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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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这幅模样看得朱贵妃皱起了眉，总觉得他这幅模样有些眼熟和刺眼。

    添礼的时候，宁芊芊放上了一个做工精致的长命锁，见着白胖可爱的四皇子，她也露出了一丝真诚的笑容:倒是蛮漂亮的。

    但贵妃却没有什么愧疚的样子，左右是她侄儿更吃亏，谁让你宁珠废了朱家的嫡子？

    宁芊芊抱着猫，漫不经意地从众人脸上扫过，淡淡地吐出几个字:“起喽。”

    三皇子和二皇子也在，明儿个他们就会去衡州，正巧赶上四皇子的满月宴，太子今儿个也被放出来了，只是他神色晦暗，远没有往日的风头。

    众人围着四皇子不住地说着吉利话，没人看到的地方，太子却醉醺醺地离开了宴席。

    宁珠往日通常穿着艳丽的衣裳，一双黑琉璃珠似的大眼，红唇饱满，精致美艳，那双吊梢柳叶眉显示出几分刻薄和狠辣。

    包括宁妙在内，那日去过皇后赏花宴的小姐夫人们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无他，所有人都想起了这座轿撵曾经的主人的血腥残忍，冷不丁又见着那标志性的海棠花和太监，勾起了一些让人很不愉快的回忆。

    宁珠以前是多么神气啊，她被云氏宠坏了，国公府大小姐的身份又给了她为非作歹的底气，无论是出门还是家里，谁都惯着她，看谁不顺眼了，那马鞭“嗖”的一声就抽过去了。

    宁妙看着宁珠如今的样子，却有一种报复性的快感，想当初宁珠是怎么从小欺负她到大的，现在看着这个嫡姐如今的样子，别说是同情怜悯了，她恨不得笑出声。

    可如今她的神色却愈发刻薄，脸颊凹陷了下去，眼睛有些恍惚，偶然透出几分怨毒的神色，偶尔又面露惊慌，疑神疑鬼的。

    宸妃勉强笑了笑，不再说话了。

    可她也忘了，她不也是个妾，她的三皇子再受宠，还不只是个庶子，终究逃不过“嫡庶有别”这个词。

    宁妙一脸温柔像地坐在她婆婆舒妃身边，因着二皇子萧明煜如今在前朝愈发受重用，母以子贵，自然他的母妃也封了妃，如今也算是一宫之主，风光无限。

    本想着薛怀玉这阉人定是比那变了性情的朱大公子还要变态，却不想他在宁芊芊面前却是变了个人，听说宁芊芊各种跟他拿乔，但这薛怀玉居然都忍了下来，还各种伏低做小地哄着这八大轿抬来的小娇妻，可把她宠得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

    前些日子，这小娇妻嫌弃夏日里酷暑难耐，薛怀玉不就立马给她在北郊修建避暑山庄，只等着每年她可以去那里避暑。

    哼，上次她落水便是这个女人干的，生怕她会影响到薛怀玉的计划，所以想提前把她这个意外处理掉，幸得薛怀玉提前察觉把她救了下来，不然她早凉了。

    猫的嘶鸣声从鮹纱后隐约可闻，夹带着女子银铃般的轻笑声。

    舒妃转眼看向宁妙，只见她咽住话，红了脸，低下头，只管摆弄手里的石榴花，苍白的两颊染上两抹红晕，那一种软惜娇羞、轻怜痛惜之情，竟难以形容。

    说来也是让人失笑，这镇国公两大嫡女，都嫁给了太监，一个还是那为非作歹的大太监，也不知是不是那镇国公倒了什么血霉。

    因着是宸妃儿子的满月宴，宫里到处张灯结彩，宸妃受宠，皇帝又看中这个新得的幼子，宫里的奴才们看人下菜碟，自然一派喜庆的气氛，不知道的还以为宫里又新选了秀呢！

    旁人只当宁芊芊想和督公领养个孩子，但宸妃却知道她的潜在意思，一时黑了脸。

    是的，宁秒倒是迅速，成婚没多久就真怀上了，也亏得这辈子萧明煜没像前世那样先娶了正妃和一打的小妾，不然宁妙还有的蹉跎。

    日子过得好不好，从脸色就能看出，只见宁芊芊扶着个大太监的手从轿撵上下了来，她披着进贡的孔雀掐丝披风，头上带着五凤步摇，面容红润，眼波灵动，便是怀里抱着的白猫都油皮水滑，可见她日子过得确实是好。

    皇后一身正红的牡丹吉服，端庄得体的妆容，脸上挂着优雅的笑容，浑身散发着尊贵的气息，丝毫看不出她对四皇子降生的些许不满。

    薛怀玉有多宠宁芊芊只有她知道，他一看到她就兴得连明儿姓都忘了，要是宁芊芊真想要个亲生孩子，说不准薛怀玉还会甘带绿帽呢？

    说罢就抱着猫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一副目下无尘的模样，只在和密友陈怡宁说话时露出几分喜色。

    贵妃瞥了一眼沉默的宁珠，没有说话，反正这侄媳妇也只是娶回来当摆件的，这京城消息灵通的，谁不知道朱家大公子废了，别说是睡女人了，母马他都骑不了，再看宁珠身边的痕迹，谁不知道她遇到了什么事。

