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第九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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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卿伶问：“你来过？”

    “同样的，若是有心怀不轨者，我们决不姑息。”

    故妄换了那么多身份，但似乎她都能看到壳子底下最真实的那个他。

    跨过那道夺目的界限，便站在了一个山头，卿伶一下子就被天边升起的日光吸引了目光。

    所以这虽然是南楚门的圣地，但对于仙门来说也意义重大。

    因为神树有灵，在神树之下什么都会被窥探到，所以只有心无杂念，一心向道且修为高深的人才能途径艰难险阻“感动”神树，找到正确的路。

    “没有。”在卿伶看不见的地方，故妄的眸色无声转红，他轻声说，“那又有什么关系？”

    故妄嗯了一声：“方才听你那么问，以为你好奇。”

    他指的是那颗神树。

    故妄：“游年走礼开始了。”

    “子时到！云间开！”

    思考片刻，她伸手拉住了故妄的手，若是像上次一样分开就不好，她本就是同故妄一起来的。

    不过他一向都不是低调的。

    卿伶了然。

    且进入云间境后，无论是谁，修为都会增进，加之每年这境里似乎像是个无穷无尽的聚宝盆，多的是珍奇异宝，能不能得到都看大家的造化，故此愿意来云间境的人多之又多。

    这更像是一场无声的博弈，走到最后就能成为仙门世家们仰望的人，无论是心境还是修为常人皆不能比，这比那些宝物更让人心动。

    顿了顿，他嘱咐：“结果不重要，只是你们高兴就好了，每年都不一定有人能走到那里呢。”

    这时，山脚突然传来什么破空的声音，随即一朵烟花在空中炸开，白日里根本看不到什么。

    那是云间境的境眼，树在境在，都说这棵树是金渊神木的祖宗，因为神木有的，这棵树也有，甚至福泽四方。

    这里真的与魔城有些诡异的重合，因为一进来就仿佛被什么给洗礼了，从心底扬起一种奇异的舒适来。

    故妄脚步一顿，转过头来。

    这倒是让卿伶有些惊讶了，她和故妄的身份，与仙门中的向道无关吧。

    让人觉得有些意味深长。

    “如果你想让我认出来。”卿伶说，“我就能认清。”

    这也是为什么要大家戴上面具的原因，这是南楚门自制的面具，只有戴上了面具，才能看到这些神魂，也才能真的进入云间境，得到护佑。

    故妄维持着原来的动作没有动，半晌后轻笑一声，随即身体轻盈一动, 瞬间就从院子里飞起来落到卿伶面前。

    这么一看，人群之中穿着红衣的故妄就非常的张扬不低调。

    这浑厚的声音一落下，大家便有序地走了进去。

    难怪故妄会问能不能认出他了。

    卿伶知道他话里的意思，温声说：“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大家入境后说是祈福，其实都要想方设法找到能够正确到达神树的路，一般能走到最后的人都是仙门翘楚。

    毕竟以卿伶和故妄的身份，若说是一心向道，好像不太合理。

    卿伶再看下去，故妄红衣似火, 依旧戴着面具仰着头看着自己这个方向, 像是在等她的回答。

    他不好意思道：“所以我父亲总是让我随他多学习。”

    卿伶与故妄一同下山，却见到了许多没有戴面具的人，老少都有，穿着花纹繁复古朴的青色长衫，有几分南楚门道服的样子。

    她不由得想起了之前故妄戴着魔界那个狼头面具用青左身份的时候, 有的人即便是将自己的外貌给隐藏住了, 但特质是变不了的。

    卿伶见他抬起手，而后落到了她的耳边, 将鬓边几缕碎发别到了耳后。

    卿伶只由得他去了。

    见两人都没什么大的反应，宋端松了口气：“那我们十二个时辰以后见了。”

    如果连他都认不出来, 那自己还说什么对他特别呢？

    或多或少都有人将目光放了过来, 故妄一概视而不见，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卿伶的发尾，像是个大型的无尾熊似的，只黏着她。

    他轻嗤一声：“这点小事犯不着，若是你想去，我也能带你去。”

    他说：“我信你。”

    子时一到，云间境轰然而开。

    许是知道了她的惊讶，故妄悠悠笑道：“道可道，非常道。”

    一阵风吹了过来，清爽宜人，众人抬眸看去，外面是漆黑的夜色，里面却被和煦的日光照耀着，非常耀眼。

    作为鬼主的直觉，卿伶一眼就看出了这些都是灵魂，是众人说的，守护在这里的南楚祖先的神魂。

    云间境作为南楚门老祖宗曾经存在过的地方，有老祖宗的神魂护佑着，灵气充裕遍地是宝，更像是一个世外桃源。

    她随口问：“那过去都是谁到了那里啊？”

