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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晚上她久违地做了个梦。
“因为他……”怀歆挽了下头发，幽幽地叹口气, “最近陷入了对我的狂热迷恋中，想要发展更深层次的关系。”
她满脸迷茫地看着他，看他姿势怪异地迈着肥腿接近，然后拿起桌上的一盘蛋糕。
梦到小时候爸爸带她去应酬。
“是么，有多漂亮？”
“那是什么类型的？”他很上道地顺着问。
周燕又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
她安静了好一会儿，才再度开口。
“还有啊……”怀歆想了想，又弯起嘴角，“他能力很强，聪明，专注工作时特别迷人。很有艺术品味，博学，涉猎广泛。”
他们在做什么，在忙些什么，她统统不知道。
她垂下眼，喃喃道，“打雷的时候会把我抱在怀里不让我听见，我怕黑的时候会陪着我不让我孤独，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让我感觉自己是被人深深爱着的。”
“嗯。”
车子转到外弯，凛冽的风声作响，吞没了多余的杂音。
怀歆眨眨眼:“我喜欢的不是他这类型的。”
她佐以实证，数了一下:“就刚才, 非要等我接电话, 一口气打了九个。”
怀歆深吸了一口气，从床上坐起来。她垂眸平静了一会儿，淡淡地扯了下嘴角。
“是那种可以陪我逛画展看电影，长得好看又会聊天逗我开心, 哪怕出来采风的时候也想和他通电话的。”她娇声说, “很可惜, 学长还没有达到门槛呢。”
车厢里无端安静下来。
怀歆歪着脑袋趴在窗边，惬意地朝外看。
“同事。”反正郁承也不知道，她很是心安理得地占着他的便宜，“他是我实习时候的上司。”
前排周燕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问:“男朋友啊？”
怀歆记得很清楚，那是爸爸第一次打自己。掌印很深，第二天没消下去，同学看到她都窃窃私语。
“是啊。”怀歆理所当然。
“明明是你——”
“爸爸！她欺负我！”他倒先哭起来了，声浪一潮高过一潮，委屈又愤怒。
微风拂面，乌黑的发丝掠过红唇，她笑着回眸:“他真的帅，笑起来特别好看！”
“可我刚才怎么好像听你语气，”他的话音悠然转了个头, “不是很待见他。”
下午的时候q.q通话被强制中止，郁承后来没有再给她打电话，但是发了信息，让她安心旅行，玩得开心一点，并期待她跟他分享照片。
怀歆收拾好行李再度出发
“听上去确实很漂亮。”听筒里，郁承音色低缓，“不知道亲眼见到会是什么样。”
但郁承却没这么轻易放过她，不紧不慢而又一针见血:“学长？我以为你已经毕业了。”
很长的时间一直都没有信号。
“照片传得好慢，我跟你讲讲吧！”
她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其实也挺好听的。软软糯糯的语调，个别咬字却清脆，有如琉璃相撞。
郁承低低笑了声。
怀歆根本看不清，液状的奶油从她额头上一点点滴下来，流进了眼睛。她第一次知道，原来蛋糕也有不甜的时候。
周燕问:“喜欢他什么呀？”
到高原上的第一天最好晚上不要洗澡，怀歆整理了一下白天拍摄的照片，打开电子文档，不过才记录了几个灵感点就感到很困倦，然后就睡了。
整个扣在了她的头上。
“同学啊？看你年纪挺小的。”
“他很帅。”
小小的她乖乖坐在椅子上，撑着脑袋很无聊。
“那真的挺好的。”
兴许是轻微高原反应的缘故, 怀歆大脑也跟着当机，张了张嘴，只来得及冒出一个装傻的:“啊？”
怀歆勾了下嘴角，回:【好哦[害羞]】
——这么冷的天气，竟还出了汗。也挺稀奇。
“爸爸爸爸！你看她糟蹋东西！！！”小男孩指着她，恶意地尖叫起来。
怀歆侧着身蜷缩在被窝里，缓缓地睁开眼，心跳声还扑通作响。
她只看到他们步伐踉跄地回来，黑暗中酒精的气味刺鼻，听到他们在吵架，乒铃乓啷的声音让她在黑暗中一下下发着抖。
他扬起了手臂。
事后他冷静下来极其后悔，摸着她的头向她不断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爸爸错了。”
