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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间出租,有煤气,可使用公共盥洗室,每月租金半个基尼……”克雷蒙站在一栋公寓楼边的墙壁前,看着上面破破烂烂的公告。www.uuwenzhai.com

    肉铺已经关门有一段时间了,沾着干涸血痕的案板就挂在铺位的窗户外。

    “你是?”克雷蒙皱着眉头问道。

    “对,刚刚那个妓女和我说,玛莎·布莲的丈夫经营一家肉铺。”克雷蒙心中一动。

    “谢谢,谢谢少爷。”

    他明白,这个时代,法律可不保护像这位丈夫这样人的权利。

    “当然,你只管带路就好。”克雷蒙命令道。

    他走到卖肉的窗口跟前。

    屋里那个屠夫大概就是洗衣女工玛莎·布莲的丈夫,也是当时案件的第一嫌疑人,曾经被巡警带回警察局审问过。

    管家刚刚检查过了,估计是害怕房东赶他搬家,房间里的锁芯被人堵死了,如果不从里面打开门的话,就算从房东或者看门人那里要来钥匙,也插不进锁眼里。

    “我是这栋公寓的看门人。少爷,向您问安。”驼背的看门人脸上皱皱巴巴的,托着一个背,一只眼睛白蒙蒙的。

    这种普通的廉价公寓,想象一下《功夫》里的包租公,扣除外冷内热隐士的武功高手的设定,就很接近现实情况了。

    档案中没有提到这部分,按照看门人话里的意思,这个玛莎·布莲,显然是个暗娼。

    克雷蒙打了一个响指,管家会意,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铜板抛给对方。

    至于糟糕到令人恶心的卫生状况?

    这次房间里干脆一片死寂,连一点回应都没有。

    好吧,

    人肉包子铺这种恐怖电影的经典桥段果然在现实中很难出现,这家肉铺虽然看起来卫生条件很可疑,但大概率只是普通的肉铺而已。

    玛莎·布莲的案件是开膛手犯下的第一个案件,当时不知道凶手是一个吸血鬼。他所拿到的档案上显示,当时办案的巡警把这起案件归类为了情杀。

    “是那里传来的。”管家指着一边的窗口。

    整个人让克雷蒙想起《巴黎圣母院》里的敲钟人,他在向克雷蒙弯腰行礼的时候背显得更驼了,都让克雷蒙有点担心他高耸的脊梁会不会鞠着鞠着躬,就从中间断掉。

    你看见福尔摩斯中——大侦探嗑药,在家里造毒气,时不时的还他妈的半夜来一段小提琴,房东赫德森太太却还尽职尽责的给他做饭,像是一个仆人一样打扫为生,就以为全天下房东、寓公、包租婆们就都是这样一个和蔼可亲的派头,那就大错特错了。

    “少爷,要不然我直接撞开门?”

    正常来说房东就是这栋楼里的土皇帝,房客不仅是他的客户,还是他的仆人与农奴。

    随便想想就知道,对方请不起律师,是个没人在乎的底层。

    这里看门人把自己当成寻欢客了。

    最重要的是,按照原文的描述,“支付的租金足够买下整座宅子。”

    克雷蒙清楚,就算是这样的肉,这里生活的穷人们也没有几个人是吃的起的。就算他们煮牛肉的时候吃出了苍蝇,也只会骂一句脏话,把苍蝇扔掉后接着吃而已。

    克雷蒙沿着管家手指的方向望去,公寓楼的侧面有一个窗口,窗口上面竖着铁钩,还有一个用刷子在墙上粉刷出来的“肉店”这个单词。

    小说里,福尔摩斯作为伦敦著名的大侦探,平均每笔委托收到的钱是以千英镑为单位计算的。

    在一个冷藏柜都没有发明的社会里,难道指望人人都能吃得上新鲜宰杀的谷饲小牛肉吗。

    “滚!我没钱,也不搬走。”

    克雷蒙仔细的观察着红河街街道两侧的这些公寓楼。

    “先生?”

    “有血腥味?”

    反正你不住,永远有的是人住。

    “有人要见你!开门,妈的,快点,开门。”看门人毫不客气的用脚尖狠狠的踢着公寓的大门。

    红河街十五号楼最底层不是常见的小餐馆或者理发店,而是一家肉铺。

    按照现在的购买力算,福尔摩斯的年收入顶得上一家上市公司了,随随便便就是几个小目标。他花钱大手大脚,为人虽然神经质但彬彬有礼。

    “道森?这个道森是谁。”克雷蒙捕捉到了这个名字。

    她私下里估计会做一些不体面的营生来补贴家用,或者通过和公寓的包租公睡觉来换取减免房租。

    但住克雷蒙眼前这种廉价公寓的人,谁他妈的是福尔摩斯啊。

    “少爷那个妓女糖果所说的公寓楼就是这里。”管家站在克雷蒙身边,仰着头看楼上的号牌,“红河街十五号,没错了。”

