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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卿伶看了故妄一眼,想起之前在云咎峰时一同进入试炼,但却还是分开了。

    毕竟以卿伶和故妄的身份,若说是一心向道,好像不太合理。

    远远看去,一颗直插云霄的参天大树就在远处,而更让人觉得惊叹的,是树旁初升的太阳。

    他不好意思道:“所以我父亲总是让我随他多学习。”

    让人觉得有些意味深长。

    故妄站在她身旁,语调微扬:“阿伶想去那里?”

    卿伶察觉到他话里的调侃意味,倒也没多不自在。

    “云间境是过往南楚祖先的生活写照,很有意思的。”

    但这些,都不是人。

    卿伶见他抬起手,而后落到了她的耳边, 将鬓边几缕碎发别到了耳后。

    这么一看,人群之中穿着红衣的故妄就非常的张扬不低调。

    但紧随而来的,就是山脚接二连三的鞭炮声。

    许是知道了她的惊讶,故妄悠悠笑道:“道可道,非常道。”

    剧本里未曾写过关于他到云间境的剧情。

    山脚下是一个个散开的小村落,一个村放完了鞭炮就是下一个村。

    那不像是从地平线上升起来的,而是像是从树下缓缓升起的,一点都不会让人觉得刺目。

    一阵风吹了过来,清爽宜人,众人抬眸看去,外面是漆黑的夜色,里面却被和煦的日光照耀着,非常耀眼。

    所以这虽然是南楚门的圣地,但对于仙门来说也意义重大。

    思考片刻,她伸手拉住了故妄的手,若是像上次一样分开就不好,她本就是同故妄一起来的。

    她回头,好奇地问:“你也要同我们一样吗?”

    只不过云间境也像是个大型迷宫,入境之后支路又多又乱,唯一能清晰看到的,便是通天神树。

    卿伶问:“你来过?”

    -

    “没有。”在卿伶看不见的地方,故妄的眸色无声转红,他轻声说,“那又有什么关系?”

    他是说自己随口问出来的那个问题,答案是林鄞之,卿伶:“你又吃味了吗?”

    故妄换了那么多身份,但似乎她都能看到壳子底下最真实的那个他。

    她不由得想起了之前故妄戴着魔界那个狼头面具用青左身份的时候, 有的人即便是将自己的外貌给隐藏住了, 但特质是变不了的。

    他说:“我信你。”

    这时,山脚突然传来什么破空的声音,随即一朵烟花在空中炸开,白日里根本看不到什么。

    卿伶了然。

    人人脸上都戴着大同小异的面具, 有些仙门弟子更是穿着相同的道服,若不是熟悉至极,怕是真的会分不清谁是谁。

    跨过那道夺目的界限,便站在了一个山头,卿伶一下子就被天边升起的日光吸引了目光。

    且无形中有一股吸引人的力量,在驱使着大家走进去。

    这也是为什么要大家戴上面具的原因,这是南楚门自制的面具,只有戴上了面具,才能看到这些神魂,也才能真的进入云间境,得到护佑。

    见两人都没什么大的反应,宋端松了口气:“那我们十二个时辰以后见了。”

    子时一到,云间境轰然而开。

    或多或少都有人将目光放了过来, 故妄一概视而不见,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卿伶的发尾,像是个大型的无尾熊似的,只黏着她。

    卿伶:“怕你走丢。”

    云间境作为南楚门老祖宗曾经存在过的地方,有老祖宗的神魂护佑着,灵气充裕遍地是宝,更像是一个世外桃源。

    一样去经历层层关卡,找到神树。

    如果连他都认不出来, 那自己还说什么对他特别呢?

    作为鬼主的直觉,卿伶一眼就看出了这些都是灵魂,是众人说的,守护在这里的南楚祖先的神魂。

    魔城能将人的欲望放大,是放纵的地方,但这里却是能驱使人向往,难以抵抗。

    不过她倒是没怎么注意过这些,她不觉得奇怪,也想今年或许也是林鄞之吧。

    卿伶摇头:“没有。”

    这倒是让卿伶有些惊讶了,她和故妄的身份,与仙门中的向道无关吧。

    “子时到!云间开!”

