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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高温高湿的情况已经持续了近一个星期,厂房本来有中央空调来控温控湿,但是空调坏了一个星期,修了一次,没修好,维修工建议更换一个重要部件,花费比较多,但工厂高层最近人事变动,一直没人签字,空调的事就这么搁置下来。

    现在正是上午十一点整,夏季的太阳直射在厂房顶棚,厂房内温度升高,流水线旁监测室内温湿度的仪器显示室温35摄氏度,湿度75%。

    车间内一片慌乱,流水线彻底停了,很快有急救车的鸣笛声传来。

    “不好意思,迟到了,医院里太忙了,要下班时又接诊了个新患者,跟夜班的同事交接完才能出来。”张振气喘吁吁地解释。

    张振拿过菜单,用笔勾了一道烤猪排,另一道黑椒牛柳,最后又勾了一道时鲜蔬菜,“今天我请客,你别替我省钱啊。”

    “有人晕过去了,快打120啊。”

    周围的工友们被她突来的动作吓了一跳,班长跑过来大声训斥:“徐晓红,你疯了吗?弄坏了流水线你赔得起么?”

    服务员等在一旁,善意提醒,“我们这儿都是活鱼现杀,从点菜到上桌要二十分钟左右,您可以先点菜。”

    又过了五分钟,李光准备给张振打电话询问情况,张振却像一阵风似的跑来,坐到对面座位上,还大口喘着气。

    规培医生张振正跟着主任医生给徐晓红做检查。她已经转醒,但情绪依然激动。

    徐晓红见到班长,只见班长嘴唇动,是在说话,但她听不到。

    突发性耳聋的原因有很多种,病毒感染、循环障碍、自身免疫、膜迷路破裂等等,要确定病因必须做各种检查。

    流水线上几个女工汗流浃背,位于中间的一位年龄稍大的女工只觉头晕脑胀、耳鸣不止,流水线上机器的嗡嗡声钻进耳朵里,让她更加难受。

    “我们科最近接诊了很多奇怪的病人。”张振故作神秘地说。

    “天啊!”女工慌了,她大声尖叫。

    张振把菜单交给旁边的服务员,又喝一口水,略带抱怨的语气,“在医院真是太忙了,真羡慕你们疾控,清闲啊。”

    这里的工人大多的女工,年龄在三十岁左右,每个人穿着工作服,一干就是八小时,中间有一次午饭时间,上厕所的时间被严格控制,因为只要一个人耽搁,整个流水线的速度就会被拖延。

    班长试图阻止徐晓红,却见她突然倒在流水线上,没了声音。

    “哎!”李光叹了口气,“自从上次在李记私房菜馆食物中毒,我肠胃还没缓过来。”

    ——

    傍晚时分,云台山医院旁小巷子内的土菜馆。

    看完纸上的字,徐晓红渐渐安静下来。

    她又使劲敲打流水线的台面,自己依然听不到一点声音。

    突然,她感觉周围安静下来,听不到机器的声音,听不到窗外烦人的知了声。

    李光正坐在靠窗的位置等待,抬腕看表,离约好的时间已经过了五分钟。

    “先喝点水,顺顺气。”李光把一杯之前倒好的温水推到张振面前。

    徐晓红跟耳鼻喉科的其他病人一样,并没有引起医生们的特别注意,直到傍晚时分,又来了一名相似症状的病人,同样突发性耳聋,张振仔细询问病史,发现新病人跟徐晓红竟来自同一家工厂。

    病毒么?还是哪种化学物质?

    虽说突发性耳聋原因有很多种,但相同环境中的人同时发病,说明环境中有一定诱发物质。

    “哦,我把这事给忘了,那再给你点一份鱼粥,保养肠胃。”

    此处工业园是近年新建的园区,很多厂家还未入住,一部分厂房闲置着,仅有一部分厂房里传来机器的轰鸣声。

    张振把自己的推测告诉科主任,但科主任看起来并不重视,只是淡淡地说:“只有两个病例,也可能是巧合,你再仔细询问病史,看她们工作中噪音是否偏大,是否接触重金属等有害化学物质?”

    龙云市郊区,某工业园。www.zhuoxinge.com

    “好嘞!蒜香清江鱼一条!”服务员吆喝了一声,随即离开。

    云台山医院。

    班长听到,但女工自己却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先给徐晓红做电听力测试,结果恨不乐观,重度听力损失90分贝以上。

    “报告班长,我想去厕所!”女工大声说话。

    “疾控清闲?你是没看到疾控忙的时候,你在医院忙什么呢?”李光现在已经是疾控人,对别人这样评价自己的职业,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儿。

    徐晓红也写出自己发病前的经历,最近一个月常有耳鸣头晕症状,尤其是近一个星期,耳鸣症状加重,今天突然完全听不到声音同时又晕倒。

    主任医生见这方法管用,示意让张振继续写,“先检查听力,再让她写出自己的病史。”

    她试图发出更大的声响,但依然听不到,她使劲拍打自己的头,耳中的世界依然一片寂静。

    接下来又给徐晓红安排了血检、核磁检查,诊断病因,同时对症治疗。

    “我觉得鱼也算硬菜。”李光最近肠胃弱,荤菜吃得少。

    张振仔细比对两人的检测报告,排除感染可能,又再次询问病史,通过两人的描述,推测工作环境中的噪音在国家标准之内,仅凭患者自述也不能断定是否其他有害物质。

    张振跟李光年龄相仿,但因为长得壮硕,又有些不修边幅,整个人气质显成熟。

    张振找来笔和纸,在纸上写道:“我们会医治好你的,先配合做检查!”

    李光环顾四周,小店内已经坐满了人,自己在这儿干坐着不点菜也不好,“一条清江鱼,蒜香味儿的,少放油,少放盐,其他的小菜等我朋友来了再点。”

    徐晓红已经由急诊室转到耳鼻喉科。

    ——

    主任医生试图安抚徐晓红,但她语无伦次地大叫:“我听不见了,医生我什么也听不见了......”

    “班长,我听不见了,我什么也听不见了......”徐晓红站起来,使劲捶自己的脑袋。

    一杯温水下肚,张振的气息逐渐平稳下来,“点菜了么?”

    “咱俩一条鱼哪儿够啊,你再点两个硬菜!”张振说的很豪迈。

    “只点了鱼,蒜香味儿的清江鱼一条,其他的没点。”

    位于园区西南角的一处的厂房内,多名工人正在电子板生产线上忙碌。

    “张振向来守时,今天是怎么了?不会是忘了吧?”李光一边嘀咕一边翻看菜单。

    下班之前,科主任又给两名患者增加一项重金属检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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