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夜探鸽子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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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他买了只大公鸡回来，那一会儿把它斩了，一家人好好吃一顿。

    看公鸡拼命挣扎的样子，应该不是病鸡，这就行了。

    很明显，他是个二道贩子，估计收购来的价格，每斤至少可以便宜两毛以上。

    今天的鸽子市场之行，虽然有些失望，不过买了只公鸡回来，也不算白跑一趟。

    忽然想到鸽子市场中间，有个年轻人坐在写字台旁边，猛地反应过来。

    三月的午夜气温非常低，尽管他拿了一件条纹衫当围巾，裹住脖子和大半个脸，上面又戴了一顶**帽，依然觉得冷风一直钻进脖子里，冻得难受。

    到里面拿了柴刀，再出来跟对方动手，猝不及防之下，绝对能伤到对方。

    自己想要换的肉票、布票和自行车票，很可能就在那人的手里。

    “准备回去了？”一个身高超过一米八的瘦高个过来跟他搭讪。“是不是觉得东西比较少？没什么逛的兴趣？”

    一只大公鸡值七八块钱，在这个年代，绝对可以引人眼红了。

    让他意外的是，居然一路平安，没有任何动静。

    只是其中的急切，谁都能感受得到。

    在他心中，自从进了夏家的门，就有义务保护好夏臻哥的安全。

    看来妈妈已经在煮鸡肉了，夏臻一下子清醒过来，穿衣下楼，走进厨房。

    倒是一个卖野笋的摊位，让他来了兴趣。

    夏臻刚靠近，就看到一个黑影冲出来，拦在他面前，嘴里警惕地问。

    看到夏臻进来，他委屈地问道:“夏臻哥，昨天去鸽子市，怎么不叫上我？”

    如果被有心人盯上，今晚只怕得干上一场，说不定还会当场喋血。

    “要鸡还是鸭？”那人见夏臻走到自己面前，顿时激动起来。“都是自家养的，不会贵你，老母鸡还能下蛋，每斤一块五，公鸡一块二，鸭子一块一。”

    个体经济合法化后，不管是搞农贸市场出租，还是搞小商品市场或者服装市场，都能赚到钱。

    等他一挥手，这才快步往里走。

    到了树林里面，看到只有稀稀朗朗二十几个人，蹲在地上出售货物，顿时有些失望。

    据他所知，这个品种的野笋，最适合做成手剥笋，别提多美味了。

    两人素不相识，还没到可以交心的地步。

    说完不等他回答，潇洒地挥一挥手，快步钻进黑色的树林里。

    提着鸡在周围看了看，蔬菜瓜果他不需要，所以直接走过。

    那人同样戴着一顶**帽，护耳放下来用带子绑得紧紧的，一条黑色围巾遮住了眼睛以下部分，就算是他的父母来了，也未必能认出来。

    “想买些东西。”夏臻同样闷着嗓音回答。

    这是好事。

    钱用得差不多了，夏臻准备离开。

    怕人听见，同样压着嗓子。

    妈妈这一代人从小养成了节俭的节惯，很难接受大吃大喝，这跟家里有钱没钱关系不大。

    在他看来，普通人应该不会思考这些内容，只有在机关工作的人，才关心这些。

    “冬冬，楼下的东西是不是你买的？”祝琴早上起床，看到厨房多了东西，猜测是儿子干的，于是过来确认一下。

    又把野笋放在灶上，洗手准备上楼睡觉。

    第二天早上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妈妈过来拍门。

    如果那些有心搞个体的年轻人，已经有了合适的经营场所，再想把市场做起来，就没任何希望了。

    “买鸡也就算了，怎么还买了笋、包心菜和番茄？”祝琴觉得就算家里有钱了，也不能这样浪费，“你是不是把十块钱全部花完了？”

    中间摆了一张写字台，上面是一块方方正正的蓄电池，旁边接了一个灯泡，是这里唯一的光源。

    一路上小心地观察身后，防止有人跟踪。

    “兄弟厉害。”见夏臻说得头头是道，那人朝他竖了竖大拇指。“把我面临的困难，以及解决办法，全部说出来了。”

    问了价格，比春笋还便宜，最后花五毛钱买了很大一捆。

    到了龙山河边，他放慢脚步，倾听哪个方向有声音传过来。

    “提前做市场调查？这个说法好。”高个青年眼前一亮，仿佛找到了知音。“我确实有这样的打算，只是一直犹豫不决。”

    “现在做这个风险比较高，不如晚两年再搞。”见对方能听懂这个，显然不是普通人，夏臻反倒放心了。“当然办法还是有的，如果能找一个港台那边的合作者，让对方挂个名，就能预防大部分风险。”

