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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她又那样用力地再吸了一口气，就彻底没了声响。满殿的宫人倏然跪倒，四处都响起抽噎声，皇长子撕心裂肺地喊起来:“母后——”
徐思婉毫无惧色，笑睇着他，话说得愈发不客气:“皇后是什么路数，本宫清楚，陛下也清楚，殿下这个当儿子的恐怕也清楚，在这里吓唬谁呢？”
“母后……母后……”皇长子手足无措地唤着她。
徐思婉抬眸回视:“你总该知道，这些事俱是你母后理亏，又何苦在本宫面前做这副受了欺凌的样子？”
虽则“公主”与“长公主”都是爵位，皇帝爱怎么册封都不妨事。但按约定俗成的规矩，长公主多是皇帝的姐妹才能得封的。有了这一道旨，她们母女的身份就愈显尊贵。
“你……”皇长子震怒，皇帝沉声:“住口！”
但对皇后，她真的恨之入骨。
过不多时，皇后浑身颤栗起来。不再是虚弱或者气恼激起的战栗，而是临终时五脏六腑的不适激起的那种不正常的颤抖。她的呼吸也更局促了些，眼睛瞪得浑圆，唯一不变的是她仍盯着徐思婉，直勾勾的，不眨一下。
皇帝嗯了一声，复向前行。不及他走到床边，皇后就挣扎着撑起来，伸出枯瘦的手，慌乱道:“陛下、陛下……沙场凶险，元珏不能出征！”
皇长子亦满目错愕:“父皇，您……”他怔忪一瞬，倏尔变得怒不可遏，指着皇后，歇斯底里地争辩，“母后还活着啊！”
徐思婉端详着他的神情，悠悠提醒:“陛下还应过臣妾一桩事，君无戏言，陛下别忘了。”
皇后闻讯毫不让人意外地又晕过去一次，只是这次晕厥的时间格外的长，足有五日都没醒。
当日晚上，长秋宫里忙着皇后的丧仪，皇帝好歹没在这时候去霜华宫。徐思婉和莹妃喝着茶，听宫人说皇长子与二公主吵了起来。
徐思婉一怔，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宫里近来都在说，皇帝愈发喜怒无常了。月余前丽才人侍驾时不知说错了什么话，直接就被送进了冷宫。孙采女更惨，当场就拖出去杖毙了。
“父皇何时变成了这样！”
徐思婉乖顺地伏在他怀中，垂眸揣摩着他们父子间的一言一语。她听得出，他对皇长子还是留了情面的，只是若以皇长子的身份看，他也已足够让他难过。
那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又算什么身份呢？是皇后，还是废后？亦或在她夫君的眼里，她早就已经死了？
皇后攥在皇帝袖口上的手更用力了几分，苦苦哀求:“陛下，从前万般俱是臣妾不好，陛下要怪就怪臣妾吧！可元珏……元珏……”
徐思婉不欲听她再言，轻笑一声，无所顾忌地打断她的话:“皇后娘娘还记得唐榆么？他死得凄惨，又没有离世太久。臣妾劝娘娘这会儿省一省力气，免得黄泉路上碰见了，娘娘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
徐思婉含着一抹妖艳的微笑，毫无惧色的回视。
皇后的呼吸急促起来，一口口急喘着，大睁地双眸盯了盯皇帝，转而又挪到徐思婉面上。
她当然要痛苦，二十余载的夫妻情分，换来的却是自己还没离世，就已有宠妃顶替了她的位子。
她的目光涣散开来，面部松了下去。
他双目猩红，望着皇帝，满目的失望:“父皇偏宠妾室，任由倩贵妃蛊惑！如果竟……竟还变得这样敢做不敢当了吗！”
接着，她倒在床上，胸口起伏地越发厉害，气息却已出多进少。那双被病痛折磨的泛黄的双眸仍旧紧盯着徐思婉，像是要记住这张脸，以便到阴曹地府去向她索命。
徐思婉便改口道:“那姐姐去侧殿避一避吧，若有人问起来我就说……”她视线一扫，招手将念珺揽到跟前，告诉莹妃，“念念年幼，又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不免害怕，是我托姐姐照看她。”
说完，他便揽着徐思婉要离开。皇长子浑浑噩噩地回过头，怔怔了半晌，蓦然起身，跌跌撞撞地冲过去，挡住他们的去路。
