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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他和你不一样。”
“我不知道。”
凌晨五点，郁盛拧开了门，轻手轻脚的脱下大衣，走进卧室。
在焦阳醒之前，他想过无数种可能。
“我必须…去做个了结。”郁盛恍然的抬起眼，看了看周围的一片白色：“半年…不，三个月，哪怕一个月也行，只要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让他对我失望的。”
“所以…你能告诉我了吗？是什么病？”
“…你哭了？”
不多时，他苦笑一声，俯身去吻了吻他的耳朵。
“他只有我。”郁盛把手放下的瞬间，满脸泪痕，笑着跟她说道：“你和我爸还能再要一个…不对，你们在美国已经有一个了吧？”
“陪我化疗，骨髓移植…万一最后连我的骨灰都拿不到，他该怎么办？”郁盛低声笑了起来，慢慢把手挡在了眼睛上，深深的吸了口气：“我难以想象…”
白血病不可怕，死亡也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不再属于我。
“妈。”郁盛脸色平静的看着她：“我得了什么病？”
“老子要跟你过一辈子呢，现在就嫌弃你还得了。”
自那之后，哪怕不再联系，哪怕死别…也都无所谓了吧。
郁盛平淡的收回目光，仿佛眼前的这个人，从未出现在他的生命中过一般：“我没怪你们对我怎样，你们所作的一切，我都理解。”
郁盛猛地顿住。
她该怎么告诉一个正值青春的男孩，“你的人生到此结束”呢？
焦阳慢慢睁大眼，在冰冷的地面上沉默了好一阵子，最后慢慢抬起手捂住眼睛，狼狈的哭了出来。
遇见你的那一瞬间，我就在想象我们白头到老的场景。
毕竟这话从余晖嘴里说出来，那么让人心动。
他们只知道，白血病三个字，就代表死。
“没有。”他忍住哽咽，继续压着他深入：“冻出鼻涕了，一会擦擦。”
这些年来，余晖总是说，自己不喜欢男人，只喜欢他而已。
“你不用担心了。”焦阳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余晖的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我告诉他你帮导师搬东西，后来去喝酒了，回我这边了…我说你睡得很沉，等醒了就叫你打给他。”
郁盛站在床边看了一会，闭了闭眼睛，便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因为我不会结婚，不喜欢女人。”
那一年，郁盛周岁二十一，正式青春正茂的年纪，却彻底明白了爱而不得的感觉究竟有多
医生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很抱歉的说道：“治愈可能性几乎为零，抱歉。”
“妈，我不得不等这几年。”郁盛舔了舔嘴角，勉强的笑了一下：“可你敢保证吗？你能保证他陪我耗那么多年等来的结局就是好的吗？”
焦阳浑身一抖，脸色白的几乎没有血色，她低头沉默了很久才慢慢抬起头：“我生这个孩子，不是让他这份遭罪的。”
郁盛垂眸沉默了一会，慢慢坐了起来，把枕头拔了下去，一言不发的换上自己的衣服。
啊，原来如此。
凌晨四点，正是天最黑的时候。
真的要天亮了吗？
余晖正骑着被，蹙眉沉沉的睡着，脑袋旁边还放着手机。
“瞒了我这么多年，你们真的以为我傻吗？”
他从前只觉得这句话很浪漫，很深情。
余晖把头埋在枕头上，耳朵红的厉害，咬牙闷声道：“不嫌弃。”
郁盛猛地一僵。
他那年还小，心智尚且不成熟，不断地想逃出去，逮着个人就喊自己没有病。
只凭这么一声叫唤，郁盛眼眶里憋着的眼泪便刹那间落了下来。
你要我怎么能放手，要我怎么能放你拉着别人的手，和别人躺在一块一辈子呢？
爸爸妈妈对不起你。
“你以为的好，对他来讲，或许是毁灭。”
一切似乎早都注定好了。
“我的孩子…他会死吗？”
可他怎么看不到一点光亮呢？
“无需改正，一切都是正常的…作为家长，孩子的一切都该容忍。”
“对于你们来讲，一开始就只想要一个继承人而已，我什么情绪你们从来不管，我身处什么样的地方你们也不在乎。”
然而他的手机，不知道掉在哪了，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了。
郁盛猛地转过头，直勾勾的看着焦阳，眼神从迷茫变得浑浊起来。
“可是余晖…我不能耽误他。”
