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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祈湛屋子里的灯亮着,窗纸上能瞧见他和茯苓的影子。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人群外的白婵,皆是不可思议到震惊。

    屋内被火把照得有些热,气氛犹如拉满的弓,一触即发。

    怎么会?

    外头不知何时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扰人心烦,屋里的烛火燃到一半,蜡泪顺着烛台往下滴。白婵坐在桌子旁,脸还红着,嫂嫂真的是女人,昀安真的是男人,那这俩人就不可能是一个人。

    平阳侯到底是谁杀了,又是谁想栽赃陷害自己?

    侯府的大门外突然传来嘈杂的声响,那声音大得在场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祈湛将白婵隔在人群外,乳娘和灯草看着这血腥的画面止不住反胃。

    白向晚抖着嗓音道:“快去开门,顺天府的人到了。”

    袁姨娘捂着唇震惊的看着她。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连白婵本人都吓傻了,还以为自己只要待在这里看一场戏就够了,没想到自己成了戏剧的中心。

    带刀的侍卫长驱直入,四周都仔细检查一番后,转身问燕无懈:“是燕公子让人报的案?”

    白向晚尖叫一声,朝着白婵扑去,骂道:“白婵,之前我只当你不在意父亲娶亲,你怎么这么狠心,他到底是你父亲。”

    水里的人就那么看着她,眸光冷冽。白婵瞬间有些尴尬,说了声对不起,转头跑了出去。

    白婵没动他也不敢强拉,但他身后的侍卫都围了过来,这是一定要把她带走了。

    对峙半晌后,侍卫首领道:“我们并不想为白二姑娘,只是现在证据都指向您,您必须和我们走一趟,有没有罪,大人自有公断,但若是现在有人阻扰办案,按罪要一同入狱,少夫人还是不要阻拦的好。”

    廊下的风铃又在响,白婵瞟了俩人的影子一眼,轻声道:“你去敲门,让茯苓去小厨房一趟。”

    是哪路神仙干的?

    “姑娘,什么事?”灯草莫名的紧张,压着嗓子问。

    袁姨娘立马哭了起来,声音娇弱哽咽:“大姑娘,我还怀着孩子,侯爷死了,对我有什么好处,对我孩子有什么好处?”

    过了个把时辰,等祈湛要开始沐浴,她朝灯草勾勾手,俩人避开乳娘往廊下走。

    “袁姨娘和大姑娘,大姑爷都在,就等二姑娘了。”

    原本围着平阳侯尸体哭泣的袁姨娘和几个小妾快速退开让出一条道。

    她被骗了!

    屏风后头传来细细索索的声响,茯苓穿着衣裳从里头转出来,躬身道:“世子,她看到了,应当瞒过去了!”

    凄风苦雨,山雨欲来风满楼!

    侍卫首领又问最先发现的小厮,那小厮个子有些矮胖,面容老实憨厚,抖着身子道:“侯爷说渴,恰好屋子里的茶水没了,让小的去取,小的从茶水间提了水回来,就发现侯爷倒在血泊里。茶都吓砸了,赶紧跑去通知大姑娘和大姑爷。”

    她的影子跟着烛火晃动,脑子好像也在晃动,完全思考不出结果。

    “实话实说?哼,你本就想当侯府的女主人,如今父亲要娶别人,你怀恨在心也不是没可能。”

    众侍卫被他目光所慑,皆踌躇不敢前。

    白婵捏着祈湛的衣角,紧张得手心都冒汗。

    祈湛默不作声的往她身前挡,眸光冰冷凛冽。

    他人还未到就大喊道:“顺天府接到报案,平阳侯在府中遇害,所有人都让开,别扰到办案!”

    “嗯,出去吧。”

    祈湛环顾所有人,目光如刀,冷声道:“血字和帕子都可能是陷害,顺天府办案问都不问就草率定罪?”

    祈湛将冲过来的白向晚打开,燕无懈立马拥着她对着祈湛和白婵怒目而视。

    袁姨娘支吾道:“大姑娘激动什么,我也没有怀疑你啊,官爷问我话,我实话实说罢了。”

    侍卫首领将目光转向袁姨娘:“侯爷近日可有与人发生冲突,或者与人结怨?”

    似乎是听到了声响,那人喊了声:“茯苓?”

    袁姨娘看向白向晚,目光有些闪躲,踟蹰道:“侯爷近日,近日因娶妻一事与大姑娘和大姑爷发生口角,还动了手。”

    燕无懈扶着白向晚点头:“对,白日我同夫人来侯府,夜里就住在夫人原先的院子,方才下人急急去寻,说岳父死了,我就让人先报了案。”

    白婵愣住,平阳侯——死了!

