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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就要亮了，黎明前的夜色漆黑一团。肖扬把马灯放在桌上，战友们鼾声如雷睡的正香。三营长张贯武查完哨路过团部，悄声向旅长报告部队的戒备情况，肖扬毫无睡意索性和他一起出了乔家大院，来到村子南面的高房工事上。回答了哨兵的口令，二人来到一处重机枪掩体。乌云散去，明月挂在西方的天际。阵地使用沙袋堆积而成，一挺勃朗宁重机枪虎踞房顶居高临下，它的前方250多米即是一团三营的主阵地，那里有两条防线，最近的一条距村子外墙仅二百米左右，全在这挺射程达二千米的重机枪打击范围之内，三营拥有四挺这种机枪，全是1933年汉阳兵工厂制造装备国民党陆军的。抗战爆发时，第二集团军总司令刘峙成为有名的逃跑将军，所谓闻风四十里，枪响一百二，一口气撤过黄河才收住脚。第二集团军十万将士失去指挥，顶不住日军猛攻，向南溃退。只有郑洞国的五十二军第二师在保定血战两日，然而大厦将倾独木难支，郑将军也只好撤退。十万人马沿平汉路没命地狂奔，八、九十斤重的马克沁、勃朗宁重机枪简直成了累赘，只好全部扔掉。那时节武器、弹药扔得到处都是，冀中人民武装把它们收集起来，组建部队迎击日寇，所以冀中军区部队装备的这两种重机枪很多。在缺少火炮的情况下，它的每分钟500发的射速着实能鼓舞士气。两个月前三营甚至用它打下了一架立川98式侦察机。一团二营装备的是日制九二式重机枪，一营装备的是马克沁重机枪。弹药小部分缴自敌人，大部分是军区兵工厂生产的复装子弹。由于我军打仗从来都是近距离集火射击，250米内复装子弹还是能够显出威力的。
十天的残酷战斗使部队减员一千多人，面对这样恶劣的环境他不能补充新兵。未经严格训练的菜鸟上来也是送死，死的人多了还会影响部队的士气。现在三个团都拉上去顶过了，相比之下，三团伤亡小些，一、二团伤亡大些。那是因为从5月1日到7日，敌人正忙于对我冀南抗日根据地进行扫荡，对三团的攻击力量不大所致。5月7日以后的这几天，敌人全力以赴，一、二团接替三团防御自然首当其冲。500多干部、战士殉国，1000多人负伤。这些人都是多年的老兵，部队的精华。一想起他们的音容笑貌，肖扬内心就隐隐作痛。
大家都抓紧时间休息去了，唯有肖扬举着马灯在地图前站着。他的这个旅是1941年12月，冀中军区精兵简政后成立的甲种旅，辖三个野战团，每团三营十二连制。团直辖迫击炮、特务和警卫连各一个，定员1800人。旅部直辖一个教导队、一个特务营、一个警卫连、一个侦察连。全旅满员时共7000余人。
一团的武器现在是两种制式，一种日产，一种国产。国产的武器来自伪军居多，包括青岛、大连、天津各兵工厂生产的仿中正式七九步枪、捷克式轻机枪和马克沁重机枪、60毫米迫击炮。一、三营全用国产装备，二营主要使用缴获的日制三八式步枪、十一年式歪把子轻机枪、九二式重机枪和89式50毫米掷弹筒。洪涛将部队的武器这样统一编制主要是为了弹药通用，缴获易分。打日军缴获的弹药归二营，打伪军弹药归一、三营。一营在白村打了两天，缴获的子弹全给二营了，自己一发没留，因为他们留了也没用。这两年部队的装备大为改善，老套筒、汉阳造基本上淘汰干净，战士们开始对武器挑剔起来，大家都不乐意使用日本武器，一来6.5毫米口径的步、机枪杀伤力太小，二来日本的歪把子轻机枪用起来别扭，扛起来费劲，故障多难保养。它的两脚架太高，火线也高，射手整个上半身都暴露在敌人的火力之下伤亡很大。