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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回答就等于默认。

    夜色变得很深,真情爱意之类的东西都在此刻扩大,涌上心头,从四肢百骸蔓延。

    她深吸一口气,第一次喊了他的名字,“陈延白。”

    易瑶不喜欢他。

    陈延白头疼的揉了揉眼角,他一直把易瑶当做妹妹看待,甚至是比亲妹妹还亲的妹妹。可她这次,明显过分了头。

    心跳声震耳欲聋,他们彼此对望,笑意融进眼睛里。

    “我没开玩笑。”易瑶认真的看着他,“我从小就认识你,记事以来,你一直都在我的身边陪着我,对我很好,甚至是上次的车祸,你也照顾了我很久,我是真的喜欢你,不是对哥哥的那种喜欢。”

    可易瑶没听,摇头晃脑着,自顾自说着话,“明澜一中,我最讨厌的就是她,最不想让你喜欢她……”

    “延白哥哥!”

    无论如何,陈延白都一定要在她身边。

    陈年点点头,“想好了。”

    陈年笑了下,摇摇头,“没什么,就还是想跟你说一声谢谢。”

    陈延白没话讲。

    可恰好也是在这个时候,陈年的声音也响了起来,两道声音重合在一起。

    之后他又说:“那你想好考哪个大学了吗?”

    除了那天,跟陈年在游乐园疯玩儿的陈延白。

    那人视线晃过来,灯光在他脸上流转,“怎么了?”

    陈年抬起眼皮看他一眼,之后又慌忙挪开。

    陈年走后,那个地方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话毕,面前的人身形顿了下。

    她突然笑一声,自嘲般的,带着莫名的讽刺。那种预感太过强烈,一根根针似的往她心里扎。

    说着说着,她又笑了,抬手擦了擦脸颊的眼泪,声音梗塞,“我真没想到,你居然会喜欢她。”

    陈延白的眼睛明亮,眸色在黑夜里很深,似漆黑宇宙里看不见尽头的黑暗。他往兜里摸了包纸巾出来,伸手递给陈年,还跟她开玩笑,“眼里有汗,擦擦。”

    “你喜不喜欢我?”

    她说得很自然,抬起指尖揪了揪他的衣摆,有些害羞的说:“在国外的这两年,我很想你。”

    陈年的声音完全被盖住,陈延白没听见,侧身扭头看向身后。陈年也一同看去。

    “易瑶,你冷静点。”

    想到刚刚陈延白依依不舍看去的目光,她突然就想赌一次。

    周围人影朦胧着攒动,光影的穿梭似乎在时间里慢了两拍,燥热的夏夜旖旎,少女的裙摆被风吹起。

    易瑶指尖用力了几分,陈延白的衣摆被她揪出些褶皱。

    她疯了,不顾任何人的阻拦跑了出去,却在下一秒,车祸让她跌进了深渊。

    “你说话啊!”易瑶眼泪终于夺眶而出,目眦欲裂的盯着他,逼他回答,“你说啊!”

    “还有,”她有些踌躇,话在嘴里转了几个圈,才被她小心翼翼的说出来,“跟你做同桌很开心。”

    尽管她有多么的自信与高傲,而她此刻,却在陈延白面前露了怯。

    女孩儿脸庞姣好,皮肤白皙吹弹可破,乌眉黑眼里依旧露着那份盛气凌人的高傲自信,高挺鼻尖樱粉巧唇。

    什么话都没说。

    陈延白问是哪个大学。

    “你喜欢陈年对不对?”

    易瑶将他的衣摆放开,后退一步抬头看他。

    “你怎么来这儿都不告诉我一声,”易瑶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到他身边,亲昵的挽住他的胳膊,晃了晃,似在罪怪,“要不是我去你家找你,我还不知道你来这儿了呢。”

    陈年却半遮半掩,“我现在还不敢确定能不能考上,等我考上了再告诉你好不好?”

    她越说越激动,伸手去拽陈延白的手,哭腔声音重,“延白哥哥,你别喜欢她好不好,你不能喜欢她的。”

    陈延白也要从她身边离开。

    那个男人一看就是典型的商业人士,个子不高,却挺着个啤酒肚,脖子上戴着一串金项链,奢华又老气,朝她笑时,总觉得他有些不怀好意。

    手指缓松。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挂在树上的小圆灯被风吹得晃了晃,光影也随之晃动。

    她像一朵零碎的花娇艳欲滴,即使美感破碎,也能瞧出另外一番滋味。

    少年的突然靠近,陈年无法忽视。他似乎有将自己好好清洗过,身上裹挟着好闻的皂角香,干净清冽,被风吹过,直往她鼻尖里钻。

    刚刚陈年离开后,他就一直扭头看她离开的方向,只不过两个人回望交错,谁也没看见彼此。

    可现在不一样了。

    看着易瑶鲜血淋漓的被推进ICU里,易瑶母亲悔不当初,抢救差一点没成功,易瑶被母亲送出了国。

    风刮着树影摇晃,也卷着她披落在肩头的秀发,夏夜里星星在闪烁,她望着面前这个让她从小到大都欣赏爱慕的男生,心脏狂跳。

    易瑶的手落空,她稍稍怔了下,瞬间又恢复成之前的样子,嘴角扯出笑容,“当然是回来找你啊。”

