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一起补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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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他们上这门课的老师，是工厂新来的机械中专毕业生，他手里拿的是学校的课本，几乎全部照着那个讲，学生除了做笔记，没有其它自学的条件。

    夏臻前世跟同学聊天时，至少有一半以上的人，说自己做过这样的梦。

    不想儿子是个死脑筋，无论谁来劝，都不肯改变主意。

    祝琴到现在也没想明白，儿子到底从哪里学来的做菜方法？居然比她懂得还多。

    以前她的日子过得太平淡，总感觉怎么一眨眼，孩子都这么大了

    否则就算讲得再辛苦，估计大家也听得云里雾里，无法把实物跟图纸联系起来。

    就着香喷喷的白米饭，不管心里有再多不快，也被这些美食治愈了。

    直到遇到了妻子薛慧芳，那个女生男相，性格大大咧咧的爽朗女汉子，他的生活才重新变得鲜活起来。

    现在踏入社会，发现知识的重要性，才开始重视想来。

    印象中只要遇到休息天，他都会拿出这本书来看。

    不过她喜欢这样的儿子。

    “有用吗？”周晓聪信心不足地问。

    七十年代末，百废待兴，只要有学习的机会，每个人都非常珍惜。

    白天出去容易被人看到，所以小情侣约会，大多会选择晚上出门。

    虽然父亲崇拜智计百出的诸葛亮，现实中却没能力替儿子想一个办法，把婚姻大事解决了。

    如果换成夏臻的话，估计会很轻松吧！

    “那我去把几何找出来，重新学一遍。”不知道是不是夏臻的变化刺激了他，周晓聪这时候发狠地咬了咬牙。“如果有不懂的地方，你得教我。”

    “这里面的很多内容，跟老师讲的一模一样。”周晓聪兴奋地嚷道。“就是太难了，我根本看不懂。”

    前世他前三十年过得非常顺利，所以没有留下特别的印象。

    见周晓聪情绪激动地回去拿书了，祝琴望了儿子一眼，略带困惑地问:“晓聪这是想明白了？开始懂得学习的重要性？”

    和秦欢一起学这个，如果最后她学会了，自己却不行，那他还有脸去追求她吗？

    考虑到夏建军目空一切的性子，自己跟他有这样一段恩怨在，两家几乎不可能结亲，所以一直劝儿子死了这条心，另找一个女孩子。

    这小子不是已经坠入爱河，快要被淹死了吗？

    当年因为工作被夏建军顶了的原因，他有很长一段时间，过得非常消沉和颓废。

    “这可不好说。”夏臻不以为然地回答。“有的人生活太平淡，几十年眼睛一眨就过去了。而有的人日子过得很煎熬，每天都度日如年，所以年纪不大，心却已经老了。”

    徐震回到家里，看到父亲坐在门口晒太阳。m.yyun.net

    如果他的老师很负责，给一群没有任何基础的工人教制图，前面肯定得先教立体几何的基础知识，让他们有了一定的空间想像力，这样教制图才能时半功倍。

    儿子喜欢夏凝的事，他一直知道。

    “又没有教材，你让我怎么学？”周晓聪又是皱眉又是摊手，一付无计可施的样子。

    屁股底下是家里仅有的一把官帽椅，此时他翘着二郎腿，正悠闲地在看那本《三国演义》。

    至于番茄炒蛋，更不用说了，鲜美得差点连筷子都要咬进嘴里。

    以前儿子有些书呆子气，说的话有些假模假式，现在的变化真的非常大。

    难得碰到周末这样的好时机，不去跟她约会看电影，或者逛街买些小礼物哄人家开心，怎么有心情过来找自己玩？

    “这样就算好了？”夏臻知道妈妈只是过不了心理关，就继续给她洗脑。“国家为什么要提出改革开放？就是希望大力发展经济，让所有人能吃饱吃好——”

    “冬冬，不许捉弄小聪。”祝琴在旁边也跟着提醒了一句。

    “保证有用。”夏臻郑重地回答。“只要你把这两门课搞明白了，不用考高分，就能轻松入门机械制图。”

    说完身子朝后躲了躲。

    晚上祝琴照着儿子的要求，把野笋加工成油焖笋，虽然离他说的味道差了一点，依然比以前清炒的做法美味了许多。

    如果把相关基础知识牢固掌握了，说不定能走在其它同事的前面。

    低头看见父亲摊在膝盖上的书，上面的章节名映入眼帘，正是:用奇谋孔明借箭，献密计黄盖受刑。

    “去哪里了？”见儿子回来，徐永亮漫不经心地问。

    机械制图需要空间想像力，而立体几何就是在打这方面的基础。

    这成了大多数人的心魔，就算毕业几十年，依然会做这样的梦。

    “胡说什么？”周晓聪没想到自己刚进门，就迎来他的一记绝杀，扑过来就要打人。“都说是同事了，你为什么就不相信，非要害死我才甘心吗？”