九二式的口径也不过7.7毫米，干不过国产的7.92毫米步枪弹，它的三十发供弹板火力不足，稍微有点儿污垢就会卡壳，这在战场上是最要命的。不像马克沁的二百五十发弹带火力猛、耐脏、皮实、好用。在轻武器方面中国军队并不比日本军队差，弹药口径和射速上还稍胜一筹，关键是火炮、坦克和空军方面的差距，海军方面就更不用提了。在这个问题上肖扬有清醒的认识，这一年多的时间他拼命地弄火炮，甭管是掷弹筒、迫击炮、山炮还是野炮，那支敌人的部队有炮他就打那支，日军打不动他就打伪军，巧取豪夺方法用尽，才给每个团装备了一个迫击炮连。尽管只是轻型的那也比没有强。
日军清水师团加上独立混成第九旅团，使南线的鬼子超过二万。而我军没有补充仅剩一万二、三千人，弹药无多，敌情越来越严重，肖扬举着马灯钢浇铁铸般立在地图前。老实说他并不惧怕日军的合围，假如敌人用二万人来合围他的五千弟兄，那它的铁壁合围就破产了。王长江、旷伏兆的警备旅，马本斋、韩同钰的回民支队就可以脱困，到敌人背后去打击它，军区党、政、军机关就可以保全，为了全局哪怕部队打光他也在所不惜。
地图上的红、蓝铅笔将敌我态势标的清清楚楚，看来洪涛、**、赵志杰的抗大没白念，地图作业很规范，很准确。二团的主阵地在一团东面偏南方二公里处，是两个村子的集团防御工事，与一、三团成一个倒三角配置。三团向左可以支援二团，向右可以支援一团，不动可以堵住一、二团之间的缺口。如果日军从任意两团之间的缺口插入，那么他会遭到三面火力的夹击。各团的迫击炮连拥有60毫米迫击炮、50毫米掷弹筒各六门，另外每个团还配有重机枪十二挺，这些火力可以完全覆盖两公里的缺口，肖扬对此丝毫也不担心。防线必须守住，无论怎样都要撑过这一天，否则将会影响全局。他最后盯了代表日军突击部队的粗大蓝色箭头一眼，心中暗暗给自己鼓劲。
] 天就要亮了，黎明前的夜色漆黑一团。肖扬把马灯放在桌上，战友们鼾声如雷睡的正香。三营长张贯武查完哨路过团部，悄声向旅长报告部队的戒备情况，肖扬毫无睡意索性和他一起出了乔家大院，来到村子南面的高房工事上。回答了哨兵的口令，二人来到一处重机枪掩体。乌云散去，明月挂在西方的天际。阵地使用沙袋堆积而成，一挺勃朗宁重机枪虎踞房顶居高临下，它的前方250多米即是一团三营的主阵地，那里有两条防线，最近的一条距村子外墙仅二百米左右，全在这挺射程达二千米的重机枪打击范围之内，三营拥有四挺这种机枪，全是1933年汉阳兵工厂制造装备国民党陆军的。抗战爆发时，第二集团军总司令刘峙成为有名的逃跑将军，所谓闻风四十里，枪响一百二，一口气撤过黄河才收住脚。第二集团军十万将士失去指挥，顶不住日军猛攻，向南溃退。只有郑洞国的五十二军第二师在保定血战两日，然而大厦将倾独木难支，郑将军也只好撤退。十万人马沿平汉路没命地狂奔，八、九十斤重的马克沁、勃朗宁重机枪简直成了累赘，只好全部扔掉。那时节武器、弹药扔得到处都是，冀中人民武装把它们收集起来，组建部队迎击日寇，所以冀中军区部队装备的这两种重机枪很多。在缺少火炮的情况下，它的每分钟500发的射速着实能鼓舞士气。两个月前三营甚至用它打下了一架立川98式侦察机。一团二营装备的是日制九二式重机枪，一营装备的是马克沁重机枪。弹药小部分缴自敌人，大部分是军区兵工厂生产的复装子弹。由于我军打仗从来都是近距离集火射击，250米内复装子弹还是能够显出威力的。