    远远看去，一颗直插云霄的参天大树就在远处，而更让人觉得惊叹的，是树旁初升的太阳。

    说这话时，卿伶总觉得他有些嘲讽的意味，但故妄既然说出来了，就代表他志在必得。

    卿伶察觉到他话里的调侃意味，倒也没多不自在。

    “谁知道真正的道是什么？”

    卿伶有些诧异这种感觉竟然跟魔城有些像。

    魔城能将人的欲望放大，是放纵的地方，但这里却是能驱使人向往，难以抵抗。

    人人脸上都戴着大同小异的面具, 有些仙门弟子更是穿着相同的道服，若不是熟悉至极，怕是真的会分不清谁是谁。

    宋端是最后进入云间境的，走到入口看这一红一掰两人拉拉扯扯，无言半晌，嬉笑道：“……是要拉紧，里面好多岔路呢。”

    南楚门这个奇怪的面具戴在故妄脸上, 竟也不显得哪里突兀，若是有什么让卿伶觉得不对的，大概就是他说话的语气。

    那不像是从地平线上升起来的，而是像是从树下缓缓升起的，一点都不会让人觉得刺目。

    一样去经历层层关卡，找到神树。

    卿伶对那些虚名没多在意，她只是与故妄进来瞧一瞧看一看罢了，如果能拿到些宝贝离开那更不错，所以她很是放松。

    那些鞭炮就是他们放的。

    因为都戴着面具，看不清他的表情，卿伶只感觉自己的手被他反手紧紧扣住，笑问：“阿伶这是做什么？”

    但紧随而来的，就是山脚接二连三的鞭炮声。

    他有点为难，不过故妄却替他开口了，他语气倒是听不出什么喜怒来：“林鄞之。”

    卿伶点头，与故妄一同进了云间境。

    他是说自己随口问出来的那个问题，答案是林鄞之，卿伶：“你又吃味了吗？”

    云间境子时才会开启, 子时之前所有人便聚集在了云间境的入口，一眼看过去好不壮观。

    “那倒不是。”宋端挺直了背，颇为自豪，“我是南楚后人，自然知道该怎么去，不过不要想，我是透露不了给你们的。”

    宋端作为下一个门主，自然要主持大局，且走礼都是要他亲自负责，这也是他接手南楚门之前必要做的。

    且无形中有一股吸引人的力量，在驱使着大家走进去。

    但这些，都不是人。

    故妄低笑：“那可要牵好了。”

    卿伶摇头：“没有。”

    卿伶感受到一股拉力，故妄将她拉近了些：“我也怕自己走丢，还是靠近一些吧。”

    就连南楚门都是与植物非常相近的浅青色。

    卿伶看了故妄一眼，想起之前在云咎峰时一同进入试炼，但却还是分开了。

    不过她倒是没怎么注意过这些，她不觉得奇怪，也想今年或许也是林鄞之吧。

    故妄站在她身旁，语调微扬：“阿伶想去那里？”

    卿伶：“怕你走丢。”

    -

    故妄说：“没有。”

    只不过云间境也像是个大型迷宫，入境之后支路又多又乱，唯一能清晰看到的，便是通天神树。

    只不过仙门世家似乎对白色或是浅色非常情有独钟，或是对于他们来说, 这象征着纯圣，超脱世外的。

    “再有一柱香，云间境就会开启。”宋端站在最前方扬声道，“云间境是我南楚门的圣地，护佑四方遍地福泽，诸位都是来客，福地自会保佑。”

    这话问出口，宋端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他不露声色地看了一眼故妄，发现什么都看不出来。

    她回头，好奇地问：“你也要同我们一样吗？”

    宋端有些惊讶故妄会主动说出这话，不过还是点头：“对，上一个是他。”

    如果故妄不骗自己，不会刻意隐瞒, 她相信自己能认出来。

    “云间境是过往南楚祖先的生活写照，很有意思的。”

    山脚下是一个个散开的小村落，一个村放完了鞭炮就是下一个村。

    剧本里未曾写过关于他到云间境的剧情。

    也因为如此，林鄞之才会被仙门各家称为楷模。

    在云间境最中心，有一颗通天神树，虽说是通天，但其实大家都不知道是真是假，因为那棵树看不到头，也没有人能到达过顶端，故此被称为通天神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