    “不,不必了,你可以走了。”克雷蒙终于明白看门人一开始知道自己前来寻找玛莎·布莲的时候,脸上贱兮兮的神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之所以有这样的误差,不是柯南·道尔先生写的有问题,而是你先要了解一下福尔摩斯的设定是什么。

    大侦探还是首相的好友,国王的宾客。苏格兰场的警监,各地的警督轮番像是个学生一样上门前来请教问题。

    出租公寓楼是一个纵向的小世界。一般大概四五层的高度。最底层通常情况下会有一家对外营业的商铺。二楼则是属于房东本人的,三楼到四楼出租给衣帽店的小职员,邮局的打字员,酒馆的女招待这样的收入相对“不错”的团体。

    “先生,您好,我是维也纳警察局的特别顾问,我想来和您了解一下您妻子的案件的。”

    “先生,能不能麻烦您开一下门?”

    克雷蒙思索了片刻,用很是无奈

    克雷蒙看了看手里的警徽,叹了口气。

    审讯过程中,维也纳的巡警手脚有不干净的地方几乎是完全可以预料的到的。

    屋里传来摔东西的声音。

    档案上说,玛莎·布莲的尸体于两个月以前,被一位马车车夫在红河街,她所居住的廉价出租公寓后方发现,也就是是眼前的这座楼了。

    不是人血。

    《食品安全保障法》或者检疫标准之类的东西对于这里的人们未免太奢侈了。

    他往前走了几步,从口袋中掏出手帕,隔着手帕在案板上擦了擦,轻轻把鼻子凑到在上面脏兮兮的红色的血痕之前。

    他看着克雷蒙,小声说道:“您要是愿意给我一点钱,随便一点钱就好。我知道更好的地方,那些小姑娘们皮肤像是最好的缎子一样滑,她们会把你伺候的像是皇帝一样的,少爷。”

    当时几十英镑就够一个单身青年舒舒服服的过一年。1825年修白金汉宫,也不过花了几万英镑而已。

    要是后世克雷蒙记忆里的社会,这种卫生条件的肉铺搞不好老板已经可以判刑了。

    所有住客都要讨好着他,因为小到能不能养宠物狗,大到有没有饮用水,煤气,或者盥洗室这些最基本的生活用品保障,所有的权利全都握在房东的手里,稍微有一点不称心,他就可以让你滚蛋。

    莫非?

    狭窄、闭塞、杂乱。

    类似的公寓楼格局在下城区比比皆是,一路走过来克雷蒙已经看过好多了。

    一个驼背的老人举着一盏汽灯,从公寓楼的阴影中走了过来。

    克雷蒙挥挥手,让身后的管家帮忙打发了看门人,自己敲了敲大门。

    如果你对工业革命时期的房东和租客之间的关系,印象仅仅来源于与著名的《福尔摩斯》里大侦探、华生与和蔼可亲的房东老太太间的故事,那么这里的情况可能和想象的有点误差。

    “算了,没必要,我只是来咨询一些情况的。”

    克雷蒙站在楼下皱了皱眉头,他闻到了空气中很浓的血腥味。

    看门人忙不迭的捡起铜板,他盯着克雷蒙的脸,带着些许猥琐的迟疑:“玛莎·布莲,少爷,你可能不太清楚……她,她死了已经有两个月了,您确定还要进去吗。”

    至于审问的具体过程,克雷蒙只得苦笑了。

    至于阁楼,较为廉价的租金则是底层工人、女仆,或者洗衣妇们的选择。

    克雷蒙听见那个粗野而沙哑的声音用全楼都可以听见的声音大吼道:“告诉他妈的道森先生,我老婆陪了他那么久,说好的我每周只用交一半的房租,他不能反悔!”

    不好意思,有这样的租客,别说爱好拉小提琴了。就算爱好半夜砸小提琴,房东也会把他当成一个大宝贝供起来的。

    “玛莎·布莲,她是住在这间公寓楼里的吗?是的话,请带我去她的公寓。”克雷蒙询问道。

    以克雷蒙的眼里,就算光线很暗,他也能轻易的看见有一群苍蝇围绕着案板在飞,甚至案板的缝隙中还有白色的蠕虫在爬动。

    这是啥概念呢?

    克雷蒙的吸血鬼本能告诉了自己这个答案。

    但现在,拜托……你指望这里生活的人在乎自己买回家的肉有没有苍蝇?会不会变质?

    “那是房东先生的名字。”

    “先生?有事吗。”

    看门人不在说话,他转过身提着汽灯,带着克雷蒙走进了红河街15号公寓的走廊。

    空气中的血液所留下的特有的铁锈味很浓,连他一个普通人都闻到了空气中的刺鼻味道。

    “全是出租公寓么……”

    这种土灰色的,墙皮斑驳剥落的大楼,就是下城区标准的出租公寓的模样。

    他们穿过门廊,沿着走廊一直走到了一层后面一间紧闭的木头门前。

    看门人看着克雷蒙,搓着手,谄媚的弓着腰:“少爷,您没必要来这种地方,这里的女人身上脏,配不上您的身份。而且玛莎·布莲两个月前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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