他太忙了，也太累了，没有多余的精力来应付她。
怀歆的视野开始摇晃起来。
好半晌，她轻声说:“周姐，我们可以找个地方停一下吗。”
“唔。”怀歆眸光一转，没否认。
“啊？”怀歆抬眸。
怀歆戳了两下屏幕，没反应，又看信号条，三格，好像也没有很差的样子。
大人们在聊生意，无人注意，那个小男孩舔了舔自己的手指，站起身，朝怀歆走过来。
“行，我信的咧。”周燕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沿着山体内侧上行，玩笑道，“还有没有别的了？只有帅，你男朋友知道了怕是会不高兴哦。”
因为怀曜庆把她带来了，所以对方企业家也带了一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小男孩，不过看起来不太好相处，胖胖的，满脸横肉地坐在那，张牙舞爪地吃着东西，油渍撒得到处都是。
“是吧？”怀歆勾了勾眼尾。视线又再度被窗外风景吸引，不由得叹了声，“这儿真漂亮。”
等到晚上驶入新都桥小镇的时候，手机里才陆续有消息进来。
“灰色的公路沿着巍峨起伏的山脉蜿蜒盘旋，远处苍松翠柏，云雾缭绕，最棒的是山雪，放眼望去皑然一片，莹净纯白。”
怀歆又跟他分享方才攀爬折多山的情景，说到广场上的盐焗豆腐和酥油茶有多美味，也许的确是信号不太好，偶尔会有卡顿，途径一个转弯时，通话自动中断了。
所以当怀歆发现自己和爸爸身在饭局的时候，她在梦中是有点惊讶的。因为这种机会少之又少。
怀歆的声调很兴奋，似感慨般，“在这里写出来的东西应该也会是童话吧。”
是怀曜庆一把拽起她，掐着她纤细的胳膊，口中一张一合，但冒出来的言语却让她极其陌生:“爸爸不是叫你乖一点吗！为什么要捣乱呢！？”
当晚住在新都桥。条件不是太好，但是初来乍到，满满都是新奇感。
那时他们家的条件还没有现在那么好，公司成立几年，还在爬坡创业阶段，爸爸妈妈时常晚归，每天夜里怀歆都在家里，等他们等到睡着。
周燕又扬眉瞥她一眼:“哦哟，了不得啊。”
“谁是学长？”
而怀歆抿着小嘴，脆生生地说:“没关系，我原谅你了。”
很多错乱的回忆剪在一起，幸好大部分时间都是黑白默片，她只看到激烈的动作和夸张的画面，没有当初那样身临其境。
对方离开后，怀曜庆猛地转头，看向沉默站立在一旁的怀歆。
“平常也很照顾我。温柔，体贴，耐心，情商很高。”
“……”
-
怀歆转头，视线落在远山重叠处。
“哦。”郁承语气了然，“看来关系不错，毕业了还在联系。”
她有些疑惑:“诶，怎么就挂了？”
整个梦境到这里戛然而止。
家庭群里还是互道早安时的情景，没有什么动静。
郁承坐在车上，继续听她描述。
这个男人要不要这么明察秋毫。
“……”
周燕乐了:“你们这些小姑娘哦，就在意这些外表的东西啊。”
“嗯，听起来确实挺有难度。”
怀歆眯了眯眼，摘下耳机，唇角的弧度敛了些许。
“你以为我是谁？”男人嗓音里有着不知谓的兴味。
怀歆得意地哼哼两声。
天真懵懂的女孩拽着爸爸的袖子问能不能也带她去，被爸爸无言甩开。
八岁的小女孩用力擦抹自己的脸，把那些恶心的污垢全都甩向离自己最近的始作俑者。
说出去的话如同覆水难收，幸好除了“学长”这个称呼没有再透露其他什么至她于死地的信息, 怀歆心虚着, 莫名有些嗫嚅:“我认错人了。”
“……”
周燕也听到她的描述，含笑道:“小姑娘真会讲。”
那位企业家的脸色变了，拉过自己的孩子给他擦干净脸，然后转头很严肃地对怀曜庆说些什么。他们在交涉，但似乎结果不太乐观，本来还算和谐的氛围降至冰点，最终不欢而散。
“我想下去看看。”
“我说，刚才是在和男朋友打电话吗？”周燕笑，“看你神采飞扬的，那么高兴。”
怀歆眼珠转了转, 终于活了过来, 断弦的思路接轨:“对, 我是毕业了。但那是我的大学师兄，我习惯了那么称呼他而已。”
“……”
多是来自朋友的问候，关心她玩得怎么样，怀歆依次回复，与他们插科打诨。
“哦, 这样。”郁承声线温沉了些, 却仍是慢条斯理地含着笑, “那你会考虑他么。”
“车很少，人迹罕至，好像重山环绕之中只有我们自己，空气冷而清新，天是蓝色的，比宫崎骏动画里的景象还要美。”
“最在乎最关心的人是我，有什么好东西第一个想到的也是我，无论我犯了怎样的错误他都会包容，一句重话也不会说，永远把我当成是小孩。”