    同时把野笋收进禅境花园，发现前面又有路灯了，身子一扭，往路边的树下走去，尽量遮掩身形。

    夏臻顺利回到家里，把公鸡放在厨房的地上，上面盖了一只箩筐。

    “怎么？你也想搞鸽子市，所以提前做市场调查？”夏臻心里一动，停下脚步问道。

    “交两毛钱才能进去。”对方朝他伸出手。

    “可惜这种场合不适合交朋友，否则我一定请兄弟喝一杯。”高个青年突然叹了一口气，满脸遗憾地说道。

    “昨天太晚了，下次带你一

    一直到十二点，家里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夏臻悄悄爬起身，拿着手电筒，下楼打开门。

    “放心，我没有恶意。”那人见夏臻不想回答，猜测是不放心自己，就解释起来。“我看你进来时，表情有些失望，又见你大方地花了十块钱，这才过来跟你聊一聊。”

    “随口说说而已，当不起阁下的夸奖。”夏臻微笑着回答。“你能有这样的打算，说明眼光超前。”

    原本他只是心血来潮，主动找个人聊几句。

    鸽子市那边白天还好，晚上很容易出事，必须在自己的陪同下才可以去。

    没想到小小的舜江县藏龙卧虎，居然有人比自己懂得更多。

    既然他们不想被人认出，说明鸽子市的安全问题得不到保障，他自然也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两人已经走到了角落，再过几米，就出了树林，所以说话就少了顾忌。

    “放心，保证让你满意。”这人见夏臻这样说，没有拿篮子里的鸡鸭，把手伸到进旁边一只蛇皮袋里，很快拎出一只鸡冠很红的公鸡，拿起称钩住绑在脚上的稻草，然后轻轻吆喝一声:“六斤七两，算你八块钱。”

    最后发现他们在铁路下面的河道边，因为周围全是高大的香樟树，加上处于视线盲区，只要小心一些，就不容易被人发现。

    好在离鸽子市非常近，步行不过十几分钟。

    而李自强早已起床，此时正在灶下烧火。

    可笑他自诩聪明，却因为谨慎，居然忘了问人家。

    见妈妈心疼成这样，夏臻只能暗暗叹气。

    既然去了鸽子市场，那它们也可以见光了。

    夏臻上床后，没有马上躺下，而是靠在床上继续看书。www.banweishuwu.com

    前世他非常喜欢这道美味，周末坐在电脑前时，可以不知不觉吃掉好几斤。

    “挑只肥一点的公鸡。”夏臻当作相信了他的话，没有跟他讨价还价。

    他没兴趣跟人在这里斤斤计较，不过几毛钱的事，只要鸡是健康的就好。

    真的不行了，直接躲进里面。

    好在有禅境花园，这才有了几分底气。

    “好。”夏臻提起来感受一下，发现鸡非常沉，不知道是不是喂了大量食物的缘故。

    那可是十块钱啊！普通人家可以用一个月了。

    出了院子，外面有路灯照着，走路就方便多了。

    “是我买的。”夏臻昨晚睡太晚，这时候困得厉害，就闭着眼含糊应了声。

    今天是星期天，她原本打算早点出门，去门市部排队，买些肉回来给儿子补身子。

    不过他也没在意。

    听声音应该是个年轻人，这个年纪的人易冲动，是他最应该提防的那类人。

    看来以后想买好吃的回家，很难过妈妈这一关，除非家里的积蓄已经到了吃不完用不完的地步。

    夏臻知道这是管理费，就没有说什么，摸出提前准备好的钱，递了过去。

    至于原因，自然没有说。

    既然对方没有亮明身份的意思，他也见好就收，不再继续往下说。

    有心想教训几句，最后忍住了。

    原以为至少有七八十人，没想到这么少，那能买到什么好东西？

    朝四周张望了一下，最后在一个卖家禽的中年男人面前停下来。

    不过县城有钱人少，舍得把钱花在摊位和店铺上的人更少，必须抢先喝到第一口汤才行。

    他计划晚上去一趟鸽子市，所以在等家人都睡着。

    儿子却只用了一天，就花得干干净净。

    迷迷糊糊又睡了一觉，再次醒来时，闻到一股馋人的香味。

    果然，外面的锅里正冒着热气，搞得厨房像仙境，烟雾缭绕。

    一晚上只要能卖出一两只，赚一两块钱就会很轻松。

    而眼前这人听声音应该不会超过二十五岁，所以很有可能他的家人在机关担任领导干部。

    “有缘肯定会再见的。”夏臻笑着回应。

    自嘲地笑了笑，从禅境花园拿了两颗包心菜，十个番茄，和野笋一起放在灶上。

    自己的身体实在太弱了，如果遇到歹徒，只怕很难逃脱。

    “你来这里干什么？”

    “你说呢？”夏臻现在身高不到一米七，站在他旁边，有种很强的压抑感，有心不理他，又怕招惹不必要的麻烦，就含糊地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