十天的残酷战斗使部队减员一千多人，面对这样恶劣的环境他不能补充新兵。未经严格训练的菜鸟上来也是送死，死的人多了还会影响部队的士气。现在三个团都拉上去顶过了，相比之下，三团伤亡小些，一、二团伤亡大些。那是因为从5月1日到7日，敌人正忙于对我冀南抗日根据地进行扫荡，对三团的攻击力量不大所致。5月7日以后的这几天，敌人全力以赴，一、二团接替三团防御自然首当其冲。500多干部、战士殉国，1000多人负伤。这些人都是多年的老兵，部队的精华。一想起他们的音容笑貌，肖扬内心就隐隐作痛。
大家都抓紧时间休息去了，唯有肖扬举着马灯在地图前站着。他的这个旅是1941年12月，冀中军区精兵简政后成立的甲种旅，辖三个野战团，每团三营十二连制。团直辖迫击炮、特务和警卫连各一个，定员1800人。旅部直辖一个教导队、一个特务营、一个警卫连、一个侦察连。全旅满员时共7000余人。
一团的武器现在是两种制式，一种日产，一种国产。国产的武器来自伪军居多，包括青岛、大连、天津各兵工厂生产的仿中正式七九步枪、捷克式轻机枪和马克沁重机枪、60毫米迫击炮。一、三营全用国产装备，二营主要使用缴获的日制三八式步枪、十一年式歪把子轻机枪、九二式重机枪和89式50毫米掷弹筒。洪涛将部队的武器这样统一编制主要是为了弹药通用，缴获易分。打日军缴获的弹药归二营，打伪军弹药归一、三营。一营在白村打了两天，缴获的子弹全给二营了，自己一发没留，因为他们留了也没用。这两年部队的装备大为改善，老套筒、汉阳造基本上淘汰干净，战士们开始对武器挑剔起来，大家都不乐意使用日本武器，一来6.5毫米口径的步、机枪杀伤力太小，二来日本的歪把子轻机枪用起来别扭，扛起来费劲，故障多难保养。它的两脚架太高，火线也高，射手整个上半身都暴露在敌人的火力之下伤亡很大。九二式的口径也不过7.7毫米，干不过国产的7.92毫米步枪弹，它的三十发供弹板火力不足，稍微有点儿污垢就会卡壳，这在战场上是最要命的。不像马克沁的二百五十发弹带火力猛、耐脏、皮实、好用。在轻武器方面中国军队并不比日本军队差，弹药口径和射速上还稍胜一筹，关键是火炮、坦克和空军方面的差距，海军方面就更不用提了。在这个问题上肖扬有清醒的认识，这一年多的时间他拼命地弄火炮，甭管是掷弹筒、迫击炮、山炮还是野炮，那支敌人的部队有炮他就打那支，日军打不动他就打伪军，巧取豪夺方法用尽，才给每个团装备了一个迫击炮连。尽管只是轻型的那也比没有强。
日军清水师团加上独立混成第九旅团，使南线的鬼子超过二万。而我军没有补充仅剩一万二、三千人，弹药无多，敌情越来越严重，肖扬举着马灯钢浇铁铸般立在地图前。老实说他并不惧怕日军的合围，假如敌人用二万人来合围他的五千弟兄，那它的铁壁合围就破产了。王长江、旷伏兆的警备旅，马本斋、韩同钰的回民支队就可以脱困，到敌人背后去打击它，军区党、政、军机关就可以保全，为了全局哪怕部队打光他也在所不惜。
地图上的红、蓝铅笔将敌我态势标的清清楚楚，看来洪涛、**、赵志杰的抗大没白念，地图作业很规范，很准确。二团的主阵地在一团东面偏南方二公里处，是两个村子的集团防御工事，与一、三团成一个倒三角配置。三团向左可以支援二团，向右可以支援一团，不动可以堵住一、二团之间的缺口。如果日军从任意两团之间的缺口插入，那么他会遭到三面火力的夹击。各团的迫击炮连拥有60毫米迫击炮、50毫米掷弹筒各六门，另外每个团还配有重机枪十二挺，这些火力可以完全覆盖两公里的缺口，肖扬对此丝毫也不担心。防线必须守住，无论怎样都要撑过这一天，否则将会影响全局。他最后盯了代表日军突击部队的粗大蓝色箭头一眼，心中暗暗给自己鼓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