“还喜欢男人吗？”他的父亲更加冷血，最后来接他的时候还问他这句话。
“盛儿…小盛儿…”
“你他妈…”余晖整个人都在发抖，不住的挣扎，却被郁盛压的死死的，挣扎几番，他终于火了，红着眼角骂道：“大清早上你发什么疯？”
“…他信了吗？”
焦阳脸色刷的白了：“你…你胡说，我儿子身体这么好。”
原来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明白曾经对自己儿子做的那些事情究竟有多残忍。
白血病这样的绝症，他也有想过。
我们只是…
可惜一切似乎已经晚了。
已经是半夜了，他还没有回家…余晖会担心的。
“今年…我弟弟已经七岁了吧？”
郁盛十五岁那年，被发现是同性恋，他们强制送他去精神病院治疗。
“晖儿，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我对你最后的爱，就是把你推回正规上。”
“对于余晖，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余晖是不是急疯了。
“郁盛…”他咬牙切齿的叫了一声，然而语气间却满是动情。
“天生带的，染色体变异。”
“我…从一开始，我只是希望他更完美一些。”
“跟那没关系。”那个年代的人对这方面都没什么常识。
不是的…真的不是的。
“喜欢。”
“那六个月以后，你们之所以不再管我，我爸之所以不再回家，都是因为…我只是一个弃子。”
后来郁盛经常激动，甚至神志已经被逼的不清晰了。
“你嫌弃我吗？”郁盛停住动作，低声问他。
那六个月里，郁盛被用了多少镇定剂，他们都不敢想象。
“知道。”焦阳似乎想到了什么，站在原地发了一阵子呆，才低下头声音有些颤抖的道：“不过药都有按时吃，也什么事都没有啊。”
郁正高一巴掌下去，焦阳猛地睁开猩红的眼，梦醒时分，面色上还带着惊恐。
睡之前，也一定再给自己打电话吧。
郁盛一闭眼，一滴眼泪就落在了他的后背上。
“什么病？”焦阳有些难以接受的站在病房里，有些发懵的看着眼前医生一脸严肃的目光。m.wangzaishuwu.com
可是如今他才知道，这句话原来还有这样一层含义---假如没有你的话，我也可以喜欢女人。
更何况…
焦阳长长的舒了口气，上前摸了摸他的脑袋：“血癌…兴许再拖个几年就可以治了。”
“还有…正在发育的时候，孩子是不是经历过什么？”医生推了推眼镜，一脸严肃的看着她：“现在对于白血病的病因我们也不太清楚，但是如果孩子青春期经历过很极端的事情的话---可能也会有影响。”
他手抖了一阵子，半晌咳嗽了两声，两眼有些发直的看向窗外的一片漆黑。
“我想让他不用接受别人的议论，不用感受到别人异样的目光。”
她目光移向病床上的郁盛，发现他正在看着自己。
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老天爷对他真的这么残忍。
“那是什么问题？”
“毕竟他也没什么别的可怀疑的。”焦阳沉沉的叹了口气：“儿子，我没做错吧…你一定不想告诉他。”
“你…你要干什么去？”焦阳使劲儿擦了擦眼泪，踉跄的站起来扶住郁盛：“你不能走，要留下来好好治病才有希望。”
“…”焦阳看着他那无助的神情，心里疼的要命：“小盛，这都是说不定的事情，咱们家有实力给你稳定病情，说不定过几年就可以痊愈了…”
“他低血压，贫血你知道吧？”
“血癌，白血病。”医生叹了口气，重复道。
“除了白血病，他没有任何问题，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医生轻声说道：“如果是我的孩子，他无论什么样子，都是完美的。”
郁盛那时眼底已经没有什么光泽了。
焦阳慢慢睁大眼，不住的摇头，她边往后退边捂住嘴：“…”
想让他像一个正常人一样活着。
“妈，我没有什么不敢知道的，告诉我。”郁盛咳嗽了两声，蹙眉看了看时间。
医生一顿，什么也没说，低低的叹了口气。
“妈，谢谢你。”郁盛往后一靠，闭了闭眼：“果然啊，知子莫若母。”
滚烫而绝望的吻，一个个的落在他的眉眼。
脸色苍白，目光灼灼。
“操。”余晖一个没忍住，乐了：“你怎么这么恶心呢？”
焦阳脸色彻底白了，她往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后面的凳子上。
他一声不吭的抱着他的脑袋，一次次深吻，一次次霸道的索取，直到天光乍破，直到那人苏醒，直到他抗不住抓着枕头哭出来。
焦阳心底逐渐冷却，就连手指头都开始冰凉起来。
