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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延白微垂下视线看呆在自己怀里乖巧的女孩儿, 她很瘦, 肩膀也纤薄,他都不需要怎么用力, 人就被他揽得很紧, 但却也足够温软。晚风拂过,撩起她的发丝,轻触他颈间。

    手机充好电后,她看见了许嘉述发给她的一条信息。

    后来她又听见他说:“快回家吧,以后我来找你玩儿。”

    被他问得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陈年的喉咙里灌了风,颇有些哽:“…嗯。”

    这一天天的,怎么大家找不到她都要闹着报警。

    陈年心尖一揪,手也捏得紧了些。她牙齿咬着唇肉,在唇间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齿印。这一刻叫她难堪,所有的情绪都拥进她的大脑里,叫她无法认真的思考。

    筒子楼上的几扇窗户点着灯,暗的黄色,照得屋里的人不怎么清晰。

    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江吟警觉的眯眼打量陈年,心里揣测到某个答案时,她出声:“你是不是遇见易家的人了?”

    内容不多,只用

    他们成群结伴的在他们前面不远处晃,红毛蓝发,身上穿着色彩浓烈扎染的奇装异服, 手里拿着长棍, 吊儿郎当的样子顿时让他回想起很久之前遇见的那一幕。

    她就那么看了一眼,之后就再也忘不掉了。

    第24章 上头

    一种她可能会心碎的结果。

    陈延白余光瞥见他们的身影消失在一旁的小巷子里, 虽如此, 目光也还是警觉锐利了些, 他不敢保证那群人会不会再次返回。

    陈延白有这个举动还属是自己眼尖, 看见了几个熟悉的人。

    她颇有些拘谨的走过去,轻轻又试探的喊了声:“妈。”

    他盯着她头顶上小小的发旋儿看了会儿,有些极不适应的滚了滚喉结。

    他看着前面道路沉沉的夜色,目光混沌,隐在黑夜里看不清情绪。

    之后许嘉述好长一段时间没发来信息,陈年从抽屉里翻出那本日记本,拿起笔正要往上面写字时,手机里又进来了一条信息,依旧是许嘉述发来的:[许嘉述:陈年,下午扔硬币的时候,你心里想了什么?]

    江吟这才缓缓放松下来。

    见她没事,江吟松了一口气。她起身,一边朝厨房走一边跟她说:“厨房里有热好的牛奶,喝完赶紧睡觉。”

    意思是他送她回来的,弄丢了他得负责。

    风没有再乱刮,树影也没有再摇晃。

    她不知道陈延白为何会问这样的一句话,但在她看来,结果并不算好的。他家住在明澜市最高档的富人区,平民窟里的人本来就和他有云泥之别,他那么问,无论从哪个方面想,都只有一种结果。

    台灯灯源处扑朔着几只小飞虫,小小的黑点。陈年将下巴搁在杯沿凑近了些看,它们急速煽动着自己脆弱的翅膀朝光源扑去,攀在灯壁上不离开,就像她一样,会本能的靠近有光在的地方。

    电视机被江吟关掉,唯一的闹声被扼杀。此时的客厅里很安静,母女俩一站一坐,气氛很焦灼。

    陈年眼皮微抬着看过去。

    到了家门口,陈年轻手轻脚的开了门,却发现江吟还坐在沙发上等她。她手里拿着遥控器在按,脸色格外冷淡。听见门开的声音,她才扭头看了过来,一眼就挪开了。

    但也正好。

    鼻尖的气息淡了几分,没由来的拥抱让彼此也都陷进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尴尬。

    江吟对她的好从来只体现在行动上,有时候她想不通,她爸爸为什么会爱上这样的一个女人。没有别人万种风情,也没有别人娇小可怜,她有的只是一脸的素面朝天,甜言蜜语也从不放在嘴上。

只知道,在这个和往常一样平凡的夜晚里,她被陈延白拥进了怀里。

    陈延白没说自己是因为看见了上次遇见的那几个人,他害怕陈年会害怕,于是打了马虎眼,语气故作得十分轻松:“抱你一下需要理由?”

    他有些愧疚,手挠着后颈,跟陈年说抱歉:“对不起。”

    她突然转过身面对着他,与他对上视线,带着自己心间里那快要四处炸开的情愫,大胆问:“陈延白,你刚刚为什么要抱我?”