“你母后与朕离心离德，朕容她到最后一日，已是顾全了她的体面！”皇帝厉声。
皇帝一来，众人的哭声更认真了几分。徐思婉不必做这个戏，低眉敛目地上前去见了礼，便挽着他的胳膊一同往寝殿走。
原该准备出征的皇长子因而入了宫，日日守在皇后病榻前，不准徐思婉靠近半步。徐思婉对此也无所谓，皇长子不让她上前，她就气定神闲地坐在与拔步床遥遥相对的茶榻上，欣赏皇后的病容。
徐思婉静静看着她，从她眼中觅到了无可掩饰的痛苦。
五日后,皇后终于醒来,太医们说是回光返照，长秋宫的宫人们赶忙去知会六宫妃嫔,亦去紫宸殿禀了话。
她管不着皇后当年企图拉徐家下水时是否并不清楚她真实的身份,从那时候起,她就容不得皇后了。如今再加上唐榆的事，她无时不刻不在想他。
皇长子愕住，皇帝面色铁青地斥道:“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朕！还有。”他一指徐思婉，“立后的旨意已传下去，你便该叫她一声母后！方才那样无礼的话，朕不想听到第二次！”
“这样好。”莹妃很满意，牵着念珺的小手就走了。徐思婉在外殿与众人一起等着，又等约莫半刻，皇帝终是来了。
这一声，令外面妃嫔们的哭声也更响了。皇帝睇着伏在床边的皇长子，神情却冷漠依旧:“听着，朕是在你母后咽气之后才下旨册立的继后。你是朕的儿子，要分得清轻重。”
她有意卖个好，莹妃却脸色一变:“可别！”她朱唇轻扯，小声抱怨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如今陛下那个脾气……见还不如不见，丽才人和孙采女的例还不够么？”
说完，她低眼看向皇帝，眼中那份令他不安的失望一分分沁出来，她一字一顿道:“陛下如此沉默不言，莫非曾经的许诺都是诓骗臣妾的？臣妾隐忍到今日，换来的竟是……轮到她的儿子在这里提醒臣妾谨记身份？”
她转念再想想，便也知道自己操错了心。以莹妃的本事，圣宠一贯唾手可得，如今久不面圣，只能是她自己懒得见。
皇后察觉不妙，忽而慌了:“陛下……”
皇后自顾续道:“他是陛下的长子，陛下不顾父子之情了吗！”
她猛烈地咳嗽起来:“元珏才十九岁，他……”
“你该知道，出征一事，乃是元珏自己请的旨。”皇帝冷淡地看着她，眼中无分毫感情，只有深深的疑色。
死在她手里的人虽已有不少，但她真正恨的始终只有皇位上的那一个。之所以杀了她们，一则是后宫没什么让人发善心的余地，二也是这条复仇路太过漫长，若她不提前找些机会聊以发泄,只怕早就要将逼死。
“父皇……”皇长子还要争辩，皇帝不再理会，揽着徐思婉，就此离去。
话音未落，一声脆响。
但闻一声闷哼，皇后一口鲜血喷出。皇长子惶恐噤声，忙上去扶住她:“母后！”
是以不过小半刻，六宫妃嫔们就都到了,跪在外头假模假式地哭，皇子公主们也跟着一起哭，徐思婉迎出去，跪在右首的恪贵妃带着探究望了她一眼，莹妃则索性起了身，挂着挤出来的两滴泪走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手，低声问她:“还活着吗？”
字字句句，掷地有声。徐思婉对此早已心里有数，只为那长公主的封位惊喜了一下。
到了寝殿门口，碰上同样前来迎驾的皇长子。看到徐思婉的姿态，皇长子目光沉了三分，却不好指责父亲什么，只垂眸沉声道:“父皇，母后精神尚可。”
皇帝眉心微微一跳，一时倒没显露太多情绪，平心静气地坐在了床边。徐思婉抿唇浅笑，和和气气地道:“可真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娘娘到了这一步，终于想起担忧皇长子的安危了？”
“怎么回事？”
皇后对此自然听得懂，只是已无力计较，她只拉住皇帝宽大的衣袖，央求道:“陛下，臣妾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冤魂索命这种事，于她而言有什么可怕呢？她整个秦家都是冤魂，唐榆也是，这在人世间斗不过她的皇后若死后还不肯安生，只会有更多人让她不好过。