] 这个晚上她久违地做了个梦。
“因为他……”怀歆挽了下头发，幽幽地叹口气, “最近陷入了对我的狂热迷恋中，想要发展更深层次的关系。”
她满脸迷茫地看着他，看他姿势怪异地迈着肥腿接近，然后拿起桌上的一盘蛋糕。
梦到小时候爸爸带她去应酬。
“是么，有多漂亮？”
“那是什么类型的？”他很上道地顺着问。
周燕又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
她安静了好一会儿，才再度开口。
“还有啊……”怀歆想了想，又弯起嘴角，“他能力很强，聪明，专注工作时特别迷人。很有艺术品味，博学，涉猎广泛。”
他们在做什么，在忙些什么，她统统不知道。
她垂下眼，喃喃道，“打雷的时候会把我抱在怀里不让我听见，我怕黑的时候会陪着我不让我孤独，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让我感觉自己是被人深深爱着的。”
“嗯。”
车子转到外弯，凛冽的风声作响，吞没了多余的杂音。
怀歆眨眨眼:“我喜欢的不是他这类型的。”
她佐以实证，数了一下:“就刚才, 非要等我接电话, 一口气打了九个。”
怀歆深吸了一口气，从床上坐起来。她垂眸平静了一会儿，淡淡地扯了下嘴角。
“是那种可以陪我逛画展看电影，长得好看又会聊天逗我开心, 哪怕出来采风的时候也想和他通电话的。”她娇声说, “很可惜, 学长还没有达到门槛呢。”
车厢里无端安静下来。
怀歆歪着脑袋趴在窗边，惬意地朝外看。
“同事。”反正郁承也不知道，她很是心安理得地占着他的便宜，“他是我实习时候的上司。”
前排周燕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问:“男朋友啊？”
怀歆记得很清楚，那是爸爸第一次打自己。掌印很深，第二天没消下去，同学看到她都窃窃私语。
“是啊。”怀歆理所当然。
“明明是你——”
“爸爸！她欺负我！”他倒先哭起来了，声浪一潮高过一潮，委屈又愤怒。
微风拂面，乌黑的发丝掠过红唇，她笑着回眸:“他真的帅，笑起来特别好看！”
“可我刚才怎么好像听你语气，”他的话音悠然转了个头, “不是很待见他。”
下午的时候q.q通话被强制中止，郁承后来没有再给她打电话，但是发了信息，让她安心旅行，玩得开心一点，并期待她跟他分享照片。
怀歆收拾好行李再度出发
“听上去确实很漂亮。”听筒里，郁承音色低缓，“不知道亲眼见到会是什么样。”
但郁承却没这么轻易放过她，不紧不慢而又一针见血:“学长？我以为你已经毕业了。”
很长的时间一直都没有信号。
“照片传得好慢，我跟你讲讲吧！”
她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其实也挺好听的。软软糯糯的语调，个别咬字却清脆，有如琉璃相撞。
郁承低低笑了声。
怀歆根本看不清，液状的奶油从她额头上一点点滴下来，流进了眼睛。她第一次知道，原来蛋糕也有不甜的时候。
周燕问:“喜欢他什么呀？”
到高原上的第一天最好晚上不要洗澡，怀歆整理了一下白天拍摄的照片，打开电子文档，不过才记录了几个灵感点就感到很困倦，然后就睡了。
整个扣在了她的头上。
“同学啊？看你年纪挺小的。”
“他很帅。”
小小的她乖乖坐在椅子上，撑着脑袋很无聊。
“那真的挺好的。”
兴许是轻微高原反应的缘故, 怀歆大脑也跟着当机，张了张嘴，只来得及冒出一个装傻的:“啊？”
怀歆勾了下嘴角，回:【好哦[害羞]】
——这么冷的天气，竟还出了汗。也挺稀奇。
“爸爸爸爸！你看她糟蹋东西！！！”小男孩指着她，恶意地尖叫起来。
怀歆侧着身蜷缩在被窝里，缓缓地睁开眼，心跳声还扑通作响。
她只看到他们步伐踉跄地回来，黑暗中酒精的气味刺鼻，听到他们在吵架，乒铃乓啷的声音让她在黑暗中一下下发着抖。
他扬起了手臂。
事后他冷静下来极其后悔，摸着她的头向她不断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爸爸错了。”
他太忙了，也太累了，没有多余的精力来应付她。
怀歆的视野开始摇晃起来。
好半晌，她轻声说:“周姐，我们可以找个地方停一下吗。”