] “妈，他和你不一样。”
“我不知道。”
凌晨五点，郁盛拧开了门，轻手轻脚的脱下大衣，走进卧室。
在焦阳醒之前，他想过无数种可能。
“我必须…去做个了结。”郁盛恍然的抬起眼，看了看周围的一片白色：“半年…不，三个月，哪怕一个月也行，只要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让他对我失望的。”
“所以…你能告诉我了吗？是什么病？”
“…你哭了？”
不多时，他苦笑一声，俯身去吻了吻他的耳朵。
“他只有我。”郁盛把手放下的瞬间，满脸泪痕，笑着跟她说道：“你和我爸还能再要一个…不对，你们在美国已经有一个了吧？”
“陪我化疗，骨髓移植…万一最后连我的骨灰都拿不到，他该怎么办？”郁盛低声笑了起来，慢慢把手挡在了眼睛上，深深的吸了口气：“我难以想象…”
白血病不可怕，死亡也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不再属于我。
“妈。”郁盛脸色平静的看着她：“我得了什么病？”
“老子要跟你过一辈子呢，现在就嫌弃你还得了。”
自那之后，哪怕不再联系，哪怕死别…也都无所谓了吧。
郁盛平淡的收回目光，仿佛眼前的这个人，从未出现在他的生命中过一般：“我没怪你们对我怎样，你们所作的一切，我都理解。”
郁盛猛地顿住。
她该怎么告诉一个正值青春的男孩，“你的人生到此结束”呢？
焦阳慢慢睁大眼，在冰冷的地面上沉默了好一阵子，最后慢慢抬起手捂住眼睛，狼狈的哭了出来。
遇见你的那一瞬间，我就在想象我们白头到老的场景。
毕竟这话从余晖嘴里说出来，那么让人心动。
他们只知道，白血病三个字，就代表死。
“没有。”他忍住哽咽，继续压着他深入：“冻出鼻涕了，一会擦擦。”
这些年来，余晖总是说，自己不喜欢男人，只喜欢他而已。
“你不用担心了。”焦阳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余晖的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我告诉他你帮导师搬东西，后来去喝酒了，回我这边了…我说你睡得很沉，等醒了就叫你打给他。”
郁盛站在床边看了一会，闭了闭眼睛，便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因为我不会结婚，不喜欢女人。”
那一年，郁盛周岁二十一，正式青春正茂的年纪，却彻底明白了爱而不得的感觉究竟有多
医生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很抱歉的说道：“治愈可能性几乎为零，抱歉。”
“妈，我不得不等这几年。”郁盛舔了舔嘴角，勉强的笑了一下：“可你敢保证吗？你能保证他陪我耗那么多年等来的结局就是好的吗？”
焦阳浑身一抖，脸色白的几乎没有血色，她低头沉默了很久才慢慢抬起头：“我生这个孩子，不是让他这份遭罪的。”
郁盛垂眸沉默了一会，慢慢坐了起来，把枕头拔了下去，一言不发的换上自己的衣服。
啊，原来如此。
凌晨四点，正是天最黑的时候。
真的要天亮了吗？
余晖正骑着被，蹙眉沉沉的睡着，脑袋旁边还放着手机。
“瞒了我这么多年，你们真的以为我傻吗？”
他从前只觉得这句话很浪漫，很深情。
余晖把头埋在枕头上，耳朵红的厉害，咬牙闷声道：“不嫌弃。”
郁盛猛地一僵。
他那年还小，心智尚且不成熟，不断地想逃出去，逮着个人就喊自己没有病。
只凭这么一声叫唤，郁盛眼眶里憋着的眼泪便刹那间落了下来。
你要我怎么能放手，要我怎么能放你拉着别人的手，和别人躺在一块一辈子呢？
爸爸妈妈对不起你。
“你以为的好，对他来讲，或许是毁灭。”
一切似乎早都注定好了。
“我的孩子…他会死吗？”
可他怎么看不到一点光亮呢？
“无需改正，一切都是正常的…作为家长，孩子的一切都该容忍。”
“对于你们来讲，一开始就只想要一个继承人而已，我什么情绪你们从来不管，我身处什么样的地方你们也不在乎。”
然而他的手机，不知道掉在哪了，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了。
郁盛猛地转过头，直勾勾的看着焦阳，眼神从迷茫变得浑浊起来。
“可是余晖…我不能耽误他。”
“还喜欢男人吗？”他的父亲更加冷血，最后来接他的时候还问他这句话。
“盛儿…小盛儿…”
“你他妈…”余晖整个人都在发抖，不住的挣扎，却被郁盛压的死死的，挣扎几番，他终于火了，红着眼角骂道：“大清早上你发什么疯？”