王敬忠垂眸上前，皇帝定了定，一字字冷漠地吐出来:“传旨下去，立倩贵妃徐氏为继后，命礼部择定吉日，大办册礼。其女宁福公主，加封长公主位。”
反是皇长子脸色一变，盯着徐思婉，眸光冷冽:“贵妃何出此言？”
“还有口气儿。”徐思婉压音，好歹屏住了笑，美眸一转，又言，“我瞧姐姐有日子没见陛下了。一会儿陛下定然过来，姐姐帮我上个茶。”
皇后却滞在那里，不可置信地望着皇帝:“陛下？”
“朕岂会诓骗你。”皇帝屏息，重重沉了口气，像是拿定了主意，抬眼一睇王敬忠。
皇长子惊怒交集:“母后统御六宫从无大过，父皇休要为了倩贵妃……”
“倩贵妃！”皇长子忍无可忍，上前一步，手紧攥成拳，“母后尚在人世，倩贵妃总是得宠，也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再过一会儿，她的呼吸变得缓了，很快就变得更慢。徐思婉呼吸三回，她才能倒上一口气，每一次吸气都用尽了浑身的力气。
仔细想来,她好像从未这样恨过后宫的哪个女人。
父子反目已成定数，不论皇长子是否战死沙场，她都会觉得很畅快。
言下之意，无外乎暗指皇后前些日子都在为皇长子要出征的事耀武扬威，不曾有过半分担心。
十万铁骑,这大约便是大魏最后的精锐了。
每想他一次，她就想让皇后再痛苦一回。
皇帝闻言沉吟了良久,倒是没有直接着人下去传旨准允皇长子的请奏。www.shishuxuan.com但三日后，旨意到底还是传了下去，命皇长子带领十万铁骑上阵迎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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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思婉毫无惧色，笑睇着他，话说得愈发不客气:“皇后是什么路数，本宫清楚，陛下也清楚，殿下这个当儿子的恐怕也清楚，在这里吓唬谁呢？”
“母后……母后……”皇长子手足无措地唤着她。
徐思婉抬眸回视:“你总该知道，这些事俱是你母后理亏，又何苦在本宫面前做这副受了欺凌的样子？”
虽则“公主”与“长公主”都是爵位，皇帝爱怎么册封都不妨事。但按约定俗成的规矩，长公主多是皇帝的姐妹才能得封的。有了这一道旨，她们母女的身份就愈显尊贵。
“你……”皇长子震怒，皇帝沉声:“住口！”
但对皇后，她真的恨之入骨。
过不多时，皇后浑身颤栗起来。不再是虚弱或者气恼激起的战栗，而是临终时五脏六腑的不适激起的那种不正常的颤抖。她的呼吸也更局促了些，眼睛瞪得浑圆，唯一不变的是她仍盯着徐思婉，直勾勾的，不眨一下。
皇帝嗯了一声，复向前行。不及他走到床边，皇后就挣扎着撑起来，伸出枯瘦的手，慌乱道:“陛下、陛下……沙场凶险，元珏不能出征！”
皇长子亦满目错愕:“父皇，您……”他怔忪一瞬，倏尔变得怒不可遏，指着皇后，歇斯底里地争辩，“母后还活着啊！”
徐思婉端详着他的神情，悠悠提醒:“陛下还应过臣妾一桩事，君无戏言，陛下别忘了。”
皇后闻讯毫不让人意外地又晕过去一次，只是这次晕厥的时间格外的长，足有五日都没醒。
当日晚上，长秋宫里忙着皇后的丧仪，皇帝好歹没在这时候去霜华宫。徐思婉和莹妃喝着茶，听宫人说皇长子与二公主吵了起来。
徐思婉一怔，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宫里近来都在说，皇帝愈发喜怒无常了。月余前丽才人侍驾时不知说错了什么话，直接就被送进了冷宫。孙采女更惨，当场就拖出去杖毙了。
“父皇何时变成了这样！”
徐思婉乖顺地伏在他怀中，垂眸揣摩着他们父子间的一言一语。她听得出，他对皇长子还是留了情面的，只是若以皇长子的身份看，他也已足够让他难过。