    这里真的与魔城有些诡异的重合,因为一进来就仿佛被什么给洗礼了,从心底扬起一种奇异的舒适来。

    宋端是最后进入云间境的,走到入口看这一红一掰两人拉拉扯扯,无言半晌,嬉笑道:“……是要拉紧,里面好多岔路呢。”

    故妄说:“没有。”

    故妄:“游年走礼开始了。”

    他指的是那颗神树。

    “那倒不是。”宋端挺直了背,颇为自豪,“我是南楚后人,自然知道该怎么去,不过不要想,我是透露不了给你们的。”

    难怪故妄会问能不能认出他了。

    云间境子时才会开启, 子时之前所有人便聚集在了云间境的入口,一眼看过去好不壮观。

    因为都戴着面具,看不清他的表情,卿伶只感觉自己的手被他反手紧紧扣住,笑问:“阿伶这是做什么?”

    “再有一柱香,云间境就会开启。”宋端站在最前方扬声道,“云间境是我南楚门的圣地,护佑四方遍地福泽,诸位都是来客,福地自会保佑。”

    故妄维持着原来的动作没有动,半晌后轻笑一声,随即身体轻盈一动, 瞬间就从院子里飞起来落到卿伶面前。

    这话问出口,宋端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他不露声色地看了一眼故妄,发现什么都看不出来。

    故妄脚步一顿,转过头来。

    “谁知道真正的道是什么?”

    “如果你想让我认出来。”卿伶说,“我就能认清。”

    在云间境最中心,有一颗通天神树,虽说是通天,但其实大家都不知道是真是假,因为那棵树看不到头,也没有人能到达过顶端,故此被称为通天神树。

    南楚门这个奇怪的面具戴在故妄脸上, 竟也不显得哪里突兀,若是有什么让卿伶觉得不对的,大概就是他说话的语气。

    因为神树有灵,在神树之下什么都会被窥探到,所以只有心无杂念,一心向道且修为高深的人才能途径艰难险阻“感动”神树,找到正确的路。

    顿了顿,他嘱咐:“结果不重要,只是你们高兴就好了,每年都不一定有人能走到那里呢。”

    “同样的,若是有心怀不轨者,我们决不姑息。”

    卿伶只由得他去了。

    卿伶知道他话里的意思,温声说:“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就连南楚门都是与植物非常相近的浅青色。

    如果故妄不骗自己,不会刻意隐瞒, 她相信自己能认出来。

    卿伶点头,与故妄一同进了云间境。

    卿伶对那些虚名没多在意,她只是与故妄进来瞧一瞧看一看罢了,如果能拿到些宝贝离开那更不错,所以她很是放松。

    卿伶感受到一股拉力,故妄将她拉近了些:“我也怕自己走丢,还是靠近一些吧。”

    大家入境后说是祈福,其实都要想方设法找到能够正确到达神树的路,一般能走到最后的人都是仙门翘楚。

    那些鞭炮就是他们放的。

    故妄低笑:“那可要牵好了。”

    不过他一向都不是低调的。

    也因为如此,林鄞之才会被仙门各家称为楷模。

    且进入云间境后,无论是谁,修为都会增进,加之每年这境里似乎像是个无穷无尽的聚宝盆,多的是珍奇异宝,能不能得到都看大家的造化,故此愿意来云间境的人多之又多。

    卿伶再看下去,故妄红衣似火, 依旧戴着面具仰着头看着自己这个方向, 像是在等她的回答。

    宋端有些惊讶故妄会主动说出这话,不过还是点头:“对,上一个是他。”

    这更像是一场无声的博弈,走到最后就能成为仙门世家们仰望的人,无论是心境还是修为常人皆不能比,这比那些宝物更让人心动。

    他有点为难,不过故妄却替他开口了,他语气倒是听不出什么喜怒来:“林鄞之。”

    那是云间境的境眼,树在境在,都说这棵树是金渊神木的祖宗,因为神木有的,这棵树也有,甚至福泽四方。

    她随口问:“那过去都是谁到了那里啊?”

    卿伶与故妄一同下山,却见到了许多没有戴面具的人,老少都有,穿着花纹繁复古朴的青色长衫,有几分南楚门道服的样子。

    他轻嗤一声:“这点小事犯不着,若是你想去,我也能带你去。”

    只不过仙门世家似乎对白色或是浅色非常情有独钟,或是对于他们来说, 这象征着纯圣,超脱世外的。

    说这话时,卿伶总觉得他有些嘲讽的意味,但故妄既然说出来了,就代表他志在必得。

    卿伶有些诧异这种感觉竟然跟魔城有些像。

    这浑厚的声音一落下,大家便有序地走了进去。

    宋端作为下一个门主,自然要主持大局,且走礼都是要他亲自负责,这也是他接手南楚门之前必要做的。

    故妄嗯了一声:“方才听你那么问,以为你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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