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乱世之因李文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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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在等到最后一个名额的时候，亭外众人都在纠结自己能不能够承受许邵的点评的后果，一时间都没有人走进亭舍内。高顺、崔琰他们五个也在互相张望，结果几人均是没有信心，均是低下了头。就在众人止步不前之时，一个消瘦的男子迈步走进了亭内。

    许邵听闻便伸手接过那书简，打开一看，小声默读了起来，却见许邵那表情，起先是面露喜色，微微点头，后面似乎如同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一样，面露惊容，看向李儒的眼神也变得异常严肃起来，待许邵将书简合上之时，双手死死抓住那书简良久，又似乎放弃了什么一样，略微叹了口气，“你的文章，我已看过，霸道一说，虽可速成，但终非良法。”

    高顺当然不知道身边几个师兄心里在想着什么，他只是呆呆的望着亭舍中的消瘦男子，口中小声嘟哝着，“三国第一毒士李儒，李文优，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这时候不应该在西凉跟着董卓那个死胖子吗？怎么会到了雒阳，而且还参加了这月旦评！”

    只见那男子开口说道:“久闻许公大名，在下姓李名儒，字文优，司隶左冯翊一学子，有一文章请许公点评一番。”一边说着一边将竹简递予许邵。

    李儒微微点点头，“主公虽然出身卑微，但是主公待我如知己，放权与我施展自身才学，主公以国士待我，我必国士报之！”说着说着，李儒眼神中透露着坚毅。

    “那刚刚许邵的话呢，还有最后的评语呢？你就一点都不在意？”朝服男子又问道。

    而就在高顺几人救人的时候，而在在南市的另一处地方，刚刚在月旦评上漏过脸的李儒却正与另一身着朝服的男子在一酒舍内喝酒。

    李儒略微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夫商君明知必死而毅然，虽身死但道存，最终嬴政扫平六国，统一宇内。儒愿行此法以强汉，虽身死亦无悔！”

    高顺大惊，赶忙冲入亭舍中，将许邵扶起，开始查探起许邵的脉搏。

    崔琰也摇了摇头。

    就在高顺说话之际，似乎又听到许邵口中在念叨着什么，贴近了准备仔细听时，却只含含糊糊的听到了“紫薇、天机几个词。”然后就看到许邵彻底昏了过去。

    孙乾也用胳膊碰了碰身旁的出自世家的崔琰，小声问道，“季珪听过此子名声吗？”

    李儒并未回头，只是大声的喊道，“治世也罢，乱世也好，我自会贯彻我心中大义！”说完李儒便在众人的注视下离开了南市。

    许邵听着李儒的话语，一时语塞。

    李儒起身对着朝服男行了一礼，说道:“文和，万一他日我失败身陨，便拜托你一定要保住我等传承！”

    虽然有着李儒这最后一评的小插曲，不过随着许邵五评的结束，今日的月旦评算是结束了。本次月旦评除了被大多数人归于狂士的李儒外，其他四评也大多平平无奇。随着点评结束，亭外的士族学子也都渐渐散去。

    四人这时准备问问小师弟高顺，却见高顺两眼直直的望着亭舍内，四人一顿，难道高顺识的此人？

    台下众人此时方才明白这李儒所写文章怕是尊霸道而统御天下之内的狂论，顿时亭外一片哗然，骂李儒不尊圣贤之说，行悖逆之事。

    “话我们可说好啊，我可不是赶师兄你走啊，”朝服男子正色说道，“难道你决定追随董卓了？”

    亭外众人听到那男子自称李儒，字文优皆相互对望起来，那神色显然都是在表示从未听过这个名字，想来没什么名气，八成不是大家望族之后。

    就在李儒离开只是，身后传来许邵今日的品评，“汝乃乱世之因！”

    李儒看了许邵一眼，继续说道:“霸道其特质并非只是恃强凌弱，而是如商君所言，为“利出一孔”，也就是由君王以律法而非仁义统合国家上下，律法明则政令通，政令通则万民富，富国富民富兵方能外击强敌，内统宇内。”

