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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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妖孽！你们娘儿俩克不死我想烫死我啊！”他蹲下来抓住母亲的衣领，使劲地晃动着，又把她扔在地上。母亲的后脑着地，说不出话来。

    我别无选择，连夜敲开张大娘家的院门。

    “不！”母亲终于哭了出来，“他爹，这孩子是个乖孩子，从来没害过人——”

    “我许盛业瞎了眼才收你们娘儿俩进门！”他抬脚踩向母亲，狠狠地跺着。

    听从母亲的吩咐到后院拿柴的时候，我直觉地感到有钉子一样的目光暗沉沉地跟着我，使我脖颈发凉。

    可是我怎么能放下心回房睡觉。

    “她爹！”母亲哭声越来越重。

    “你找死！”接着是一阵阵的摔打声，母亲压抑的哭声让听得我灵魂出窍，头发直竖。

    “好啊，让我来看看这个小妖孽是不是真长了桃花眼，是不是真的有三头六臂，居然能在死而复生！”这是许盛业的声音。

    中午我回家吃饭，没有看见许盛业；晚上吃晚饭，也只得我跟母亲两个人。晚上，他又喝得醉醺醺地回家。

    我捂住嘴巴，悄悄地躬下身子跑到阿丑身边，惊异地问：“阿丑，阿田哥进了许家学堂读书了！”

    我看看阿牛哥，他憨憨地笑，丝毫没有觉得父母偏心。他的笑容在阳光下显得那么真实美好，他的笑容是我这辈子见到的最淳朴最真实的笑容。

的年纪启蒙已经有些晚，高大的他坐在一群小学生中间显得有些滑稽。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三个月之后的某一日，因为许盛业赌钱赌得太过分，被许氏族长叫去痛责了一顿之后，又被许家大伯叫去说了一顿，他不敢跟族长吵，可是当场跟自己大哥吵了一架，又跑出去喝酒，喝到半夜回家，嫌母亲给他倒的洗脚水太烫，一脚踢翻了水盆，并恶狠狠地踢向惊呆了的母亲。

    早就被他惊醒的我跳下床，冲到他们的卧房门外，拍打着门叫：“娘，娘，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阿丑点头说：“爹娘说我大哥现在读书太晚了。再说我们家只能供一个，爹说二哥比大哥聪明机灵，还是让二哥进了学堂。为了这事儿我爹爹进了许家大宅给他们打短工呢。”

    再以后的几天，我差不多见不到许盛业。偶尔看见他，他的脸色总是那么阴沉，让原本想跟他亲近的我，不得不遵循着母亲的教导，躲着他走，不在他面前刮躁，以免惹他生气。

    “你放开！”许盛业暴怒的声音，“你放开，听到没有！”

    “啊！”母亲惨叫一声。

    母亲呻吟着：“娘没事，你回房睡觉！”

    可怜天下父母心。

    “自从你们两个扫把星进门，我就一直晦气！”他恶狠狠地说着，踹得母亲仰面朝天地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