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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了行了,”简佳音拉住她,“关键是你们自身。你要相信我作为专业投资人的眼光,决不是徇私放水。首先赵先生的厂符合政策扶持的要求,其次他很有能力,也肯做实事。要不是他一时陷入困境,我们还未必能得到他的青睐。”

    “二缺四,快来。”她大声吆喝,居然连有家有室最难出门的也叫到了。

    和风投的谈判进行得没有想象中顺利,大量的评估表格,会议,条款,耿梅跟着赵正阳掉了层皮,两人瘦到双眼炯炯有神,活像大眼猴。然而没有关系,仿佛黑暗中的一道光,至少出口就在前方。

    简佳音快笑疯了。她抹着眼角笑出来的泪,指着耿梅,“你…你…我喜欢这样的你。”

    老大不打算继续读下去,交了男朋友,已经在银行找到工作;老二老三,在老家有安稳的工作,还有了合适的结婚对象;老四仍然是动作最快的一个,孩子即将呱呱落地。

    “即使是我,也很佩服你可以做到。”简佳音做了总结,“以后,为自己而活吧。”

    “怕什么?”简佳音扬起下巴,傲气地说,“她和她父母都已经过时了,老的纵女行凶,小的不会看风色,所以这些年一直升不上去,呆在不上不下的位置。以为老子天下第一,哼!我们不吃她那套。再说所有手续隔了省,这里的人碍着彼此的交情,任她猖狂,她有本事把手再伸长点。”

    “感情不能掺杂利益关系,一有就不纯了。”简佳音很确定地说。看到耿梅对谈感情兴趣缺缺的样子,她坐起来,“行啦,开头说的正经事你记得就行,其他的不用放在心上,我跟老同学挟带私货聊的东西没什么实用意义。”

    分开两三年,六个人聚在一起话特别多,这边还没说完,那边已经就同一个话题发表了她的意见。因为来不及说完,每个人越说越急,到最后只听见混杂在一起的五种声音。高低急缓,大家都在说。

    耿梅有点犹豫,但还是郑重地站直了给简佳音鞠了个躬,“谢谢!”

    银行的资金倒来得较快。和简佳音几乎朝夕相处后,她说了许多台面下的私房话给耿梅听,让耿梅感慨颇多。人世间从没有公平,起点不同,她拼命地读啊读,得到的也就是学历和一份上班气氛不错的工作。而自毕业后,简佳音有家族的支持,敢闯敢做,已非往日娇滴滴的室友。

    “很好。”赵正阳微笑着说,“老天待我不薄,失去一些,得到的更多。”他在楼梯前停下,把耿梅抱得高了些,再一步步上楼,“2/3的员工提出,他们愿意出资买下部分股份。我很感谢,他们在这种时刻选择和我站在一起同舟共济。”

    简佳音斜睨耿梅一眼,拖长声音,“喜欢一个人的时候,难免会做许多傻事,这才觉得珍贵。太注重衡量的感情,打动人心的力量就小了。”

    “你也不错。说起来我们宿舍的六个,也算各有机遇。”

    遇到这种有交心倾向的话题,耿梅向来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不过简佳音并不用别人接口就能自己往下说,“我挺想念郭景杨,回忆中他那种傻头傻脑很可爱。”

    “你啊!”简佳音点点耿梅的额头,恨铁不成钢,“如果我是你,就到大机构去干几年,结人脉,将来出来自己做。凭你这股劲,干什么不行,偏偏混在那个养老足够进取不够的小地方。”

    简佳音以双重身份来的,政府希望卖出的土地不要空置,愿意扶持环保低能耗的高科技产业;二来她在一个风投公司工作,正在寻找值得投资的项目,赵正阳的厂符合投资的要求。

    耿梅被点名,呆了下,“我……没什么要说的。”

    耿梅睡得不是很熟,稍有动静就醒了。赵正阳轻轻嘘了声,不让她挣扎着下来,“睡吧。”他眼角有笑意,耿梅抱住他的脖子,让他能轻松点,“会开得怎么样?”

