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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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不成他有一个亲哥哥？

    弥生看他绷着一张脸，有点害怕的往降谷零怀里蹭了蹭，用自以为很小声，但其实所有人都能听见的音量说：“giegie~他好凶哦~他是不是要给弥生酱的小屁屁打针。”

    “三种？”

    突然激动起来的小孩，瞪圆的眼里还带着泪花，仿佛下一秒眼泪就会掉落下来。降谷零心一紧，被遗物这两个字震撼到。

    如果不是学过一点汉语，降谷零都没意会到弥生口中的giegie是汉语里‘哥哥’的不标准读法，不过小家伙年纪小，又是在美国长大，语言能沟通就很好了，发音小细节方面可以慢慢教。

    想抬手去揉他的小脑袋，微卷的头发看起来蓬松柔软，一看就很好摸。又想到对方还拽着自己的裤子，无可奈何的道：“弥生，能松开吗？裤子会掉的。”

    降谷零也不纠结这点：“降谷零。”

    七海建人面无表情的道：“不是先生，我比你小两岁，读高二。”

    弥生：“真哒？！”

    降谷零心领神会。“所以你躲起来，是以为要给你打针吗？”

    弥生还是觉得七海很凶，在他的认知里，所有见到他之后不笑，说话不轻声细语的人，都被归为凶恶。抱着他的哥哥就挺温柔的，他的眼神里面有柔光，像前哥看着他时的眼神。

    之前听现在的爸爸妈妈说过现任哥哥的名字，但弥生没记住。

    不行呀~

    “是我让他们出去的。”七海建人简单解释了一下，看向了降谷零怀里的小男孩。

    可是哥哥也有前任的吗？

    “好哒~”弥生用力的点了点头，小手拍了拍他的胸口，挺着小胸脯雄赳赳的喊道：“小零上！让他知道欺负弥生酱会有什么下场！”

    他醒过来的时候可吓坏了，为了不让小屁屁遭殃，急中生智的躲进了衣柜里。可惜还是被抓到了。

    “玩偶……也要检查吗？”

    眼见着弥生都要缩成一颗金毛小球了，降谷零不动声色的用手掌遮住他的视野，不让他看见七海的正脸，道：“抱歉，七海君。是我失礼了。”

    他也觉得面前这个男生挺凶的，会吓到小孩子。

    听到弥生语气自然的说出‘死掉的妈咪’，降谷零知道他指的应该是自己的生母。这么小的孩子，估计连死亡是什么意思都不知晓。

    非但不觉得讨厌，反而更可爱了。小眼神大胆的瞅着你时，就像一只刚出生的小猫崽在探索世界。

    如他想象的一般，确实很好摸。会上瘾。

    弥生：“白色的房间，消毒水味，是医院。到医院，就要打针！”

    你对自己的理解很深，可不就是一只小小的小妖精吗？

    这个弟弟，未免身世太过悲惨，亲生父母和哥哥都离他而去，连养父母都去世了……就剩下他这个现任哥哥。

    面前这个哥哥这么凶，就不知道他的针藏在哪里。他还没穿白大褂，没穿白大褂的打针妖怪，打针技术一定不好，小屁屁会更痛的！

    为什么这回知道读chan了？还有，刚刚叫哥哥，现在直接喊名字了吗？！

    行呀~

    小、小零？

    “知道了，弥生酱。就是弥生酱。”降谷零好笑的将他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的臂弯上，摸上了心心念念的小卷毛。

    这语气又是怎么回事？开门放狗吗？

    “小妖精？”

    果然，长得太好看的都没一个是善茬。他是来工作的，又不是来欺负小孩子的，搞成这个场面真的没必要。

    他敞开一只小胳膊，用肢体语言表达大了有多少，道：“发音不清不楚的，你不行呀~”

    弥生眨巴着蓝眼睛，他的眼睛很大，眼角圆润，像极了猫科动物的眼睛。配上一头小卷毛，就算是闹起性子，也让人讨厌不起来。

    降谷零眼神一暗：“是很厉害。”

    弥生点头：“打针好痛。前哥坏~每次带弥生酱去打针时，都说打针一点都不痛，打了那么多次，还是很痛痛~”

    你不行呀~

    弥生撅着小嘴：“啊，死掉的妈咪是混血儿，有汉人的血统。恩，是这么说对吧？血——统——。会教弥生酱汉语哦，好厉害哒~”

    降谷零有点好奇他嘴里的前哥是谁，这组词奇奇怪怪的，小孩子的世界有自己一套逻辑，在经过之前的纠音教训后，降谷零没去纠正他语法的错误。

    降谷零默了。

    不管是chan对应的jiang，还是哥哥（gege）对应的giegie，发音都有点相似，小孩子会混淆很正常。即便是当代的成年人，也有发音不标准的。

    说到最后，反而捂着小嘴嗤嗤笑了起来，完全看不出他之前还在生气，小眉头舒展开来，瞳孔又在pikapika的泛着光亮。

    不知道是哪里惹他生气了，弥生松开手，双手抱着玩偶，皱起小眉头，前一秒还高兴的小家伙，下一秒就变脸似的，气鼓鼓的说：“不是弥生，是弥生酱！”

