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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能看着他被推进手术室内。

    江若灵和欧文也垂下了头,默默吸了吸气,身旁已经有人掩面痛哭,异国脸庞上全是凌乱眼泪。

    两人在军人的护卫之下,来到western wall之下,这里气氛无比低沉庄严,四处的人们肃静,穿着正式,在这面巨大的墙下低着头。

    她却不知道他现在情况如何,是否平安,还有前程可论吗?

    最后一个学期过得很快,短短两月眨眼即过。

    她焦灼地站在手术室外,感觉到心底一直压抑的那股海潮,此刻喷涌而发。

    ……

    她红着眼,双手也紧紧反握着他的掌,看着他眼皮似要沉落,那颗心瞬间被高高吊起。

    欧文棕色卷发线下微湿,贴着额头,整个人也宛若从水边捞起来般。

    祁序也昏迷了一周多,一直没有醒来的迹象。

    像深海之上, 唯一屹立的小小孤岛。

    目光开始摇晃, 世界变得不稳。

    后来,她站到全身冰凉,头顶微微落下阴影,她抬头,是欧文来了。

    纸条上面的愿望很朴实,却是她最想让上帝听到的心愿。

    也不知最终是否实现了。

    重新抵达圣城耶路撒冷时,这里宛若几天前来的那次一般,寂静之中却又透着美好,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们等了很久,男人被转移至了icu重症病房,医生告诉他们,他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枪伤的创口太致命。

    欧文走近,才注意到她身后沾染了大片血迹的衣服,目光一颤,但他没有问出口。

    但夏天逐渐逼近,她不能再在以色列停留了,还要赶赴回英国准备考试。

    他已经在里面躺了两天半了,昏迷不醒。

    江若灵停步,扑面而来的历史沉重感,她的心也缓缓沉着。

    欧文拿出纸巾轻轻递给她,声音也放得很轻:

    好似只是睡着了。

    聚餐的地点很平常,一众人坐在大包厢内,相顾而笑。

    泪水夺眶而出。

    她紧张兮兮地蹲立在救护床旁,仰着眼跟他说话, 生怕他一闭上眼睛就不了人事。

    李倩雯轻呼一声,在场人都举起酒杯,用力地碰撞一下,酒杯里的液体跟着摇晃,有的洒落出来在桌面。

    他举起手里的酒杯,微晃示意,眼神宛若往常每一次那般很柔和,笑着。

    一个个都开始矫情起来,不知道是谁招呼着说,在场每个人都要对江若灵来一段送别语,必须要真诚真心,不能浑水摸鱼。

    病床上的男人勉强维持着生命特征, 平常冷白色的皮肤此刻更是白得不像话,那双深幽漆黑的眸子轻轻闭着, 冷隽淡漠的脸部轮廓衬得柔和几分,很沉静。

    墙缝里有很多纸条,都是来往的信徒们希冀放进去的,上面写着他们虔诚的心愿。

    她手微颤抖,顿了一会儿,后知后觉他的话语,道过谢擦掉脸上的泪水,眼睛和脸颊都红红的。

    江若灵眼眸微垂,喝进去的酒,莫名从喉头开始酸涩。

    医院。www.xiluoxuan.com

    江若灵看着他们带着祁序离开,尽管心仍旧牵挂担忧,但见着他已经启程回国,多少也放下了点悬着的心,和欧文一起飞回英国。

    按照顺序,下一个是坐在她身旁的李倩雯,她也被这气氛催着眼眶微红,难得声音哽咽了下。

    一门之隔。

    ――祁序一生平安。

    江若灵站在那, 许久都没动, 眼睛愈发酸涩。

    是,她的确没事。但出事的是他。

    明明近在咫尺,却仿佛相隔银河。

    但她记着医生的话,依然不休地继续和他扯东扯西, 不厌其烦。

    那天在救护车上。

    他就一直躺在里面,生命体征勉强维系。

    “走吧。”江若灵不再回头去看病房里沉静的男人。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这个女孩很有力量。对,力量,后面一起参加竞赛,你像坚韧的水仙花,顽强,怎么也不服输。”李博延笑着停顿了一下,“后来你到英国,为目标努力……我们都看到了你的很多面,你值得往更远的地方去。”

    可是,那个生死未卜的男人。

    他花了些时间,才找到江若灵的下落,听见她在当地医院时,心凉了半截,火速赶来了医院。

    已经办好手续,他们安排了护送祁序转运回国治疗。

    留在以色列的最后一天,江若灵深深看了很久病房里躺着的男人面庞,他的脸好像又清瘦了几分。

    年轻的气息在包厢内四溢。

    江若灵和欧文的研学活动早就结束,他们已经在以色列停留了将近两周。

    等出来时,场面极其混乱,不停有鲜血淋漓的人被抬着上了救护车,旁边有哀鸣的家属跟着,警方在现场控制秩序。

    如果没有他突然出现,她此刻不一定能性命无忧地站在手术室外,他也不会躺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

