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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数一怔,他跟着女警出去了。

    “是是是,之后我们一定留意,有任何异常立马跟你们警方反馈……”

    “谢谢妈。”

    和温数对接的是一名女警,她重点询问了温数是否有结仇的对象,是否认识来件地址等。

    温数直起腰,右手虚虚撑在了林妄的椅子靠背上,左手牵着毛巾擦头发,偶尔发上会有水珠飞到林妄的侧脸。

    晚餐时少见的全家人到齐,江父江母显然是听说了下午快递的事专程赶回来的。

    温数在他那种强势到能勘破一切迷障的目光下,渐渐地找回了自己的锚点——

    下一秒,男人翻身覆到了温数身上。

    他快速敲字道:“老板让我帮忙给他家小朋友的诗朗诵配个字幕和音乐,学校的作业。”

    小视频上是一个陌生的小男孩,看起来也就十岁左右到样子,酷酷的,正在朗诵主题为理想的诗歌。

    温数刚要回答自己前段时间离婚了,但前夫是个理智的人,应该跟这事没关系,就见一名实习警小跑进来说:“粒粒姐,牛老师他们在那些画下面发现了另一幅画,这幅画有温先生的落款。”

    “放空得怎么样?”林妄问道。

    痕检没在送来的画和快递外包装上提取到有价值的指纹线索,警方离开前跟江家人说了会把温数画的那幅画送去做检测,看能不能从画上涂抹的体液中找到线索,另外他们也会从画的买家和物流方面着手做进一步调查,不过毕竟涉及到境外,他们也说了调查恐怕不会很快有结果。

    林妄的眼神像鹰一样无所畏惧。

    “数数,咱也别多想,吃了饭好好休息。对了,今年说好了家里人生日都不要大办,不过爸爸妈妈还是有给你准备礼物的,你前几天生日不在家,我让人给你放你桌上了,你记得看看喜不喜欢。”

    温数摇头。

    凉凉的。

    其实那年长白山上他还喊了别的。

    但那已经不重要了。

    温数确实有:“这是我五年前送去国外参展的一幅画,后面被一名匿名收藏家买走了。”

    

    女警停顿了下,继续问:“情感方面,你近期,或者以前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吗?你可以先仔细回忆一下。从这幅画……不,这些画看,性指向意味很明显。”

    画面中迎面而来的恶意,连路人看了恐怕都会生理性恶心,更遑论当事人。

    林妄想了想:“我帮你。”

    “现在的家长真不容易。”温数懂了,“不过你的工作内容这么广泛吗?”

    “别怕太久,温数,我会一直陪着你。”

    这幅画曾让温数在美术圈里小火了一把,有前辈评价说,在这幅画里能看到画家热烈的自由不羁的灵魂。这是他曾经最得意的作品。

    回客厅时还能听到管家在配合警察的问询。

    “温数,你没有任何错,永远不要试图为一个变/态的错误买单,他不配。”

    林妄随手在电脑上建了个文档打字:“老板的小孩。”

    “这是?”温数弯腰,没意识到自己和林妄的耳畔贴得很近。

    是的,这不是一幅画,而是很多幅画,每幅画被拍成了高清照片拼在画框里。

    温数脑袋趴在枕头上,林妄靠近床边时,他一眼看到了对方遒劲有力的手臂肌肉和小腿。

    “趴着多少应当有点用。”温数不确定。

    “报警。”鼻翼嗅到了林妄身上的白桦气息,温数慢慢恢复了知觉。好一阵后,他摘下了林妄挡在他眼睛上的手,重复,“让警察处理。”

    温数带着潮湿的水汽靠近林妄时,发现他正在电脑上飞快地剪着……小视频?

    管家说:“这个件送到时没什么异常,快递员也是平时跑这一片的,小少爷有时候会有快递过来,我也没多想,就让人先收着了。”

    温数怔怔地看着手机上的文字,又愣愣地看着他,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

    林妄知道温数此刻很难集中精神读自己的口型,便又掏出了手机打字:“你画得很好,我没有什么艺术素养,但也觉得你画的好。”

    而如今看到它,他竟不受控制地觉得……恶心。

    他从小到大学过很多东西,钢琴,舞蹈,击剑,萨克斯,围棋,画画……绝大部分东西,他都学着学着就放弃了。而画画,他坚持了18年。

    带着白色手套的牛警官将画轻轻拎了出来,问温数:“温先生,这幅您有印象吗?”

    “你不会被这种下作的手段打败的,对吗?”

    所以他怎么会对画画生出恐惧来?一个人渣,他凭什么?

    牛警官将温数指出的不对劲的地方一一检查了下,最后欲言又止。

    温数苍白着脸摇头:“不必说了。”所有用白色颜料绘制的部分,都被涂抹了男性体液。

    不,他甚至不认为这是一件需要坚持的事情,它就像吃饭喝水一样,对他来说更像是本能,早已烙印进了基因里的本能。

    16岁那年和好友们爬上长白山的时候,他曾对着群峰喊过:“我喜欢画画,我,温数,一辈子都喜欢画画。”

    他的锚点,正是这一写进了基因程序里的热爱。

    警方来了现场后,痕检人员去对物证进行处理,另外的人则分头做笔录。

    林妄伸手捂住了温数的眼睛。m.wuyoushuyuan.com

    他仔细确认了下,有些颓然:“这幅是正品……只是有些地方被改了。”

    “别让我知道是哪个王八蛋干的!”江卓宸气极,脏话都飙了出来,“老子送那变/态去见他祖宗!”

    所有画的主角,都是温数,身无寸缕的,被人当成玩物玩弄的温数。各种恶心的下作的画面,单人的多人的场景,都能找到,有些画面甚至是血腥的,似乎作画者眼中的温数,天生就是低贱、肮脏的,随意腐烂也不会有人在意。而在所有画之上,还有用红色颜料涂的两个单词——LOVE和KILL。

    “睡不着?”林妄今晚换了套夏天的睡衣,短袖短裤。

    林妄很快收工了,将小视频发给了老板,老板还给他发了个小红包,不过他婉拒了。

    林妄再次挡到了他的视线:“不要想,听我说。”

    “我在放空大脑。”温数说。

    恶心得他甚至在想,他还能……拿得起画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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