那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又算什么身份呢？是皇后，还是废后？亦或在她夫君的眼里，她早就已经死了？
皇后攥在皇帝袖口上的手更用力了几分，苦苦哀求:“陛下，从前万般俱是臣妾不好，陛下要怪就怪臣妾吧！可元珏……元珏……”
徐思婉不欲听她再言，轻笑一声，无所顾忌地打断她的话:“皇后娘娘还记得唐榆么？他死得凄惨，又没有离世太久。臣妾劝娘娘这会儿省一省力气，免得黄泉路上碰见了，娘娘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
徐思婉含着一抹妖艳的微笑，毫无惧色的回视。
皇后的呼吸急促起来，一口口急喘着，大睁地双眸盯了盯皇帝，转而又挪到徐思婉面上。
她当然要痛苦，二十余载的夫妻情分，换来的却是自己还没离世，就已有宠妃顶替了她的位子。
她的目光涣散开来，面部松了下去。
他双目猩红，望着皇帝，满目的失望:“父皇偏宠妾室，任由倩贵妃蛊惑！如果竟……竟还变得这样敢做不敢当了吗！”
接着，她倒在床上，胸口起伏地越发厉害，气息却已出多进少。那双被病痛折磨的泛黄的双眸仍旧紧盯着徐思婉，像是要记住这张脸，以便到阴曹地府去向她索命。
徐思婉便改口道:“那姐姐去侧殿避一避吧，若有人问起来我就说……”她视线一扫，招手将念珺揽到跟前，告诉莹妃，“念念年幼，又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不免害怕，是我托姐姐照看她。”
说完，他便揽着徐思婉要离开。皇长子浑浑噩噩地回过头，怔怔了半晌，蓦然起身，跌跌撞撞地冲过去，挡住他们的去路。
“你母后与朕离心离德，朕容她到最后一日，已是顾全了她的体面！”皇帝厉声。
皇帝一来，众人的哭声更认真了几分。徐思婉不必做这个戏，低眉敛目地上前去见了礼，便挽着他的胳膊一同往寝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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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思婉静静看着她，从她眼中觅到了无可掩饰的痛苦。
五日后,皇后终于醒来,太医们说是回光返照，长秋宫的宫人们赶忙去知会六宫妃嫔,亦去紫宸殿禀了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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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长子愕住，皇帝面色铁青地斥道:“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朕！还有。”他一指徐思婉，“立后的旨意已传下去，你便该叫她一声母后！方才那样无礼的话，朕不想听到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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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意卖个好，莹妃却脸色一变:“可别！”她朱唇轻扯，小声抱怨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如今陛下那个脾气……见还不如不见，丽才人和孙采女的例还不够么？”
说完，她低眼看向皇帝，眼中那份令他不安的失望一分分沁出来，她一字一顿道:“陛下如此沉默不言，莫非曾经的许诺都是诓骗臣妾的？臣妾隐忍到今日，换来的竟是……轮到她的儿子在这里提醒臣妾谨记身份？”