    朝服男子见劝不动，也便放弃了，只是自顾自的喝酒。

    许邵的点评是一柄双刃剑，被点评人的结果都是褒贬不一的。

    其实高顺不知道，光和二年的李儒确实已经加入了董卓的阵营，不过他这次来雒阳只是另有目的。

    却说那人上身着宽大皂袍，头包帻巾，似是学士模样，虽然身材消瘦，肤色偏黑，但气质中却流露着不俗。

    “往前直走，出了闾口左拐，便是那家医馆。”曹翔指挥着车夫驾车往那医馆赶去。幸好那家私人医馆并不是太远。众人抬着许邵一进到医馆，便有学徒指挥众人将许邵送入后堂，一个大夫模样的老者赶紧对许邵进行了检查。

    李儒说完又对着许邵行一礼，转身欲走。他今日本就不是为了个人名声而来，只是来雒阳拜访好友的，只是听着好友说起这许子将和月旦评一事，心有好奇，便前来看看，只是无心之举。

    李儒闻言后，神色淡然，回了一礼，说道:“所谓“霸道”，其名出自春秋，其本意称谓“伯道”，“伯”者，方伯之谓也。所谓“伯道”指的就是代周天子进行对春秋诸国间争端进行仲裁，以达到诸侯平衡。”

    “还好，还好，脉搏还在......“高顺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却见孙乾等人也赶忙向他所在的亭舍跑来，便大声喊道，“许公不知道是何缘故，口鼻流血倒下了，赶紧找辆马车送医馆！”

    孙乾再望向国渊和任嘏，二人也道未曾听过。

    “师兄啊，你这在月旦评一闹，怕是只能返回凉州了吧？”朝服男子打笑着说道。

    高顺等人赶忙称谢，交过诊金后，高顺又安排仆人往许府送信，告知此事，然后留下管家曹翔继续看护着许邵。高顺等人因为刚才抬着许邵，身上衣物也染上了血污，只得乘车回家换衣服，便只得辞行。

    李儒只是笑笑，并不在意诸人的恶言，或许应该换一种说法，李儒对于应付这样的恶言相向，已经驾轻就熟了。

    李儒望向许邵，语气平淡的说道:“商君昔日用霸道，变法以助孝公，最终造就强秦，商君岂能不知逆行之祸？”

    本月月旦评被许邵点评的前四位除了有一位出身一般的学子被评为有百里之才（古代一县约管辖方圆百里的面积，后用“百里”为县的代称）之外，其他三位都算是中下等甚至第一位简直就是差评。

    李儒将杯中的酒饮尽，往远方望去，“前路漫漫，唯砥砺而行，尽人事，即便身陨，也要与这世道搏上一搏！”

    许邵其实也不是传统的儒家，法家等内容也是能够接受的。许邵知李儒所言其中利害，只是叹气说道:“所谓至刚则易折，至柔则无损，上善若水，才是最好的选择，便利万物，而又能高能低，能屈能伸，方能使得长远。你所述之法如昔日商君一般，可知当年商君之下场，恐是身死而道销......”

    “回去也好，我本来就是来雒阳看看你的，顺带为主公办点事。如今事也办了，你人我也见了，也该回去了。”李儒并不在意男子的话语，淡淡的说道。

    几人见许邵彻底昏了过去，心中也是一咯噔，这得赶紧送医啊，许邵可是名士啊，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几人可有理也说不清楚了。可是奈何几人对雒阳确实不怎么熟悉，幸好曹翔说知道南市出口处有一家之前宫中御医开的私人医馆。于是高顺赶忙让曹翔去雇了辆车，将许邵抱上车。

    “只是气血攻心，没什么太大问题，”那老大夫看来就是曹管家口中的前御医了，像是见过大场面的样子，将此时躺在床上的许邵擦去血污后点评道。

    原本还在发呆的高顺也在孙乾等人的催促下，也正准备离去。却看到许邵忽然仰面倒下，口鼻中似乎还有鲜血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