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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其实是正常的,并不是所有的鬼知道天师的事——或者说,司安这样对天师的事了解的一清二楚的才是个例。不过,现在并不是解释这些的时候。

    “姜汜?怎么了?”

    空荡荡的客厅里,姜汜突然从虚空中踏出。

    ——

    良久,少年样貌的厉鬼终于回答了。

    “那要是……消散了呢?”他试探着问,“你看秋雨,她去了人间。要是她执念消散,这里的痛苦还会存留吗?或者说,要是在人间被太阳光伤害呢?”

    姜汜无言。

    “按照他的说法,我们的计划应该是行不通了。”姜汜苦笑,“而且我总觉得不对劲,南姐,我从来没听说过厉鬼还有什么固化的痛苦……我觉得事情不简单。”

    早上八点多。

    “无法离开。”薛航摇摇头,“痛苦,还在这里。我们被束缚,无法解脱。”

    “你遇到了一些困难,是吗?你需要帮助,你期待改变。”姜汜居然往前迈了一步,“你赶走我是因为觉得我做不到,所以你选择继续承担痛苦。”

    “鬼王的心,就是他们的承载。鬼王的能力,也是寄存于这个‘心’。鬼王的心并不是真正的心脏,而是某一样事物。就是因为有心,鬼王才不会轻易消散。”

    “秋雨……”他幽幽的道,“她没有回来。”

    而薛航,犹豫了一会儿后,居然往后退了一步。

    “没事,电话里说也是一样的。”姜汜苦笑,“我见到薛航了。他告诉了我一些事。”

    学校本该是教书育人的地方啊,为什么会有人承受着这样的痛苦呢?

    

    反正司安先生都说送给他了,他想怎么处理都是自己的自由……吧?

    “什么?”

    “你对我没有恶意,你是个好人。”姜汜把剑放进了子弹杯挎包,语气诚恳,“我很感激你。刚刚要不是你,我就要碰到那扇门了。”

    而这些禁锢了厉鬼的弹珠,自然也是司安先生的杰作——那透明的外壳,大概也是司安力量所化。

    在有“凭证”的情况下,弹珠里的厉鬼无法对他造成任何影响。可是之前,楼梯里的景象冲击了姜汜的精神世界,庇护了他的正式司安的那股力量。

    姜汜的声音发涩:“你是说,那扇门,其实是……”

    “不。”薛航说,“危险,还没有发生。”

    “你能,帮我送一封信吗?”他带着点期待说。

    薛航发呆之际,姜汜趁热打铁,万分诚恳的道:“你看,我只是一个小鬼,要不是被它们控制了,哪敢来找我觊觎你东西啊。都是它们干的,你要找想它们算账,我绝无异议。”

    姜汜隐隐约约感受到了不对劲。

    姜汜无法回答。

    薛航却不再说话。楼道十分寂静,只留血滴的滴答声在耳边回荡。

    “我知道了。”姜汜做了个深呼吸,“我会去和背后的人商量怎么办的。你……你还有什么愿望吗?需要完成的事什么的,我可以帮你。”

    “你需要。”姜汜又往前迈了一步,这次,连血泊都开始往后移了,“要不你就不会把事情告诉秋雨了。”

    一出来,他就瘫在了地上——这一夜的信息量太大,他快要废了。

    “那你知道该怎么办吗?找人承担它,有用吗?”

    薛航有些忌惮的“扫”了它们一眼:“不知道。可怕的力量,隔绝了感知。”

    秋雨的名字一出,薛航终于有了不一样的反应。

    “有这种实力,还可以同时影响阴阳两界,那么他还利用薛航他们做什么?”

    “对。”姜汜开始胡扯,“我其实是和人类结契了的契鬼。天师你知道吗?我们一直在处理这件事。”

    “你觉得薛航可信吗?”

    薛航不说话,空洞的眼眶“注视”着剑尖的手串。

    “……不需要。”薛航的声音响起,“我不需要帮助。”

    还没有发生?

    “我就是来解决这件事的。你知道该怎么做吗?这扇门到底是什么?”

    “他没有详细说是什么危险吗?”

    “大概率是可信的,他还带我去见了周南柯。”姜汜叹气,“周南柯和薛航还有秋雨的状态不一样,他没有多少理智……他的痛苦是他的课桌,给我的感觉和薛航宿舍的门差不多。”

    “你刚刚问我,我不离开,还想做什么。”姜汜咽咽口水,尽力让自己显得镇定,“我的答案是——我想要帮助你。我对你同样没有恶意,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能好好交流一下呢?”

