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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小乞丐听得认真,又给他打了个比方,“再比如你偷盗人家财物,有可能得手,也有可能被抓起来打个半死。那么你的偷窃就是因,由此产生的后果就可能有两个,可能好,可能坏。” 男孩脸上露出恍然神情。 “有因必有果,但是善行未必有善报,恶行未必有恶报,你好心做好事很可能导致坏的结果,你做坏事么,也可能反而有好的效应。所以这世间有因果存在,但自有其规律。” 说到这里,她不管男孩能不能听懂,伸手一指他脖子上的坠子:“然而规律和法则也不是万有的,偶尔也可以被打破,此谓失衡,也叫作有失天常。这枚木铃铛‘天衡’,它的最大作用就是能够感应到被扰乱的因果。如果你我可以适时出手做些修补或者调整,那么这段因果被补好了,可以继续运行了,由此产生的圆满业力同样也会被木铃铛感知、吸收,作为反馈给我们的报酬。” 她一口气说到这里,见男孩望着她出神,顿感挫败:“所以,你一丁点都没听懂对不对?” 男孩用力摇头。 真是秀才遇见兵,她怎么就遇上了这么个榆木脑袋!千岁肩膀耷拉下来,努力抑住狂暴的冲动,简明扼要来了一句:“附近如有任务能接,这木铃铛就会提示你;做完任务以后,你就可以收获力量了!”她按了按太阳穴,“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这回男孩用力点头,给她一个大大的笑容。 懂了。早这么说,他早明白了嘛,这女人的嘴真笨。 就是接任务,做任务,收报酬嘛!死在荒园那个大汉就是这么干的,只不过他交代任务给男孩是先付钱,这个木铃铛是事后才肯给报酬。 唉,要给这小蠢蛋解释清楚可真费劲。千岁长长吁了一口气:“不过能干扰到因果的人或者生物,一般都不是善茬。所以——”她轻咳一声,“通常来说,我们要用上一点点……唔,无伤大雅的小手段才能完成任务。” 小手段?男孩直觉不会像听起来这么简单。 她凭窗而立,望着天上电蛇闪耀。风裹着雨拍在她脸上,她将衣襟收拢,又搓了搓自己胳膊。 男孩对这动作太熟悉了,他也常常做出。可是,她也会觉得冷吗? 千岁转身面对他:“接下来,你打算怎办?” 男孩目光晦暗,不觉得她诚心咨询他的意见。他是个哑巴,只能点头和摇头,哪可能亲口告诉她“怎么办”? 千岁笑靥如花:“那我就代你说了。虽然暂时躲过这些黑衣人,但你也看到他们寻不到你不罢休的决心。要是黟城继续封锁内外,你被他们找到只是时间问题。” 事实如此,他无异议。 “因此当务之急,是赶紧帮我恢复一点力量。这么一来,我们才有自保之法。” 这回她说出了“我们”。 男孩脸上难得露出茫然之色。她不是很厉害么,弹指杀人不费吹灰之力,怎么突然就连自保都难? 这个转折有点大。 千岁抱臂在前,不满道,“要我说几遍?我曾经身受重伤,沉睡了不知多久才苏醒过来,如今正是最虚弱的时候。” 男孩露出个恍然大悟的表情。这女人架子摆那么大,原来是外强中干,现在也没比他厉害多少嘛! 千岁瞧得心头火起,恶声恶气道:“你那是什么眼神?” 男孩却站了起来,朝她郑重地点了点头。 现在他已经准备和她同进退。无论这女人是不是真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虚弱,他都只能帮她。那么,真和假又有什么所谓? “想清楚了?”她神奇地看懂了,“那么抓紧时间吧,木铃铛的因果任务可遇而不可求,在这么个弹丸之地恐怕遇不上。我还有个办法……” 话未说完,男孩忽然抓起木铃铛,向她晃了晃。 这玩意儿忽然震动了,算不算是给他的提示?好像还能发热,熨得他手心暖乎乎地。 “怎么?”千岁不明其意,“我是说,弄不到愿力的话,我们还可以使用别的法子,先将我的……”话到这里,忽然咦了一声,眼露惊奇,“不会吧?” 男孩摊开手,那枚木铃铛不知从何时起闪着浅淡的绿光,上面的符字正在快速游走。 “……这东西该不会坏了吧?”非要这么打脸记吗?她刚说了这小地方不太可能有任务,这玩意儿就狂闪,该不会是被封印太久故障了吧? 她话音刚落,符文就凝出一个名字,不再游移: 朱涣。 千岁:“……” 男孩侧了侧头。铃铛上面显示出来的,就是任务目标吗?可惜他不识字。 千岁把这个名字念了出来,然后问他:“你知道这是谁么?” 她只随口一问,没抱什么指望,哪知男孩用力点头。 是了,黟城就这么大点儿地方、这么点儿人,如果木铃铛要找的是本地人,这小要饭的多半会知道。 “行了,你带路吧。”她打了个呵欠,“顺便一说,目前我最多能只离开你三十丈距离,无法远行。后头若有需要,你得跟着我走。” 男孩懂了,她得跟着木铃铛走。 他出屋挪到墙边,蹬了蹬腿想爬上去。千岁拎着衣领将他提起来,一把扔到了墙头。 在她手里,他不会比一只麻雀崽更重。 男孩在墙上站直身体,往西看去,那里也是一片民宅。 他往那里一指。 “乌漆麻黑,谁知道你指的是哪一家。”千岁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唔,倒是有一扇门上挂着白灯笼,挺显眼的。” 男孩用力点头。 呃,“朱涣就住在那里?” 那家的门脸儿不大,黑木还显出两分破旧。檐下挂着两个白灯笼,按照本地习俗,那是家里有人新丧。 千岁高高兴兴地拍了拍手:“走吧,我们去会一会这个朱涣。” 男孩却扯了扯她的袖子,在她的注视下头一歪,眼一闭,嘴张开。 这样子真丑!她嫌弃道:“什么意思?” 男孩晃了晃木铃铛,又向着那家白灯笼一指。 “朱涣、白灯笼、死人……”
] 她看小乞丐听得认真,又给他打了个比方,“再比如你偷盗人家财物,有可能得手,也有可能被抓起来打个半死。那么你的偷窃就是因,由此产生的后果就可能有两个,可能好,可能坏。” 男孩脸上露出恍然神情。 “有因必有果,但是善行未必有善报,恶行未必有恶报,你好心做好事很可能导致坏的结果,你做坏事么,也可能反而有好的效应。所以这世间有因果存在,但自有其规律。” 说到这里,她不管男孩能不能听懂,伸手一指他脖子上的坠子:“然而规律和法则也不是万有的,偶尔也可以被打破,此谓失衡,也叫作有失天常。这枚木铃铛‘天衡’,它的最大作用就是能够感应到被扰乱的因果。如果你我可以适时出手做些修补或者调整,那么这段因果被补好了,可以继续运行了,由此产生的圆满业力同样也会被木铃铛感知、吸收,作为反馈给我们的报酬。” 她一口气说到这里,见男孩望着她出神,顿感挫败:“所以,你一丁点都没听懂对不对?” 男孩用力摇头。 真是秀才遇见兵,她怎么就遇上了这么个榆木脑袋!千岁肩膀耷拉下来,努力抑住狂暴的冲动,简明扼要来了一句:“附近如有任务能接,这木铃铛就会提示你;做完任务以后,你就可以收获力量了!”她按了按太阳穴,“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这回男孩用力点头,给她一个大大的笑容。 懂了。早这么说,他早明白了嘛,这女人的嘴真笨。 就是接任务,做任务,收报酬嘛!死在荒园那个大汉就是这么干的,只不过他交代任务给男孩是先付钱,这个木铃铛是事后才肯给报酬。 唉,要给这小蠢蛋解释清楚可真费劲。千岁长长吁了一口气:“不过能干扰到因果的人或者生物,一般都不是善茬。所以——”她轻咳一声,“通常来说,我们要用上一点点……唔,无伤大雅的小手段才能完成任务。” 小手段?男孩直觉不会像听起来这么简单。 她凭窗而立,望着天上电蛇闪耀。