她转念再想想，便也知道自己操错了心。以莹妃的本事，圣宠一贯唾手可得，如今久不面圣，只能是她自己懒得见。
皇后察觉不妙，忽而慌了:“陛下……”
皇后自顾续道:“他是陛下的长子，陛下不顾父子之情了吗！”
她猛烈地咳嗽起来:“元珏才十九岁，他……”
“你该知道，出征一事，乃是元珏自己请的旨。”皇帝冷淡地看着她，眼中无分毫感情，只有深深的疑色。
死在她手里的人虽已有不少，但她真正恨的始终只有皇位上的那一个。之所以杀了她们，一则是后宫没什么让人发善心的余地，二也是这条复仇路太过漫长，若她不提前找些机会聊以发泄,只怕早就要将逼死。
“父皇……”皇长子还要争辩，皇帝不再理会，揽着徐思婉，就此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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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不过小半刻，六宫妃嫔们就都到了,跪在外头假模假式地哭，皇子公主们也跟着一起哭，徐思婉迎出去，跪在右首的恪贵妃带着探究望了她一眼，莹妃则索性起了身，挂着挤出来的两滴泪走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手，低声问她:“还活着吗？”
字字句句，掷地有声。徐思婉对此早已心里有数，只为那长公主的封位惊喜了一下。
到了寝殿门口，碰上同样前来迎驾的皇长子。看到徐思婉的姿态，皇长子目光沉了三分，却不好指责父亲什么，只垂眸沉声道:“父皇，母后精神尚可。”
皇帝眉心微微一跳，一时倒没显露太多情绪，平心静气地坐在了床边。徐思婉抿唇浅笑，和和气气地道:“可真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娘娘到了这一步，终于想起担忧皇长子的安危了？”
“怎么回事？”
皇后对此自然听得懂，只是已无力计较，她只拉住皇帝宽大的衣袖，央求道:“陛下，臣妾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冤魂索命这种事，于她而言有什么可怕呢？她整个秦家都是冤魂，唐榆也是，这在人世间斗不过她的皇后若死后还不肯安生，只会有更多人让她不好过。
王敬忠垂眸上前，皇帝定了定，一字字冷漠地吐出来:“传旨下去，立倩贵妃徐氏为继后，命礼部择定吉日，大办册礼。其女宁福公主，加封长公主位。”
反是皇长子脸色一变，盯着徐思婉，眸光冷冽:“贵妃何出此言？”
“还有口气儿。”徐思婉压音，好歹屏住了笑，美眸一转，又言，“我瞧姐姐有日子没见陛下了。一会儿陛下定然过来，姐姐帮我上个茶。”
皇后却滞在那里，不可置信地望着皇帝:“陛下？”
“朕岂会诓骗你。”皇帝屏息，重重沉了口气，像是拿定了主意，抬眼一睇王敬忠。
皇长子惊怒交集:“母后统御六宫从无大过，父皇休要为了倩贵妃……”
“倩贵妃！”皇长子忍无可忍，上前一步，手紧攥成拳，“母后尚在人世，倩贵妃总是得宠，也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再过一会儿，她的呼吸变得缓了，很快就变得更慢。徐思婉呼吸三回，她才能倒上一口气，每一次吸气都用尽了浑身的力气。
仔细想来,她好像从未这样恨过后宫的哪个女人。
父子反目已成定数，不论皇长子是否战死沙场，她都会觉得很畅快。
言下之意，无外乎暗指皇后前些日子都在为皇长子要出征的事耀武扬威，不曾有过半分担心。
十万铁骑,这大约便是大魏最后的精锐了。
每想他一次，她就想让皇后再痛苦一回。
皇帝闻言沉吟了良久,倒是没有直接着人下去传旨准允皇长子的请奏。www.shishuxuan.com但三日后，旨意到底还是传了下去，命皇长子带领十万铁骑上阵迎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