“唔。”怀歆眸光一转，没否认。
“啊？”怀歆抬眸。
怀歆戳了两下屏幕，没反应，又看信号条，三格，好像也没有很差的样子。
大人们在聊生意，无人注意，那个小男孩舔了舔自己的手指，站起身，朝怀歆走过来。
“行，我信的咧。”周燕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沿着山体内侧上行，玩笑道，“还有没有别的了？只有帅，你男朋友知道了怕是会不高兴哦。”
因为怀曜庆把她带来了，所以对方企业家也带了一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小男孩，不过看起来不太好相处，胖胖的，满脸横肉地坐在那，张牙舞爪地吃着东西，油渍撒得到处都是。
“是吧？”怀歆勾了勾眼尾。视线又再度被窗外风景吸引，不由得叹了声，“这儿真漂亮。”
等到晚上驶入新都桥小镇的时候，手机里才陆续有消息进来。
“灰色的公路沿着巍峨起伏的山脉蜿蜒盘旋，远处苍松翠柏，云雾缭绕，最棒的是山雪，放眼望去皑然一片，莹净纯白。”
怀歆又跟他分享方才攀爬折多山的情景，说到广场上的盐焗豆腐和酥油茶有多美味，也许的确是信号不太好，偶尔会有卡顿，途径一个转弯时，通话自动中断了。
所以当怀歆发现自己和爸爸身在饭局的时候，她在梦中是有点惊讶的。因为这种机会少之又少。
怀歆的声调很兴奋，似感慨般，“在这里写出来的东西应该也会是童话吧。”
是怀曜庆一把拽起她，掐着她纤细的胳膊，口中一张一合，但冒出来的言语却让她极其陌生:“爸爸不是叫你乖一点吗！为什么要捣乱呢！？”
当晚住在新都桥。条件不是太好，但是初来乍到，满满都是新奇感。
那时他们家的条件还没有现在那么好，公司成立几年，还在爬坡创业阶段，爸爸妈妈时常晚归，每天夜里怀歆都在家里，等他们等到睡着。
周燕又扬眉瞥她一眼:“哦哟，了不得啊。”
“谁是学长？”
而怀歆抿着小嘴，脆生生地说:“没关系，我原谅你了。”
很多错乱的回忆剪在一起，幸好大部分时间都是黑白默片，她只看到激烈的动作和夸张的画面，没有当初那样身临其境。
对方离开后，怀曜庆猛地转头，看向沉默站立在一旁的怀歆。
“平常也很照顾我。温柔，体贴，耐心，情商很高。”
“……”
-
怀歆转头，视线落在远山重叠处。
“哦。”郁承语气了然，“看来关系不错，毕业了还在联系。”
她有些疑惑:“诶，怎么就挂了？”
整个梦境到这里戛然而止。
家庭群里还是互道早安时的情景，没有什么动静。
郁承坐在车上，继续听她描述。
这个男人要不要这么明察秋毫。
“……”
周燕乐了:“你们这些小姑娘哦，就在意这些外表的东西啊。”
“嗯，听起来确实挺有难度。”
怀歆眯了眯眼，摘下耳机，唇角的弧度敛了些许。
“你以为我是谁？”男人嗓音里有着不知谓的兴味。
怀歆得意地哼哼两声。
天真懵懂的女孩拽着爸爸的袖子问能不能也带她去，被爸爸无言甩开。
八岁的小女孩用力擦抹自己的脸，把那些恶心的污垢全都甩向离自己最近的始作俑者。
说出去的话如同覆水难收，幸好除了“学长”这个称呼没有再透露其他什么至她于死地的信息, 怀歆心虚着, 莫名有些嗫嚅:“我认错人了。”
“……”
周燕也听到她的描述，含笑道:“小姑娘真会讲。”
那位企业家的脸色变了，拉过自己的孩子给他擦干净脸，然后转头很严肃地对怀曜庆说些什么。他们在交涉，但似乎结果不太乐观，本来还算和谐的氛围降至冰点，最终不欢而散。
“我想下去看看。”
“我说，刚才是在和男朋友打电话吗？”周燕笑，“看你神采飞扬的，那么高兴。”
怀歆眼珠转了转, 终于活了过来, 断弦的思路接轨:“对, 我是毕业了。但那是我的大学师兄，我习惯了那么称呼他而已。”
“……”
多是来自朋友的问候，关心她玩得怎么样，怀歆依次回复，与他们插科打诨。
“哦, 这样。”郁承声线温沉了些, 却仍是慢条斯理地含着笑, “那你会考虑他么。”
“车很少，人迹罕至，好像重山环绕之中只有我们自己，空气冷而清新，天是蓝色的，比宫崎骏动画里的景象还要美。”
“最在乎最关心的人是我，有什么好东西第一个想到的也是我，无论我犯了怎样的错误他都会包容，一句重话也不会说，永远把我当成是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