    接连上当无数次的小家伙，在过了八岁生日后，就认清了打针不痛是个谎言的事实。然而，这个认知来得太迟。

    “知道弥生酱的厉害就好~现在知道该怎么叫了吧~”弥生得意洋洋的，尾音上翘，像有小尾巴闻声起舞。

    两个没有血缘关系、年龄差距甚大的兄弟，瞪着眼睛盯着对方，仿佛谁先眨眼谁就输。

    “是啊，英语、日语、汉语，是语言天才呢~以后可以成为翻译家、外交家哦。”

    一道咳嗽打断了他们兄弟俩的交流，七海建人觉得自己要是再不发声，就真的变成透明人了。

    “……好的，小弥生。”

    他没有被弥生的长相蛊惑，长得好的不一定是天使，也可能是恶魔。比如五条前辈，比如辣鸡五条。

    心口泛起丝丝疼痛，这种感觉很陌生，痛感不强，却持久的难以消散，降谷零低着头深深的看着弥生，柔声道：“放心，交给哥哥。弥生酱不哭，男子汉是不能随便掉眼泪的。”

    弥生咬着下唇：“giegie~叫什么名字？”

    反正听得出来，前哥是指……前任哥哥的意思吧？

    “不可以。”弥生打断了降谷零的话，更加用力的抱紧了怀里的玩偶。“这是重要的东西，是前哥的遗物！谁要都不会给哒！”

    语气平和，却也能分辨出他态度的强硬。不管之后弥生是否要回美国，现在他还待在日本境内，降谷零会自觉担负起监护人的职责。

    降谷零记得，弥生其他的随身物品，连同当时穿的衣服都被拿去检验，现在穿的还是医院的白色病号服。病号服有尺码，弥生穿着的这件尺码刚刚好。

    七海：“……”

    “小弥生真厉害，是学过汉语吗？‘哥哥（gege）’是汉语的叫法吧，在日本是叫欧尼桑的哦。”

    “不对哦，应该读弥生ちゃん（chan），不是读jiang。来跟着哥哥念，chan~还有，是哥哥——欧尼桑~不是giegie~”

    “真的。”降谷零肯定的点着头。

    “跟着弥生酱念，听好了，是弥生（やよい ，ya yo i）——酱（jiang）！”

    降谷零拍了拍耳朵，刚才是不是耳鸣了，为什么小家伙说话还带回音的？

    降谷零打算岔开话题，故作浮夸的赞叹道：“原来如此，难怪会这么叫。小弥生也很厉害，竟然会三种语言呢。”

    “不用在意。”七海只是陈述事实，不是为了让对方道歉。他的目光移动到弥生怀里的玩偶上，道，“令弟被救出来的时候，一直死死的抱着这个玩偶，为了不伤到他，就没有像其他物品一样被收走。”

    他抿了抿唇，故意表现出生气的样子瞪着他。弥生也不退让，一手叉着小腰，挺着小胸脯，像一只斗战的小鸡仔。

    降谷零呼吸一顿，很是尴尬。他……还真看不出来对方比自己年纪小。不过他是娃娃脸，好像不能用来和别人比较吧。

    降谷零有些没反应过来。小妖精……是指谁？你吗？

    怎么说呢，想罢工了。工作

    小孩子一般从婴儿时期起，就要定期打疫苗，而政府规定要打的疫苗，正常会在七岁时就打完，可弥生直到八岁才搞明白。

    “咳咳~”

    降谷零这才想起自己待的是什么地方，房间里不知何时只剩下他们三个，护士长跟安山警官不在。

    现在的高中生，长得还挺早熟的。这种早熟不是指他的长相，面相很年轻，就是气质……沉稳得像早早步入职场的商业精英。

    “不是小弥生，是弥生酱。giegie好笨啊！”弥生生气的站起来，单手叉腰，腮帮子鼓鼓的，像膨胀的小气球。

    呀~

    他微微眯起双眼，故作认真的端详着弥生，弥生也大方的任由他看。好一会儿后，降谷零煞有其事的道：“恩，看到了。”

    能带他去打针的话，年龄差距应该也挺大的。

    这里还有个外人，降谷零打算等他们独处时再问清楚，就说：“不怕，你不用打针。七海先生，您是有什么话要问弥生酱吗？我作为他的监护人，有权在场的吧。”

    弥生歪了歪头，他倒是没计算过自己会几门语言，不过这事不重要，被‘chan’这个发音又激起了好胜心的他，装出一副小大人的样子，一板一眼的道：“giegie，好歹比弥生酱大这——么——多——”

    降谷零看着他不服输的小模样，心里笑得肠子都快打结了，单手揉着眼睛苦恼的道：“眼睛好酸，是我输了。”

    看着我做什么？这话我要怎么接？

    降谷零有点郁闷，拍了拍他的小脑壳，僵着嘴角看向了七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