又好像在思考。

    男子跨步走向季靖，狠狠地将一叠发-票朝她身上砸去。

    “先生您不能进去！”忽然，门外传来一声叫喊，打断了她的回忆。

    也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张姐向林致源说了声抱歉，表示自己先出去看看。

    “就像你说的我们这种吸的血医院怎么可能放过收钱的机会？”季靖冷笑，并没有给男子继续扯谎的时间，“而且我们都是有摄像头的，做没做过一目了然，张姐，报警吧。”

    “先生，听您描述，您母亲是腰突然扭伤来才来看病的？”季靖的声音虽不响，却像一支箭羽咻地一声在人群中划出一道痕迹。

    季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两步，倒是一旁的林致源站起身来，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她还记得，他那时是代替受伤的队友上场滑第二棒，当时的结果振奋人心，中国队时隔15年终于又再次在世锦赛上重新获得了男子5000米接力赛的金牌。

    “原来你会说话？”

    从“师傅”到“按摩店”，季靖从这几个词语里多少发现了些端倪，他这是完全把自己这儿当作中医推拿了。

    眼见着事态越来越严重，医院都出动了保安维持秩序。

    那天的她当然搞不清场上谁是谁，只记得那张脸，虽年轻但英气逼人表现出一种内敛，眼神中能看出他的喜悦，但动作和神情却格外克制。

    难道现在运动员都流行立人设了？

    季靖向林致源点头示意，就朝门口走去，想去看看情况。

    林致源一脸抱歉地挠挠头，还想继续追问自己的情况，但那吵闹的男子没有给他机会。

    张护士见季医生的气势占上风，赶紧点头道:“最近医闹越来越多，刚给我们派了专职民警，我这就把他叫来。”

    季靖叹了口气，又是来医闹的，这两天遇到了不少，但还是第一次有人冲进诊室。看来一两个小时是解决不了了。

    心脏不自觉地快速跳动起来，也不知道是因为险些伤到手的后怕还是被人护在怀里的紧张。

    没有想到第一次和这个不算熟悉的名字有所交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倒是林致源似乎也没准备走的样子。

    “刚才您进来的时候说，就按摩了几下病情还加重了？”季靖眼中划过一道光，继续问道。

    男子明显愣了一下，像是忘记了刚才说过的话，但还是硬着头皮不甘示弱:“对啊，就是推拿了一下，现在我妈都下不来床了！”

    她下意识地抬胳膊低下头，却一瞬间意识到什么奋然转过身去，准备迎接重击。

    季靖转过脸，才发现林致源一手护着自己，另一个手抓住了男人的手腕。从她的角度并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感受到他咄咄逼人的语气，冷得就和赛后采访时一样。

    “你笑什么笑？”男子不安起来。

    他依旧不依不饶:“你这是诽谤！好啊，既然你这么说，那就是医疗事故了。”似乎找到了新的说辞。

    原以为季靖无话可说，却见她整个人都放松下来，还对着地上哼了几声起来。

    没想到对方一愣，一脸不可思议:“什么？给生病的人看病的那种医院？”当然，这等着眼睛震惊的神情也是够赏心悦目的。

    季靖拿到病例时还不确信，毕竟同名同姓的可能性更大。www.juyuanshu.com

    “张姐，如果查了不是专门来闹事的，就给人把后续理疗的费用给退了吧。

    然而男人见到保安叫得更厉害，开始大吼着:“杀人啦杀人啦。”场面一度无法控制。

    不料门砰得就被撞开，好在她退得及时没有被撞倒。

    男子不为所动，朝四周大喊着:“上个礼拜我妈来看个腰，就推拿了几下居然花了八千多块，到现在都站不起来，大伙儿评评理，这合理吗？合理吗？”

    然而想象中的痛感并没有降临，有的只是纸张飘落的声响。

    “先生，您有什么要求我们出去说，别打扰了别的病人。”

    张护士倒是被他的表情逗笑了，一字一顿说道:“我们这儿可是正规医院。”

    “好好说话，动手打人可不好。”

    季靖也忍不住低下头暗自嘲笑，却没有影响手上的力道和脑中的思考。

    一旁的张护士着急起来，这怎么还带给人递话柄的，果然是太年轻太冲动了。

    门外传来一个男人怒气冲冲的喊声。

    “我管你哪个医生，反正都是一伙的，还钱！”

    知道林致源这个名字要追溯到三年前的世锦赛，那时自己作为志愿者和导师的团队一起去了莫斯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