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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目的。

    小丑先生悄无声息靠近的下一秒,白发青年提着银白利刃踏着尘土而来。

    费奥多尔眸光闪烁了一下,深沉的、不那么澄澈的紫红色。

    ……竟然他妈的还是只有文坛。

    但条野采菊听见的还是实话。

    但是她没有帽子。

    安井七央在他的注视下挠了挠脸颊,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炯炯有神,笑得却有几分傻里傻气的:“是的。”

    条野采菊的到来令他骤然想通了许多,同时,他立刻明白了果戈里的靠近。他在人群中找到了太宰治,后者好像预知了他的视线会投落,提前一步看向他,保持着厌烦的微笑的表情。

    “……”末广铁肠眨了眨眼睛,“条野,她看起来分明是个人。”

    他想起了金发碧眼的小男孩。

    他听到安井七央微笑的嗓音,给予他祝福的词语。

    被她望着的黑发青年面无表情,他的清晰变化不明显,范围很窄,几乎只透过眼睛流露。

    算了。

    “我听起来她也是个人。”条野采菊说。

    他开口,针对的却不是同发色的小姑娘,而是拥有着与黑色具有强烈反差色的白色头发的条野采菊:“条野,发生了什么?”

    “咔哒”一声,清脆的齿轮旋转,咬合。

    驱使她做出欺骗行为的目的。

    “…………”

    尽管黑发小姑娘的存在还有态度令他捉摸不透,但是不妨碍在她说出文坛拒绝了末广铁肠的那一刹,条野采菊嘴角浮现出无法克制的笑意。

    然后费奥多尔想起来了,他应该还不知道「书」。

    他听见了她清亮的嗓音,是独属于少年人蓬勃的朝气,犹如白雾蒙蒙的清晨渗透而入的温暖阳光。

    然后他敛回目光,向着果戈里,无声地表露出了拒绝。

    她的表情有种别扭的应该可以被称为做作式的真诚,恨不得把“信我”几个字写着脸上再刻进谈话对方的脑子里。

    倒映金色瞳孔眼底的白发青年眼眸微弯,末广铁肠古里古怪地看着他,又问:“文坛没有拒绝你吗?”

    可是他也听见了她说她是「书」,听见了与谎言相对的真实。

    顶着末广铁肠的视线,条野采菊歪头一笑,“恭喜你,收到了来自「书」的祝福。”

    他喜欢这种感觉。

    仅从人类的角度判断,她在很认真地说,末广铁肠适合政坛。

    “……”末广铁肠又问条野采菊,“所以真的是因为「书」吗?”

    安井七央愣了半秒,低头望着纤细手腕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铐上的银色手铐,冰凉的金属亲吻着她的皮肤,将饱有的凉意一丝丝传递给了她。

    他短暂怀疑过那是「书」的欺骗,因为凌驾于一切之上的「书」,理论上完全可以做到欺骗过他的耳朵。

    他在思索,这可以被归结为以「书」完整的意志给予的祝福吗?

    ****

    末广铁肠以一身和条野采菊完美复刻的制服出现时,费奥多尔就知道条野采菊在等待的是什么。

    “警官先生,请放心随着您的理想去吧,我祝愿你,早日等到你所希望的将来。”

    但是由此他就陷入了一个怪圈。

    费奥多尔认出的速度比与谢野晶子快上许多。

    条野采菊淡淡地笑了:“是我拒绝了文坛,末广上士。”

    他声线平淡,渗着几丝凉意,犹如早春的河水。早春波光粼粼的河水,伸手越过液面,就能体会到冬残留的寒意。

    退一步说,即使、即使他真的从一开始就是错的,落入和军方接触的境地,也不算是最坏的结果。

    费奥多尔感到意外。

    他听见她说话时声带的振动,听见微风拂过时她的长发在飞舞,听见她的衣摆在晃动、鞋底摩挲过地面,听见她血液的流动、心脏的跳动,听见她拥有着一切人类具有的生命特征。

    甚至可以说是即使贯穿一生也无法说是彻底实现的目标。

    就在安井七央否认是「书」到她承认之间。

    条野采菊想了想。

    条野采菊哈哈大笑。www.julangge.com

    他还是观察了一下末广铁肠,黑发的军警先生仍旧没有明显具体的情绪展露。

    文坛就文坛吧。

    因为他又回到了最初的问题。

    故事中的逻辑缺少了一环,使得以他的视角扫过去,故事一度向着不明所以的方向发展过去。

    ——即使他没有任何的证据。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这么执着于文坛。还是就是因为执着于文学的特性,所以才会以「书」的称号诞生传闻,然后一路流传至今?

    “真的。”安井七央诚恳点头,“您不是军警吗?加油吧,努力往政坛方面发展……唔,你有什么政治抱负吗?”

