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读（大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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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个臭小子想什么呢，还想喝醉，喝了这一瓶，明天早上滚学校学习去。”言喆伸手就是一个爆栗。

    言喆一听，立马拉着言霁的胳膊，四处看：“你有没有事？”

    不过，那烧烤已经凉透了，老板拿着打包好的烧烤说，“小帅哥，要不再给你加热一下。”

    言霁拐进从门边数的第三栋楼，爬上三楼，温暖的光线从门缝溜出来。

    狭窄的石板路上停着旧式的自行车，两边的楼房墙皮已经脱落，露出红砖原本的模样，墙面布满青苔。

    这些年，这个老破小里，来来往往都是些社会底层的人，稍微有点家底的都已经搬走了，又把这房子出租给外来打工的人。

    这话一出，言喆到嘴边的话，顺着面筋又给咽了回去，只说了句，“那你下次，长点心，多大人了。”

    等言霁回到烧烤摊，已经是半小时后了，老板人很好，已经把剩下的烧烤给言霁打包好了。www.gudengge.com

    叔侄俩喝完两瓶啤酒，撸完烧烤就各自回房了。

    样貌跟言霁有几分相似，只是五官更为硬朗，甚至有些凌厉，男人此刻已经换上宽松的灰格子睡衣。

    吃完饭，言霁拖言喆给他收拾好的行李箱离开，桌上的钱却一分没拿。

    到学校已经十点半，言霁刚把行李箱放到宿舍就被老赵拉走了。

    男子接过言霁的手里的东西，若有所思地看着言霁熟门熟路地换鞋，叹了口气，“我不是这个意思，你……”

    到了下一站，言霁起身随着人/流下车，走到对面坐上52路公交车。

    也不知道是昨天那罐啤酒的原因，还是，这件事终于尘埃落定，言霁竟然破天荒地睡到了九点。

    从他出门，不，动手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回不去了。

    “咚咚咚。”言霁抬手敲门。

    两边楼房之间支着竹竿，刚洗完的衣服，还滴着水滴，在地上晕成一个个小水窝。

    “唔，知道了。”言霁含糊地应了声。

    赵青松瞅着言霁一身白衣黑裤，皱眉问道：“你小子

    昨天晚上的小桌子已经被言喆收拾干净了，上边放了数张百元大钞和一张纸条：

    说是小区，其实只是几栋破旧的楼房。

    “你跟叔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我还不了解你，自发生了那事，在那个家里，你都是避着他那个小儿子，怎么还能跟他发生冲突，你说，是不是他们又欺负你了。”言喆一脸自责。

    况且，这还得是碰上了点事，否则，连烧烤也没有，就啤酒了。

    阳光下，一切破败和腐朽都掩藏不住，赤裸裸地彰显着贫民区的破落。

    言霁屏住呼吸，步伐加快，五分钟后，终于走到小区门口。

    “不用了，”言霁笑着摇了摇头，“麻烦您了。”

    她怎么不说说，他滑档到底是因为谁？

    言喆打开烧烤袋子，翻了一圈，半点儿肉腥没见到，言霁早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别想了，今天坐公交车多刷了一块八，要不，还能给你再买串五花肉。”

    这话老赵从高一说到高三，这套说辞一直没改，言霁随便敷衍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老赵的声音立刻通过手机传来，“言霁，你小子怎么还没来报道呢，赶紧的，我都到半天了。”

    “那你还买啤酒，”言喆左腿是瘸的，他拖着步子坐下，接过言霁手中的啤酒，说：“都要上学了，还喝什么酒！”

    ‘包子和粥都在电饭锅保温着。’

    不过，也没理他，只是总感觉哪好像不对，在路上突然遇到一个高三的学生，才发现到底哪不对劲。

    老赵应该是猜到他还没起，又念叨：“你小子竟然还没起，赶紧的，都是上高四的人了，哪还能像高三一样懒散。”

    第三个电话打来，言霁伸出长臂，拇指划过屏幕接起电话。

    “你想什么呢，小混混都躲着我，谁还能欺负我啊，”言霁说，“就今天，我还帮一个人打跑了一群小混混。”

    跟言喆说这事了也没用，只能多一个人担心，他这人又喜欢把什么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

    现在言霁现在倒是没想这些，唯一心疼的是，竟然是刚刚白刷的那一块八的车费。

    今天老赵穿的西装革履，比平常讲究许多，言霁慢悠悠地拖着步子跟在后面，还不忘打趣道，“老赵，今天什么日子，当时送我们高考都没见你穿这么正式。”

    她敢说为什么闹矛盾吗？

    日光透过玻璃照进房间，有些刺眼，言霁挣扎着适应了好一会儿才从床上起来。

    言喆的注意力被这个小插曲转移。

    言霁下了车，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拐进一条狭窄的小道，小路坑坑洼洼，路边随意堆积的垃圾发酵的气味着实让人难受。