    陈延白不太喜欢别人这么亲昵的挽着自己,被别人看见总觉得怪怪的。十八九岁的少年,总喜欢爱面子。他将易瑶的手拂开,侧了侧身,稍稍将手臂往后掩了掩。

    随即他抬手,在陈年脑袋顶上揉了揉,嘴唇向上扬,笑意很深,“我也很开心,同桌。”

    只是这四个字,就将易瑶打入了万丈深渊。声音戛然而止,她看着他无声的掉着眼泪。突然发现,面前的这个男孩子,正在一点一点的变得陌生。

    陈延白脸上是诧异的表情,他突然笑了笑,双手插着兜,眉眼里懒散疏松,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别开这种玩笑。”

    他在她身旁停下,挡住了些本就不算明亮的灯光,身影自上而下的垂落,将陈年整个人都罩进阴影里。从地面上看,他们俩的影子重合在了一起,分不清谁是谁,在这多情的夜晚里,缠绵几分暧昧。

    陈延白没强迫她,笑着说好,神色宠溺。

    那天她跟母亲大吵了一架,母亲因为她对那个男人的不礼貌狠狠的扇了她一耳光,而那一刻她才幡然醒悟,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爱情。父亲生前与母亲的恩爱,早就随之时间流逝褪去,他们在感情面前,什么都不是。她突然就觉得,那其实就是个笑话。

    陈延白顺便又问了她考试考得怎么样,陈年说还挺好的。

    他神色认真的很,眉眼向下敛,竟溢出些不可多得的温柔。

    几乎是一步三回头,陈年看见易瑶脸上甜蜜又害羞的笑容,在心里想象着他们谈论的对话,窒息感涌来,陈年撇开眼,叫自己不要去想。

    陈年接过擦了擦眼角,声音里还带着涩,跟他说谢谢。

    易瑶突然就知道了答案,她眼里有些湿润,在灯光下隐隐泛着光。

    惊讶的问她,“你怎么回来了?”

    陈年在他们身边充当局外人,她看着易瑶大大方方的跟陈延白撒娇,心里万般苦涩。

    以往她都是哥哥哥哥的喊,现在从她嘴里听见自己的名字,陈延白倒是意外了几分。

    易瑶流着泪摇头,只是问他,“为什么啊延白哥哥……你不能喜欢她,不能喜欢她的。”

    说完这些,她又重新问了一遍被他忽略掉的问题,“你喜欢我吗?”

    一个字一个字都喊得情真意切。

    陈延白笑她自己都委屈得不成样子还跟她说礼貌,下一秒陈年却将所有罪责往宋林菲身上揽,“都怪宋林菲,哭得太丑了。”她说着说着又笑了,眼里漾着泪花,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在看清那人的脸时,陈年蓦地一顿。

    可易瑶还是想听见他亲口的答案,于是止不住的追问,“你就是喜欢她对不对?”

    于是她擦了擦眼泪,又深深

    她揪着手指,心思想着其他,像是还有话讲。

    陈延白躲开她,眉宇皱得深,嗓音在此刻格外的沉,像是在告诫,“你太激动了。”

    眉眼敛了敛,她悄无声息的从他身边走开。

    但她迟迟没有开口。

    就在陈延白准备问一番时,身后传来了一道清脆的女音。

    “为什么啊?”她哭得伤心,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你为什么,就不能喜欢喜欢我,我哪里比她差。”

    母亲对父亲的背叛,瞬间让她恨之入骨。

    她不要,死都不要。

    她的妈妈背叛了她,辜负了她父亲的爱,和别人成婚即将生子,易瑶觉得没关系,有陈延白在她身边,她觉得什么都没关系。

    所以她好像发现了他的秘密。

    他脸色冷下来,压着愤懑的前兆,声音也冷,“你过分了。”

    平复好心情后,陈年恢复了正常。她抬眼看了看身旁的人,光晕在柔波里晃,他依旧少年摸样。陈年弯了弯唇角,柔淡声色里,她下意识喊他,“陈延白。”

    出车祸的这件事,几乎谁也不知道。

    陈年立马又笑起来,夜色里,她眉眼弯弯,整个人都分外柔软温和。

    她的眼眶里蕴满了泪光,楚楚可怜。仿佛下一秒,就要破眶而出。

    气息浮动,她盛着她所有的炙热深情,告诉她自己的心意,“我喜欢你。”

    “我其实……”

    一道靓丽的身影自远边暗处走进光亮里,她朝这边挥着手,脸上笑容娇艳明媚。

    人潮汹涌。

    高二那年的寒假,易瑶在家里看见了母亲从外面带了个男人回来,母亲笑着跟她介绍那个男人,并告诉她之后他们要一起生活。他们手挽着手,脸上笑容甜蜜得像是在热恋,但却晃得扎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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