    末广铁肠一板一眼,简洁地回答:“追求正义。”

    反倒是末广铁肠轻轻拽了拽帽檐:“非常感谢。”

    费奥多尔由此确信,「书」也好,安井七央也好,横滨军方也好。

    是在问安井七央。

    费奥多尔想起来了,而条野采菊是一直都没忘记过。

    “是的。”

    他指的是来的路上,大仓烨子提起过的异能特务科不靠谱的猜测——认为是「书」的现世引起了巨大的能量波动。

    条野采菊没有听到末广铁肠的声音,因为他没有立刻回答,但是从黑发军官频率变化的呼吸之间,条野采菊分辨出了,末广铁肠是有一丝不太开心的。

    他们或许表面没有任何接触,但是本质上绝对以一根无法望见的丝线相连,如同他年幼时刻在马戏团见过的傀儡和傀儡师。

    心跳、呼吸、体温,无论哪一项,都是实话的标志。

    条野采菊伸手蹭了蹭耳坠的流苏,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发尾,“但她说她是「书」。”

    我真的更适合栖身于政坛吗?

    竟然意外的和谐。

    末广铁肠:“……”

    然后他又听见末广铁肠问:“真的吗?”

    他上一次这么意外还是在横滨某个天气晴朗的正午,隔着一层洁净的玻璃,看见了单独占着一张桌子的黑发小姑娘。

    “…………”

    然后末广铁肠又想起了刚刚的问题,他问道——这回是在问条野采菊了:“条野,你也被邀请重振文坛了吗?”

    “别生气,先生。”安井七央赶忙找补,“虽然文坛拒绝了您,但是不是因为您不够优秀,而是文坛断言——比起文坛,您应当更适合栖身于政坛,我们文坛不搞其他花坛里的好苗子的。”



    安井七央大半个后脑勺都朝着他,只露出一小半的侧脸,她本身就白,浓密的柔软黑发衬托之下,形成的强烈对比,更觉白得晃人眼。

    “如你所见,末广上士,自称是文坛使者的小姑娘,邀请着与她一起重振文坛的小伙伴。”条野采菊说着,抬手浮空随意点了点,他又笑了笑,出于心情的愉悦,“我必须要告诉你一点,末广上士,你是我听到的第一个被文坛拒绝的人。”

    末广铁肠:“……”

    “……”安井七央被刻进了正义的伙伴的那部分dna动了,她嘴唇微张,下意识感慨一声,触及到青年坚定的眼眸,又秒变正经,继续道,“虽然听起来很简单,但是实际做起来相当麻烦的目标啊。”

    即使被率先询问随之又莫名其妙就被拒绝,他的愤怒或是不满也是都不显山露水的。

    费奥多尔不是相信巧合的人。

    愉悦的心情。

    因为条野采菊只说了文坛,若有若无地省去了「书」。

    “…………”

    她忽地想到了桑迪·加尔弗雷德,回忆起金发小男孩抬手取向白色礼貌扣在胸前行礼的优雅模样,她现在很想学着桑迪·加尔弗雷德也向末广铁肠行个礼。

    来自横滨军方的势力,而且不是一般的政府部队。

    果戈里的反应最为迅速,他防备的动作比条野采菊挥舞的刀剑还要来得快。

    条野采菊:…………

    安井七央微微笑着。

    费奥多尔再度回想,试图捕捉倒落的一长列多米诺骨牌牌堆里,被悄然取走的那一块。

    这个“真的”可以往多个方向衍生,但末广铁肠完整的话应该是——

    “我对文坛不感兴趣,但是我对她很感兴趣。”他说,终于补充到了末广铁肠抵达之前他听到的最关键的信息,“末广上士,她说她是「书」。”

    而在此之前,他在剧馆寂静的长廊里,见到了被露西·蒙哥马利引领着的他,如果没猜错的话,他应该去见了弗朗西斯·菲茨杰拉德。

    “???”她的声音因为疑惑变了调,“先生??”

    但他知道,桑迪·休伯特·加尔弗雷德就是那块被取走的多米诺骨牌。

    而现在。

    果然刚刚提起末广上士是个好选择。

    只要安井七央真的是「书」,那不是恰好证明了他们一直以来选择的正确性吗?

    他说,嘘。

    而现在他想不到军方在这个时刻会抵达现场的任何理由——即使是为了身为「书」的小姑娘,也不可能跨越时间的差异,在此情此景之下,就已经抵达现场。

    恰好在安井七央态度转变的暧昧期间,他短暂地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之中。

    条野采菊:“…………”

    “谁知道呢?”条野采菊耸肩。

    他一定漏掉了什么,或者说,一定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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