    李博延也来了,自从上次从法国回到英国之后,她一直没和李博延碰上面过,大家都各自为自己的前程奔赴着。

    包厢不知何时安静了许多,李博延仰头一口饮尽酒杯的酒,眼波是笑着的。

    “祝你万事顺遂,永远不用懂得挫折的味道。”李博延顿了下,笑说,“回国安好,小师妹。”

    出口的声音极其沙哑,心头麻麻的。

    传闻在这里许愿,能直达“heaven”,上帝会听见他们的声音。

    他依然穿着灰色的休闲t恤,脸上没有再架着斯文的眼镜,唇边浅笑,有两个很小的梨涡。

    江若灵手脚僵硬地立在原地,心头一阵一阵地刺痛,一用力呼吸,就像有人想要夺去她的心脏。

    一年的英国交换结束了。

    这一别,江若灵回国,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重新聚上,酒意慢慢把人的情绪放大,百感交集。

    枪袭击案件事发时,他在洗手间,恰巧逃过一劫。

    ……

    古旧的墙体此刻闪着光亮。

    她等候着大使馆的人过来。

    每个人都面墙低语,眼眶微红,诉说坚持自己的信仰。

    “还好你没事。”他还喘着气说道。

    许多熟悉的面庞都在,欧文、李倩雯也在,连靳宁也带上她事业有成的男友来了。

    病房窗外的透明花瓶里,一天天被她不断换下新鲜的花朵。

    江若灵笑起来,见大家兴致盎然,也没拒绝。

    江若灵听着欧文这句“还好你没事”,开始有些耳鸣,眼前世界莫名重叠。

    祁序眼皮微沉,隐隐约约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在旁边。

    江若灵转身,擦干眼泪,挤出一抹笑对着欧文。

    他的意识沉沉浮浮, 视线余角只能看见那双小手。

    不知是多少年前谁的心愿。

    此次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上面。

    江若灵站在病房外, 看着里面躺在床上悄声无息的男人,揪着手。

    来往的人中,或多或少脸上都挂着意气风发的笑意。

    她颤着手,把纸条放得很近,缝隙之间堆放的纸条许多都泛起了黄。

    考试结束之后,江若灵跟着人群走出来,猝不及防走道旁有人用手喷彩带泡沫袭击,迎面而来,她没躲闪,黑色长发上跟着挂上了彩色的痕迹,柔白的脸上也沾染了些。

    李博延顺势手翻转倾倒杯子,示意酒已喝尽。

    医生说他左肩下方, 靠近心脏的位置中的枪伤,肺穿孔, 大出血休克。

    夏天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最燥热的时候。

    这次聚餐是离开英国前最后一次见面了。

    他们今天都穿的很正式。

    “完了,本来好像有很多话,突然之间又不知道说什么了……这一年和你过得很开心,很感谢有你。我用句诗句道别吧。”李倩雯深吸一口气,声音放缓,“愿

    他终于不用再在陌生的国度停留了。

    江若灵也要准备回国,站在回国之前,在这里相熟的许多朋友都抽出空来欢送她一程。

    还有人一边欢呼一边开了香槟摇晃,气泡喷涌,落到手臂上地上。

    像是能听见无数人们的悲鸣,和祈求神的祝福。

    她看着看着, 眼睛莫名湿润,掉下泪来。

    期间也有大使馆的工作人员来探望过。

    那双莹白的小手,轻放在洁白的床边,紧张地交叠在一起, 时不时焦急捏紧。

    看着她焦急等在手术室外,思及她是和一个男人进来的,略明了。

    “我陪你一起等。”

    很快到了医院,她跟着跑进去,止步于等候区。

    女孩咬着牙强装镇定说着话的声音,在耳边迷迷糊糊, 像隔了一层布纱,听不清晰。

    女孩声音一顿,心跳变得更猛,脸和脖颈都泛起红。

    等待的这三天里,她几乎什么都思考不了,只盼望着他能尽快醒过来。

    张牙舞爪将她整个人都吞没进去。

    今天他们要再次出发去耶路撒冷,这一次,有当地的军人陪同守护。

    李博延是第一个对她道别的。

    他伸手,抓住她揪在一起的双手,很轻地捏了一下,紧紧握住。

    见到她人安全地站在手术室外,整颗心才微微放落了下来。

    江若灵忍住眼睛酸涩,专注地也写了一张小小的纸条,虔诚塞进墙缝之间。

    “你不要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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