    少年虽是立在黑暗里,却又比黑暗亮。他眼角微向上翘,含着笑,发丝被夜风吹得有些乱,眉目清峻。

    “没有。”

    陈年抿唇失笑,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心情极好的回信息:[陈年:没关系呀,要是我真丢了,这笔帐得算在陈延白的头上。]

    陈年准备打字的手一顿。台灯细细的柔光照着她的脸颊,纤细眼睫长翘,在眼下落一道乌青的灰影。

    陈年微侧着身,利用耳边的短发挡住自己微微发红的脸颊,牙齿咬着唇,表情几许难耐。倒不是觉得被陈延白突然抱一下,被他莫名其妙的占了便宜的意思。而是觉得,就这样在她毫无预兆的情况下,被自己的暗恋对象搂进怀里,会害羞,也会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陈年没想到江吟这么晚了还没睡,自己很晚才回来,她本人面对她是有些心虚的。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夜晚很静,路灯下的黑影也站得很静。陈年看着地面上身旁的那个影子,鼻息间似乎又闻见了少年身上的清冽气息。

    她家这条道和观澜国际那边不同,狭窄逼仄,四周都是居民居住的筒子楼,头顶电线盘错的交织在一起,稀薄月光透过电线落下来,照在他们脚边。

    许嘉述还没睡,收到她的消息后几乎下一秒就发了过来,看起来比她还急:[许嘉述:你真是吓死我了,你要再不回我消息,我就要报警了。]

    一双温怒的眼睛就那么直直的看着她,明明是有火的,可她说出来的话,却比冰还冷:“再过两个小时,我就快报警了。”

    PS:“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摘选自《桃花源记》

    他双手插兜面对她而站,等他说完话才抬头看了眼她身后的筒子楼,高大却漆黑。和一整夜都亮堂如白昼的观澜国际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心揪到快要阵痛。

    他脑袋缓缓地点了点,将视线缓慢的移到她的身上来,“不错,挺热闹。”

    “我手机没电了。”陈年对今天很晚到家,让江吟担心这件事感到很抱歉,“对不起妈妈,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一个字一个字都说得缓。

    “我们现在分了文理科班,不怎么容易遇见。”

    是真的没关系。

    甚至是毫无预兆的,陈延白想起了那家狭小的面馆,女孩儿身前系着围裙,手里拿着抹布擦桌,任凭脸颊汗液滴落,她都不改一丝脸色。

    路灯拢下来的光影在他的脸上刻下痕迹, 陈年微抬眼,瞧见他的一截锋利下颌曲线。目光抖落, 陈年脸颊发烫的将它收回, 下一秒, 箍着自己的肩膀一松, 她脱离了陈延白的怀抱。

    是不好笑,但陈年也笑了。

    倒也是这个意思。

    陈延白把陈年送到了家门口。

    问她到没到家。

    他的视线还看着楼,突然出声问她:“你家就住这儿啊。”

    有些痒。

    作者有话说:

    陈年抿着唇没说话。

    她没有及时回复许嘉述,细腕纤手托着脸,重新想了想下午扔硬币的时候想了什么。

    那些人并没有注意这边的这幕, 只当是普通小情侣依偎在一起撒娇,抛来视线没多久就收了回去。

    陈年站在筒子楼门口,转过身面对着陈延白。他身后是夜晚的漆黑,一身清朗润意,任凭黑夜融合。陈年抿了抿唇,垂落在身前的手捏了捏,“我到家了,谢谢你送我回来。”

    [许嘉述:那这个冷笑话就不太好笑了。]

    心理建设做了一层又一层,到头来,陈延白才叫她知晓了做无用功后的劫后余生。

    很小心翼翼的拥着。

    “你还知道回来?”江吟关了电视,将遥控器放在身边,“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陈年抱着喝完的牛奶杯呆呆地坐在书桌前,思绪飞到一半,她突然想到送她回家的陈延白。

    他的怀里很暖,气息清冽,侧耳聆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以及她问他抱她的原因,他回答的那句“抱你一下还需要理由?”,好像桩桩件件,都能成为她心动很久的原因。

    陈年解了锁回复:[陈年:我已经到家了,刚刚手机在充电,现在才看见,不好意思。]

    她以前从来不晚归,江吟也从来没在这方面上心过,他以为陈年会一直做到这一点,可终究还是出了岔子。

    可陈延白偏偏就理解成了前者。

    想不通为何他给出这样得答案,陈年还想追问,刚一张口,话就被他堵了回去:“快点回家吧,不然你父母该担心了。”

    她很生气,问她:“我打你电话,你为什么不接?”

    几乎就是在他们看过来的同时,陈延白迅速转身挡住了他们与陈年。将她按进自己的怀里也是害怕她以为自己有毛病会挣扎, 可他好像想得太多,陈年的反应并不是那么强烈,反倒是呆愣的惊讶。

    不是因为许嘉述的话。

    陈年自认为他说的是刚刚的那个拥抱,藏在暗处的脸颊微微有些发红,心本就已经慌张的不得了,于是胡乱的摇了摇头,“没……关系。”

    是在讽刺这里的环境很闹么?

    她今天关店也不算太早,回到家的时候八点,瞧见陈年不在家,便给她打了电话,打了三四个一直都没接通。她脾气一向有些古怪,平时对陈年也冷淡疏离,但当妈的,谁不担心自己的孩子。

    陈年歪了歪脑袋,乌黑明亮的眼睛盯着那些小家伙,抿唇扬起很深的笑容。

    消息发送过来已经是半个小时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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