    电话很快接通了。

    姜汜的心头猛地突了突,然后捂住了自己的脸。

    “你,去人间?”薛航歪头。

    “不需要。”幽幽的声音再次响起,带了些忌惮,“你无法承担,无法改变,快些离开吧。”

    他说:“原来你不知道。承担它,就是吞噬我。”

    他在忌惮弹珠背后的力量。

    姜汜并不是多么贪图力量的人,意识到自己无法驾驭厉鬼弹珠后,他自然想把它们交出去。

    姜汜心中有了不详的预感。

    “痛苦在这里,无法消散。”薛航摇头,“若我消散,痛苦将存留,等候新的主人。”

    “是我全部痛苦的承载。”薛航终于松口了,“打开它,你将承担它,成为它。”

    “方便现在说吗?需要我去找你吗?”南来雪立即紧张起来。

    “那你觉得,谁能承担你的痛苦?”姜汜指指地上的珠串,“它们行吗?”

    他脚下的血泊开始突然沸腾。与此同时,厉鬼的压迫感也逐渐增加。

    “那南姐觉得呢?”

    “我刚从深界回来。”姜汜语气发虚,“知道了一些事。”

    南来雪居然笑了一下。

    而弹珠中的厉鬼显然借此机会影响了姜汜的神智,想要控制他去推开那扇被鲜血浸透的门。

    “你知道鬼王和厉鬼的区别是什么吗?”南来雪缓缓的道,“那就是,鬼王是有‘心’的存在。”

    “我怎么想的,其实并不重要。”她淡淡的说,“所谓玄术,本质为‘信’,依托于‘玄’。我们是天师,不是侦探,把一切研究的太清楚,可不是好事。你接触的异常恐怕比我多吧?那你告诉我,你经历的一切,都有解释吗?”

    “我明白的你的意思。”南来雪叹气,“关于你说的,固化的痛苦……我倒是知道一点类似的。”

    绕来绕去,又给绕回来了。

    厉鬼薛航好像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出,扩张的血泊再次停住。

    “你怕我迷失,才让我离开。”姜汜笃定道,居然垂下了剑尖。厉鬼手串就这样突兀的掉到了地上,落地的声音让薛航的手指动了动。

    薛航的“视线”回到了姜汜的脸上。

    他其实早有猜测,但当他确定,楼道里那些恶意全部都压到了眼前这个少年身上的时候,还是感受到了难言的心酸。

    薛航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太纠结。他马上掀过了这一页。

    之前司安先生那轻飘飘的一点,显然是分给了他一股力量。他可以玩动司安先生的大弹珠,也是因为这点力量——正如司安所言,这是一个凭证。

    “承担它,承担我的痛。离开这里,不要再回来。”

    要不是薛航出现,还真叫他们得逞了。

    “很像,是不是?你说的时候,我也觉得很像。”南来雪吸了一口气,“可是,假设说,这真的是谁的设计……什么样的人能做到这种事?秋雨他们在人间自杀,又被束缚于深界。这真的是人力能做到的吗?”

    姜汜用枯枝挑着厉鬼珠串,往薛航面前递了递。

    虽然不知道那扇门到底有什么意义,但看厉鬼们和薛航的反应,那里面显然有一些不一般的东西。

    姜汜意识到这一点,顿时就胆大了。

    薛航的声音继续讲述着:“痛苦,被利用。我们,被束缚。危险的存在,被痛苦孕育。”

    “没有,他一直摇头。南姐,我真的觉得不对劲……”

    姜汜张了张嘴。

    “她去了人间。”姜汜道,“你告诉了她孩子们有危险对吧?她保护了他们。”

    “那你呢?”他问,“你的痛苦被别人承担了,你就解脱了吗?”

    “结契,天师。”薛航重复了一下这两个词,好像有些茫然,“什么?”

    是指封印还没有完全被破坏吗?

    “假设说,能。有第二个可以穿梭于阴阳之间的人。那么他能做到这一点,实力恐怕不下于灵灵。”

    仿佛有一只幕后的手,操控了这一切。

    在地上趴了一会,他挣扎着摸到了自己的手机,拨通了南来雪的电话。

    “或许你认为我无法给你提供帮助,但是,我并不是代表我自己。”发现薛航似乎在犹豫,姜汜开始狐假虎威,“你应该能感受到吧?我身后那位存在。”

    接着,他把薛航说的事情全都告诉了南来雪。

    这可真是……

    麻烦了。

    薛航安静的“注视”着姜汜的眼睛。

    到了这一步,姜汜终于捋清了真相。

    弹珠里的厉鬼挣扎的更厉害了,似乎都在拼命咒骂着姜汜。姜汜才不在乎他们的反应,他只是紧紧盯着薛航,等着他反应——

    他总觉得,这件事已经超出了他们本来的预料,并不是单纯的防止灵灵逃脱这么简单了。

    因为只是起一个凭证作用,大概力量也没有多少,唤醒了姜汜以后就耗尽了。

    姜汜皱眉:“你们?还有谁?秋雨,周南柯?可秋雨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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