风裹着雨拍在她脸上,她将衣襟收拢,又搓了搓自己胳膊。 男孩对这动作太熟悉了,他也常常做出。可是,她也会觉得冷吗? 千岁转身面对他:“接下来,你打算怎办?” 男孩目光晦暗,不觉得她诚心咨询他的意见。他是个哑巴,只能点头和摇头,哪可能亲口告诉她“怎么办”? 千岁笑靥如花:“那我就代你说了。虽然暂时躲过这些黑衣人,但你也看到他们寻不到你不罢休的决心。要是黟城继续封锁内外,你被他们找到只是时间问题。” 事实如此,他无异议。 “因此当务之急,是赶紧帮我恢复一点力量。这么一来,我们才有自保之法。” 这回她说出了“我们”。 男孩脸上难得露出茫然之色。她不是很厉害么,弹指杀人不费吹灰之力,怎么突然就连自保都难? 这个转折有点大。 千岁抱臂在前,不满道,“要我说几遍?我曾经身受重伤,沉睡了不知多久才苏醒过来,如今正是最虚弱的时候。” 男孩露出个恍然大悟的表情。这女人架子摆那么大,原来是外强中干,现在也没比他厉害多少嘛! 千岁瞧得心头火起,恶声恶气道:“你那是什么眼神?” 男孩却站了起来,朝她郑重地点了点头。 现在他已经准备和她同进退。无论这女人是不是真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虚弱,他都只能帮她。那么,真和假又有什么所谓? “想清楚了?”她神奇地看懂了,“那么抓紧时间吧,木铃铛的因果任务可遇而不可求,在这么个弹丸之地恐怕遇不上。我还有个办法……” 话未说完,男孩忽然抓起木铃铛,向她晃了晃。 这玩意儿忽然震动了,算不算是给他的提示?好像还能发热,熨得他手心暖乎乎地。 “怎么?”千岁不明其意,“我是说,弄不到愿力的话,我们还可以使用别的法子,先将我的……”话到这里,忽然咦了一声,眼露惊奇,“不会吧?” 男孩摊开手,那枚木铃铛不知从何时起闪着浅淡的绿光,上面的符字正在快速游走。 “……这东西该不会坏了吧?”非要这么打脸记吗?她刚说了这小地方不太可能有任务,这玩意儿就狂闪,该不会是被封印太久故障了吧? 她话音刚落,符文就凝出一个名字,不再游移: 朱涣。 千岁:“……” 男孩侧了侧头。铃铛上面显示出来的,就是任务目标吗?可惜他不识字。 千岁把这个名字念了出来,然后问他:“你知道这是谁么?” 她只随口一问,没抱什么指望,哪知男孩用力点头。 是了,黟城就这么大点儿地方、这么点儿人,如果木铃铛要找的是本地人,这小要饭的多半会知道。 “行了,你带路吧。”她打了个呵欠,“顺便一说,目前我最多能只离开你三十丈距离,无法远行。后头若有需要,你得跟着我走。” 男孩懂了,她得跟着木铃铛走。 他出屋挪到墙边,蹬了蹬腿想爬上去。千岁拎着衣领将他提起来,一把扔到了墙头。 在她手里,他不会比一只麻雀崽更重。 男孩在墙上站直身体,往西看去,那里也是一片民宅。 他往那里一指。 “乌漆麻黑,谁知道你指的是哪一家。”千岁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唔,倒是有一扇门上挂着白灯笼,挺显眼的。” 男孩用力点头。 呃,“朱涣就住在那里?” 那家的门脸儿不大,黑木还显出两分破旧。檐下挂着两个白灯笼,按照本地习俗,那是家里有人新丧。 千岁高高兴兴地拍了拍手:“走吧,我们去会一会这个朱涣。” 男孩却扯了扯她的袖子,在她的注视下头一歪,眼一闭,嘴张开。 这样子真丑!她嫌弃道:“什么意思?” 男孩晃了晃木铃铛,又向着那家白灯笼一指。 “朱涣、白灯笼、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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