    没过多久，皇上皇后和宸妃陆续到了。

    “啊，死人了！”

    朱贵妃冷笑了一声，摘下一朵玫红色的石榴花，缓缓道:“是呀，这石榴树今年开出的花是不怎么样，年岁最大，但开出的花自然也不好了，”还暗暗暼了一眼舒妃和宁妙，“只是年纪相当的石榴树，也不见得能开出什么好花来。舒妃近儿做了婆婆了，这姑娘看着倒是好的，可总归是个侧妃，这生下的孩子怎么也不及嫡子高贵。”

    朱贵妃旁边的贵人为了讨贵妃欢心，指着一颗石榴树道:“说来，今年的石榴花开得可不及去年的好，这棵石榴树年岁应该很大了吧？”

    这时，宸妃冷不丁地道:“夫人这么喜欢孩子，可曾自己也想要一个？”

    正当皇上抱着他这心爱的小儿子不住逗弄时，外边却传来了宫女的尖叫声:

    宁妙和舒妃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宁妙虽然只是个侧妃，但性子温柔，容貌秀美，又一心一意向着萧明煜，还是让舒妃这个婆婆挺满意的。

    她一下轿，众多小姐们和低位嫔妃都得给她行礼，毕竟她可是督主夫人，有一品诰命在身，再加上薛怀玉的名声，谁敢给她脸色看。

    “雪球乖，娘亲这就给你鱼干吃。”

    皇贵妃特地在“嫡子”上咬重了音，一是讽刺舒妃的二皇子是个庶子，二是宁妙是个侧妃，身份也不高，不及嫡女高贵。

    这时，却传来太监尖细的嗓音:“督主夫人驾到。”

    又是一日宫廷盛会，同样的场合，如今看，情景却是不一样了，几个月前还披散着长发的少女如今却已经梳上了妇女髻。

    当真是好大的架势。

    众人朝声音源头看去，只见十来个身着海棠刺花锦衣的侍卫们抬着座华丽的轿撵，每人都苍白僵硬如纸人，轿箱两壁栏槛雕镂金花，层层鮹纱的遮掩下，只隐约可见轿上女子窈窕纤瘦的身影。

    虽然后来薛怀玉和宸妃吵了一架，两人不欢而散，最后薛怀玉还是娶了她，宸妃也只能妥协，但这不意味着宁芊芊会对这个想杀了自己的女人有好脸色。

    以前舒妃在她眼里就是个小透明，哪曾想这个小透明竟有一天能上位，儿子还能和她的老三一起去赈灾的。

    石榴象征着多子，恰好前几日太医去过舒妃那里，据说还开了些保胎的药方，那贵人脑子不灵光，只当是舒妃老蚌怀珠，指着再给二皇子添了弟弟。

    四人气氛凝重，其他怕殃及鱼池的夫人们和嫔妃也不敢多说话。

    舒妃三十多岁的年纪，一张鹅蛋脸，秀眉纤长，说话声音轻柔婉转，加之明眸皓齿，虽然尚不及宸妃的绝色姝丽，但也看得出年轻时实是一个出色的美人。

    于是，宁芊芊用扇子捂着嘴笑了:“宸妃娘娘这是什么话，我倒是想要个孩子，那也得督公同意才成。不如，我去跟他提提，说不定他还真会允许我要个孩子呢。”

    只是贵妃打量着宁芊芊的模样，又看了看宁妙的模样，一时间眼底浮现了几分深意，她低下头抿了口茶，不知在算计些什么。

    见宁妙如此给自己张脸，舒妃笑开了花，拍了拍宁妙的手道:“皇子也好，公主也好不都是皇上的后代，而且孩子只要健康就好了。妙娘说得不错，总比那会装样的银样镴枪头要好。”

    只是她们这一说笑，倒是又刺了旁人的眼。

    宁妙眼珠一转，也摘下一朵石榴花，有些娇羞地笑了:“总比那会装样的银样镴枪头要好，娘娘，前些日子太医又来瞧过了，说是妾身的胎是稳了。”

    还不到晚宴，后妃和贵妇们就先在御花园吃着下午茶，皇后没到，女人们就三五俩地聚在一起说着话。

    宁芊芊听到宸妃的声音，霎时冷了脸色。

    果不其然，朱贵妃看到舒妃的神情便冷了好几个度。

    说着，舒妃状似不经意地瞥了贵妃身边的宁珠一眼，宁珠自从来到宴会就木着一张脸坐在贵妃不吭声，也就是宁妙说她怀孕时眼珠动了动，朝宁妙还未显怀的肚子上看了几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过，比起宁珠婚后的各种让人心生怜惜的传闻，这宁芊芊的日子可就好过很多了，这宁芊芊刚接到圣旨时也是险些哭着去跳井，幸得被劝了下来，也是不甘不愿地嫁入了薛府。

    只是后宫的日子难熬，虽然细细得上了妆，但她眼角上有些纹路，幸得儿子有出息，她如今也算是翻身做了主子，面色还是光鲜亮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