    于是后悔在学校时浪费光阴，没有好好学习。

    “以我们的条件，这样吃是不是太浪费了？”望着儿子微微丰润了一些的脸颊，祝琴心情复杂地说道。

    “今天是周末，怎么没去找那位秦同事一起压马路？”夏臻好奇地问。

    以前儿子不懂事，现在却成熟得不像个十八岁的青少年。

    都十年过去了，好像永远看不腻。

    同时偷偷朝后望，有没有家人过来听到这话？

    祝琴也不知道儿子哪来的信心，不过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免得犯错误。

    周晓聪的表现，跟自己想像的不一样啊！

    其它人能学会，他肯定也可以，只是会比别人花更大的精力的才行。

    好友又没有接触过这一领域，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没看几页，就激动地拍了一下大腿。

    “没去哪里，随便逛一逛。”徐震不想说实话，免得父亲反对，就含糊回了一句。

    “好，不说就不说。”夏臻捉弄够了，就及时改口。“不过就算不用陪女朋友，难道也不用看看相关的书，把机械制图这门功课学好？”

    这是伟人几年后出国访问时讲的，现在他不能提前说出来。

    问题是以他的基础，直接学制图的话，能学会的概率，估计不足一成。

    现在那件事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他早已放下当初的愤怒，懒得再去追究，问题是夏家到底怎么想？谁也不知道。

    倒不是她不想吃好的，实在是省吃俭用了四十几年，突然一顿做这么多好菜，她心里有负罪感。

    望着儿子高大的背景，徐永亮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

    好友以前真的讨厌学习，所以成绩才会一直倒数。

    很想说他已经错过了最好的学习年龄，现在工作这么辛苦，肯定不可能像以前那样，把主要精力放在学习上。

    “大部分人不是这样？”夏臻笑着回答。“总要等发现自己的知识影响了自己的前途，才开始想办法补救，又发现自己当前的环境，没法像以前那样专心，又不得不放弃——”

    生意失败后，他每天都活在懊恼和后悔里，几年时间比前面三十年还要漫长，生生把头发熬白了。

    “好吧！”周晓聪见他说的这么肯定，这才打开来仔细看。

    “再提这个名字，小心我掐死你。”周晓聪确定自己现在安全，这才恶狠狠地威胁道。

    这是父亲最喜欢的那部分情节，小时候经常给他讲草船借箭和苦肉计的故事。

    “是吗？”周晓聪将心将疑地接过课本。

    “你怎么说得这么老气横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比我年纪都大了呢？”见儿子用这样的语气说话，祝琴笑着啐了一句。

    “你发什么神经？”夏臻被他吓了一跳，随手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

    这时候朋友之间的打闹方式简单又直接，关系越好，使的力气越大。

    “唉——”夏臻叹了一口气。“你的基础确实太差了，想自学立体几何，确实不现实，要不，你先把初中的平面几何复习一遍，再来学立体几何。”

    儿子这话说到心里去了。

    “行，我知道了。”见他紧张成这样，夏臻觉得更加有趣了。“秦欢只是你的同事，你其实一点也不喜欢她。”

    唯一的好消息是，夏建军居然去世了，没有了这个绊脚石，儿子的希望又大了一些。

    吃过晚饭，周晓聪又过来了。

    梦见自己坐在教室里考试，身边的同学已经在做题了，而自己却拿着笔，发现一道题都不会做，最后全身冒着冷汗醒过来。

    忽然有些泄气，自己以前成绩这么差，怎么可能学会机械制图呢？

    把平面几何和立体几何的知识掌握了，才有希望成功。

    包心菜比较耐放，就先放着，准备过两天再慢慢吃。

    只要妈妈明白，以后这种生活会成为常态，让她不必在意。

    “这样说也有道理。”祝琴听后叹了一口气。

    白天他确实去了一趟新华书店，却没买到想要的书，只好失望回来。

    儿子的性格像自己，或许也该给他介绍一个开朗活泼的女孩子，这样才能潜移默化地影响他。

    “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见他怀疑自己，夏臻没好气地把书砸在他手里。

    他的性格跟自己年轻时一模一样，认准了一件事，九头牛也拉不回。

    贫穷不是社会主义，社会主义就是要消灭贫穷。

    徐震怀着这样的小心思，低头进了屋。

    “如果这样，你可以学一学高中的立体几何，这是机械制图的基础，你如果掌握了，能少走很多弯路。”夏臻想了想，给了他一个建议。

    “没问题。”夏臻伸出手掌，跟他击掌为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