“…他信了吗？”
焦阳脸色刷的白了：“你…你胡说，我儿子身体这么好。”
原来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明白曾经对自己儿子做的那些事情究竟有多残忍。
白血病这样的绝症，他也有想过。
我们只是…
可惜一切似乎已经晚了。
已经是半夜了，他还没有回家…余晖会担心的。
“今年…我弟弟已经七岁了吧？”
郁盛十五岁那年，被发现是同性恋，他们强制送他去精神病院治疗。
“晖儿，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我对你最后的爱，就是把你推回正规上。”
“对于余晖，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余晖是不是急疯了。
“郁盛…”他咬牙切齿的叫了一声，然而语气间却满是动情。
“天生带的，染色体变异。”
“我…从一开始，我只是希望他更完美一些。”
“跟那没关系。”那个年代的人对这方面都没什么常识。
不是的…真的不是的。
“喜欢。”
“那六个月以后，你们之所以不再管我，我爸之所以不再回家，都是因为…我只是一个弃子。”
后来郁盛经常激动，甚至神志已经被逼的不清晰了。
“你嫌弃我吗？”郁盛停住动作，低声问他。
那六个月里，郁盛被用了多少镇定剂，他们都不敢想象。
“知道。”焦阳似乎想到了什么，站在原地发了一阵子呆，才低下头声音有些颤抖的道：“不过药都有按时吃，也什么事都没有啊。”
郁正高一巴掌下去，焦阳猛地睁开猩红的眼，梦醒时分，面色上还带着惊恐。
睡之前，也一定再给自己打电话吧。
郁盛一闭眼，一滴眼泪就落在了他的后背上。
“什么病？”焦阳有些难以接受的站在病房里，有些发懵的看着眼前医生一脸严肃的目光。m.wangzaishuwu.com
可是如今他才知道，这句话原来还有这样一层含义---假如没有你的话，我也可以喜欢女人。
更何况…
焦阳长长的舒了口气，上前摸了摸他的脑袋：“血癌…兴许再拖个几年就可以治了。”
“还有…正在发育的时候，孩子是不是经历过什么？”医生推了推眼镜，一脸严肃的看着她：“现在对于白血病的病因我们也不太清楚，但是如果孩子青春期经历过很极端的事情的话---可能也会有影响。”
他手抖了一阵子，半晌咳嗽了两声，两眼有些发直的看向窗外的一片漆黑。
“我想让他不用接受别人的议论，不用感受到别人异样的目光。”
她目光移向病床上的郁盛，发现他正在看着自己。
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老天爷对他真的这么残忍。
“那是什么问题？”
“毕竟他也没什么别的可怀疑的。”焦阳沉沉的叹了口气：“儿子，我没做错吧…你一定不想告诉他。”
“你…你要干什么去？”焦阳使劲儿擦了擦眼泪，踉跄的站起来扶住郁盛：“你不能走，要留下来好好治病才有希望。”
“…”焦阳看着他那无助的神情，心里疼的要命：“小盛，这都是说不定的事情，咱们家有实力给你稳定病情，说不定过几年就可以痊愈了…”
“他低血压，贫血你知道吧？”
“血癌，白血病。”医生叹了口气，重复道。
“除了白血病，他没有任何问题，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医生轻声说道：“如果是我的孩子，他无论什么样子，都是完美的。”
郁盛那时眼底已经没有什么光泽了。
焦阳慢慢睁大眼，不住的摇头，她边往后退边捂住嘴：“…”
想让他像一个正常人一样活着。
“妈，我没有什么不敢知道的，告诉我。”郁盛咳嗽了两声，蹙眉看了看时间。
医生一顿，什么也没说，低低的叹了口气。
“妈，谢谢你。”郁盛往后一靠，闭了闭眼：“果然啊，知子莫若母。”
滚烫而绝望的吻，一个个的落在他的眉眼。
脸色苍白，目光灼灼。
“操。”余晖一个没忍住，乐了：“你怎么这么恶心呢？”
焦阳脸色彻底白了，她往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后面的凳子上。
他一声不吭的抱着他的脑袋，一次次深吻，一次次霸道的索取，直到天光乍破，直到那人苏醒，直到他抗不住抓着枕头哭出来。
焦阳心底逐渐冷却，就连手指头都开始冰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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