    耿梅把脸埋在他胸口,听他心脏的跳动声。她贪婪地感受着他的温暖和他的喜悦,闷声道,“我也有一个好消息。”

    她想跟更强的人在一起工作,甚至去较量,在风暴中变得更强壮。

    耿梅不笑,仍然一付淡定的样,“这不是您教我的,又不是人民币美金,哪能指望每个人都爱,还不如痛快做自己,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耿梅想抹掉他的泪,可莫名其妙的,她鼻子酸到了极点,所有的情绪找到突破口,泪水奔涌而出。她不想不顾,闭上双眼,任它们被他的毛衣吸走,任他胸口被泪水染成湿漉漉、热乎乎。

    耿梅开玩笑地劝了两句。她看出来了,简佳音并不认为现在有什么不好,相反还乐在其中。紧张、刺激是简佳音想要的生活,比谈恋爱更能让她尝到肾上腺素急速分泌的滋味。

    “行,开始有点幽默感会开玩笑了,这算不算变化?”“还有,敢顶嘴了,不是从前那个闷嘴小受气包样。”“她刚才还走神了,起码露出来让我发现。要放从前,装也装得全神贯注,假惺惺的专心倾听。”

    春节前几天,所有的事务终于有了个初步的共识,剩下的细节只等年后再谈。简佳音放松后,一时兴起,召集了一次室友的聚会,在她们上学的城市。

    又来了,其他五个同时笑了出来,“你变化最大最该说。”

    没有足够的实力,她想帮别人,都帮不了多少。她要是再不明白,就白浪费了这些经历。

    他弯腰抱起她,想把她送回房。

    他哭了?

    她在欺骗自己,在一间小所能增长什么见识,做到老也只是这样。肖宇成没有野心,她也不可能凭那么丁点股份推进所里的业务,就算她去努力了,干活的人在哪里,到时候还靠她一个人做所有的事吗?

    她料到耿梅要说的话,抢先堵住了,“我知道,你又要说多亏有事务所的工作你才能顺利读书。耿梅,你不欠谁的。你付出的不比你得到的少,你唯一要感谢的是你自己,从来没放弃过,走得再难也在继续往下走。”

    “能不变吗,你也知道说是风投公司,其实我家族的资金占了大部分,比打工更累心累人,要对得起家族,对得起被选中的对象,更要对得起自己。”简佳音抱住枕头呜咽,“我也不想这样,不知不觉就上了贼船。还是最早替别人打工的生活更轻松,谁想到做了一阵子,家里的老头子们觉得我是可以培养的对象,现在不忙把我嫁出去,反而当顶梁柱来教了,也不怕我嫁不出去。”

    “我怕……”耿梅咬咬牙把和戚睿之间的恩怨情仇全说了,“我怕她会找你们麻烦。”

    简佳音的话,在耿梅心里反复回响。回到房里她仍在想简佳音的建议,不是没想过,在同学们纷纷奔向各自前程时,有的人投考公务员,有的人进了大机构,还有的人目标就是外企高管。她停留在这里,也试图过安慰自己,事务所有她的股份;同事相处很和睦;窝在肖宇成的大伞下好乘凉,烦是烦一点,做的总是没有挑战性的活,但能挣到足够生活的钱,这就足够了。

    老大的威严还在,重重地拍了下桌子,“让老六说,她今天光听我们说了。”

    耿梅摸了摸脸,“我又没去整容,哪里变化最大了。”

    虽然很晚,但厅里还留着一盏灯,耿梅倚在沙发上睡着了。赵正阳轻手轻脚走过去,看了会她的睡颜。年轻就是好,她熬了不少夜,眼下有明显的青影,脸色有点苍白,然而像一朵雨后的蔷薇,不给人以憔悴的感觉,反而更增了几分柔美。

    耿梅说完,始终没听到赵正阳的反应。她抬头看他的表情,他迅速地扭转头,在一瞬那她已经看到他的眼泪。就算他能掩饰睫毛上的泪花,那腮边的泪痕呢?

    七嘴八舌没完没了,好不容易再次静下来,耿梅慢悠悠来了句,“我发现,我亲爱的室友们,你们跟过去一样,把所有的不待见留到合适的机会一次性击中我。”

    “单着的只剩我一个了。”简佳音往后一倒。为了方便集中开会,他们一起住在饭店,她俩是在她的房间里闲聊。

    耿梅敏感地以为她要提到陈立,幸好她没有。耿梅不由发自衷心地说,“你变了许多。”

    郭景杨?还好吧。在耿梅的记忆中他长相英俊,学习也不错,待人接物礼貌而不失学生的热情和真诚,家境似乎也好。就这样还叫傻头傻脑?

    赵正阳回到家已是凌晨二点,因为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他的心情很好。www.banweishuwu.com

    大家噗地笑出来,简佳音拍着桌子大笑,“我没说错吧,这家伙真的敢顶嘴了,不知道哪来的安全感,终于敢得罪别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鸡血兄...想到今天是愉快的情节,发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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