    白婵也不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冲到木桶前,垫着脚往里看。面前的人眉目清冷,锁骨以下虽不算汹涌,可好歹还是有的,身体玲珑有致,一看就是女儿家的体态。

    茯苓又端着木盆重新出去。

    小厮道:“袁姨娘怀了孩子,侯爷平日里不准打扰,二姑娘素来与侯爷不亲厚,也不太搭理我们,是以才去找大姑娘的。”

    所有人都去了,她不去确实不好。

    为什么要骗她,证明有鬼。她猛然站起来,推开门往外走,漆黑的天空突然划过一道闪电,大雨倾盆。

    “去,去去,我去就是了!”她连忙求饶。

    但为什么俩人都有一样的伤痕?

    几日进去时,白向晚和燕无懈也在场,平阳侯趴在冰冷的青石地面上,后脑勺破开一个大洞,血流了一地。

    白婵发现乳娘越发啰嗦,怕她再说,立马道:“知道了,知道了,已经五个月了!”

    白婵让人撑了伞,在祈湛陪同下去往平阳侯院子。廊下的灯笼摇晃,雨水将她鞋子打湿,平阳侯的院子外灯火通明,袁姨娘和一众小妾的哭声混合在滴答的雨声里格外的凄厉。

    有些庆幸又有些失望,心里一时间说不清什么情绪。

    这死状是人为!

    双方吵得不可开交,侍卫首领喝道:“好了!”他蹲下身先查看尸/体,众人都屏气凝神看着,侍卫首领检查一方后命人将尸/首先抬走。

    乳娘和灯草听到声响披着衣服跑出来,祈湛和茯苓穿戴整齐也快步而出,廊下的风铃被风吹得猛烈的摇晃,似乎下一秒就要破碎。

    不多时有人端着木盆进来,门被轩紧,清冷的声音朝着屏风里头道:“穿好衣裳出来。”

    白婵捏着拳头威胁:“要不要去?”

    想了许久,烛火突然猛烈的跳动一下,‘吧嗒’爆开,她吓了一跳,往后靠了些许,又开始盯着烛火看,眼前突然闪过方才的看到的一幕。

    侍卫首领念着白婵是将来的太子良娣,倒也没多凶,走到她身边,肃着声道:“白二姑娘,劳烦您跟小的先走一趟。”

    白婵将在场所有人都看了一遍,火光的映衬下,各个人都像披着面具,她看不清,也看不明白。

    有脚步声朝着苏荷院来,平阳侯院里小厮伞也没打,哭着跑来:“二姑娘,不好了,侯爷,侯爷死了。”

    白向晚面色一白,看向袁姨娘,怒道:“我只是气不过母亲才死他就娶亲,他到底是我父亲,我的依靠,你怎么能怀疑我?”

    侍卫首领上下打量那小厮:“你为何通知白大姑娘,不通知二姑娘,或者当家的袁姨娘?”

    “白二姑娘,请吧!”

    等祈湛回屋后,乳娘才问:“二姑娘,您又打什么注意呢?少夫人脾气再好也经不住您折腾,更何况他还怀着孩子,悠着点!”

    不对,方才浸在水里的人,面容虽与嫂嫂一样,但背部光洁细腻,根本不是嫂嫂的背。

    他随手一指,众人果见地上砸碎的茶壶和一趟茶沫子。

    灯草疑惑:二姑娘今日怎么好像故意支开茯苓似的。

    白向晚尖叫道:“你们干什么吃了,凶手就在眼前,难道要由着她逍遥法外!”

    所有人目光又集聚到白婵身上,等她发话。

    “姑娘,乳娘说....”她也有些担心姑娘乱来。

    等尸首抬走后众人却发现平阳候手心的地面上写着一个未完成的‘婵’字,身下压着一块带血的丝帕,丝帕边角绣着一个展翅欲飞的金蝉。

    乳奶无奈的叹气,收拾好碗筷往小厨房去。

    白婵躲在暗处的柱子下,看着茯苓被灯草喊走,脸上染上兴奋的笑。确定人已经走远,蹑手蹑脚的往屋子里去。里头的人还在屏风那头沐浴,哗啦啦的水声不断的响起。

她目光太频繁,连乳娘和灯草都注意到了。

    不稍片刻,顺天府侍卫首领带着一大群人冲了进来,火光将屋子内外照得更亮,刀刃反射的光,在夜里冷冽刺目。

    前院有人尖叫,雨夜里显得格外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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