    “要不是，我当初，唉，你也不会在那受那么多委屈。”言喆说着，又一脸懊悔地灌了一口啤酒，啤酒瓶也在他手里变了形。

    “今晚喝一杯吧，小叔，”言霁打断男子的话，“庆祝我明天又要进四监了。”

    第二天，言霁是被老赵的电话给闹醒的。

    卧室的陈设非常简单，十平米的小房间，就放了一张床，床边是一个陈旧的小书桌，桌上摆满了各类教材书籍。

    言霁进门把墙边折叠的小桌子摆放好，又拎着两把椅子过来，一副不醉不休的架势。

    总共有8栋，大门两侧各四栋，中间有个长长的花坛，将两边隔开，连个像样的花园都没有。

    还是靠窗的位置，确定这下坐对方向了，言霁靠窗闭着眼睡着了。

    呵，小矛盾，她还真说得出口，他都把那小子打的满脸是血，在她看来还能是小矛盾，还真是稀奇了。

    言喆吃完一串豆腐，又灌了一口啤酒，才说；“今天你妈过来了一趟，把你的衣服都送过来了。”

    看着沿途熟悉的风景，言霁拧眉，散漫的神情敛去被烦躁取而代之。

    “你钱多烧的是吧。”

    言霁也灌了一口啤酒，说，“她怎么说的？”

    洗漱完，言霁从书架上挑了些教材跟教辅书放进行李箱，临走前盯着那本教材看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把这本书塞进了书包。

    言喆面上不显，心里也不是滋味，拍了拍言霁的肩膀说：“你啊，就当是放了个暑假，明天就是开学第一天。”

    -

    老赵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个子中等，但是，身材匀称，并不像许多男老师，三十几岁就发福了，老赵常说，这都是因为他们这群小崽子太不让人省心。

    四监就是夷江四中，毕竟，一旦进去，就得等一个月才能再放一次假，于是乎被四中的学生戏称为四监。

    “没事啊。”言霁云淡风轻地说，“所以啊，你甭操那份心，我好着呢，你再不吃，我都吃了啊。”

    公交车经过繁华的市中心，在破败的老城区停下。

    “坐公交车，坐反了，”言霁说，“习惯性地坐上25路了。”

    言霁举着买的烧烤和啤酒，扯了扯嘴角：“想赶我走啊，我偏不，现在可不是以前了，我记路了。”

    言霁咀嚼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就像是没事人一样，应了声，“嗯。”。

    言喆在附近开了家快递驿站，基本能够维持平常开支，在大型的电商节甚至收入还比较可观，经常一大早就出门了，挣得是辛苦钱。

    言霁撇撇嘴，“嗯，那为了庆祝这开学第一天，咱们今儿来个不醉不休？”

    走出小巷，言霁晃晃悠悠走到公交站，25路公交车恰好驶来，言霁没做他想，刷了公交卡，在后排找了个靠窗的位置。

    言霁打开另一瓶啤酒，笑着说：“最后一晚了，再不喝都没机会了，而且，就一瓶啤酒，影响不到什么。”

    只是这种破败感，却让言霁有种亲切感，一种久违的亲切感，这里是他本就应该生活的地方，只是发生了些小插曲，如今又回归正轨。

    言霁提着行李箱，坐上52路公交车，半个小时的时间，还能再眯一会儿。

    摊在桌上的是一本大学计算机的教材，这是言霁高考完看的，现在已经完全都用不上了。

    言霁用食指勾着拉环，点了点头：“嗯，老赵今天给我发消息了，学费全免，每个月还有一千的生活费。”

    “她那个人你也知道，平常最讨厌你来我这儿，这次竟然主动把你的东西送过来，你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言喆说。

    多一个人担心没必要。

    还能买一串五花肉呢。

    这两个方向，一个通向夷江的富人区，一个通向最底层的贫民区，似乎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言霁却总在这两地飘荡。

    大门上布满了铁锈，也没有值班室，只在旁边有家小的便利店，言霁拐进去买了两瓶罐装啤酒，才挤过门缝往里走。

    还没到十点，好多人都还没下班，仅有几户人家还亮着灯，微弱灯光穿透夜色倾泻而出，勉强能看清楼房的分布。

    “嗯。”

    “她就说，你高考滑档了，心情不怎么好，又跟她那小儿子闹了点小矛盾，说是让你来这住着，散散心。”

    其实一点也不疼，言霁满不在意地回：“行了，知道了。”

    “你是说，要回去复读了？”言喆的语气有些激动，“想好了？”

    言霁看完，笑了笑，昨天晚上还为一块八说他，今天早上又大方地留了一千块给他。

    “怎么现在才回来，我还以为，你今晚要回那边。”开门的是个瘸腿的男子。

    赵青松看言霁贫嘴的样子，倒是松了口气，至少从面上看，言霁的心态还不错，不会因为滑档做什么极端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