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察觉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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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他朝楚叶看了一眼，他没忘记，这些巧克力都是楚叶给他的。

    闻言，她疑惑扭头，静默地看着他，似是在等接下来的话。

    他赵学松什么时候受过这种鸟气，这个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一天天的净多管闲事。

    晚上又是看书做题，只是牧家骏多问了一句她的英语水平，得到答案后交代她明晚把英语书也带来。临走，牧家骏熟练地拿出手电筒，执意要送她回家。

    去学时候带的巧克力，是楚叶分给她的。他只是动动嘴，把暂时不需要的被子让出去，他什么也没做，他姐就把巧克力给了他。

    好像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只要他姐有的，他也会有。

    此时楚父在低头夹菜，没有说话，楚母眼神催促，示意他赶紧吃，而他的姐姐楚叶，正双手捧着碗小口喝面汤，脸几乎都埋在碗里，看不清神色。

    下场？无非是送到家，还能怎么样？

    “那咱们把这个分分，一起尝尝味道吧。”话落，桌上三人都意外地看过去，以前那个只会顺从接受别人对他好的人，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甚至原本那个吃过巧克力的小胖子，也凑在了人群中。

    赵学松显然不愿以这种姿势被压着走，只是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再怎么反抗也只得离开。临走前，楚叶冷声警告，“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你要是再来找我，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楚光耀伸手，把一根肉干放在楚叶手中，“姐，这个给你吃。”

    楚叶这才意识到，原来今天已经是周五，又到了她弟下午放学回家的时候。

    听到这儿，楚叶忍不住轻笑出声，前面的牧家骏也轻快许多，见楚叶并不反感他的做法，他继续说，“以后要是那个人还敢来找你，你就喊我，我帮你打他。”

    “那我姐，吃这东西没？”话出口，楚光耀觉得自己问的有些多余。

    她再次被惊醒，而屋外的天空泛起青白，隔壁的公鸡在打鸣。

    他姐只顾闷头吃饭，好似根本不在意这些，可这些，明明是别人送给她的。

    除了肉干，桌子上还有其他吃的，看包装就不像他家买的起的，他犹豫一下，开口询问，青春期少年独有的变声传入众人耳膜，“这些东西是哪儿来的？”

    这是楚母长久以来的思想观念，就仿佛一个机器输入的固定指令一般。

    “不过我路上想了想，觉得这样不靠谱，万一他不要脸，大晚上哀嚎，吵醒了邻里怎么办。正好上次去的时候，看到他们村口有一棵大桐树，于是我就把他那件衬衫脱下来，把他双手绑在上面了。”

    随后，她把肉干塞进嘴里，若无其事地往知青大院去。

    说完，她示意楚光耀赶紧吃。

    她好奇疑问，“难道不是送到家，威胁一声不让再来？”

    她把这些东西小山似的堆在楚光耀面前，“这些可是好东西，娘特意给你留着，就等你回来了。”楚母殷切地从中挑出肉干，塞进他手里，催促道，“赶紧尝尝，这可是肉干！”

    甚至，连爹娘也不是那么在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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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等一旁的楚母反应过来，她声音尖锐，连忙拒绝，“这怎么能行！我们不吃，我们都一把老骨头了，不稀罕吃这种东西，你赶紧吃了。”

    这两星期，楚光耀彻底成为学校里的名人，走哪儿都有人追着捧着，而他也大方，谁跟他玩的好，谁说话好听，他就大方的掰开半个送出去，剩下半个自己吃。

    楚叶默默吃饭，没有说话，甚至连眼神都没有朝别处看，只专心地盯着碗里。

    “姐。”等楚光耀追出去时，她已经走到门口。

    说完，他扭头就走，也不给楚叶拒绝的机会。

    楚叶对他爱搭不理，好像完全不把他放在心上，甚至，他瞄过去一眼。

    她不关心楚光耀的问话，虽说心里有些诧异，但她并不打算接话，这种时候，但凡说话，都不会得到好脸色。

    当他带着巧克力回学校，同学们羡慕他，问他是从哪里搞来的。

    等中午到家后，楚母又舀出一大勺白面，揉好面团等着发酵。

    而且上星期他回家后，明显感觉他姐变了，不像从前那样对他嘘寒问暖，关切                                                地询问在学校的事。

    楚叶一阵无奈，最终拗不过他，只能跟在他身后。

    楚叶伸手，看着手心，呆楞片刻，晚风吹起她的头发，无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他原先只吃过一粒，现在楚光耀手里有七粒！

    这可是他眼馋了很久的《水浒传》小人书，他恨不得钻进去看！

    就连他星期拿回家的小人书，都是其他人拿给他看的。

    一路上，两人无话，快到楚家时，牧家骏突然开口，“你想不想知道昨晚那个赵学松的下场？”

    牧家骏思索片刻，开口让楚叶回去睡觉，他要亲自把赵学松送到隔壁村。

    陷入吹捧中的他猛然惊醒，这是他姐给他的，那他姐呢？又是知青给她的。

    其实他也不知道今晚怎么了，只是看着楚叶，心里有说不清的滋味。

    况且，他想到楚老师让他捎回家的话，更加摸不清楚楚叶心中的想法。

    最后，梦境停留在她那双颤抖的手上，因为掐人太用力，看起来毫无血色。

    果不其然，楚母的脑回路短暂停滞一刻，反应过来，她仿佛炸了毛，声调提高，“这种东西怎么会让四丫吃！她吃俩糖就行了，好东西都是得留给你的。”

    那肉干被捏在手里，在灯光下透出好看的蜜色，表面泛着一层油光，上面撒着一些白芝麻，凑近就能闻到独特的香味。

    所以这种好东西，她怎么会让楚叶吃？

    说罢，她把碗筷拿出去一洗，接着回屋收拾布包，开始往外走。

    等到

    等做好晚饭，一家人坐在桌子前吃饭时，楚光耀兴致勃勃讲述在学校的经过。

    不过听牧家骏的语气，似乎并没有这么简单。

    “害，你只管吃就行了，还管是从哪儿来的？”楚母毫不在意摆摆手，却见楚光耀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补充道，“还不是前些天你姐救的那个知青，你上次回来也见过的那人。他后来又来家里一趟，拿着这些东西，说是感谢你姐的。”

    原来是他去学后，因为巧克力引起同学瞩目的事。

    楚叶毫无睡意，就这样睁着眼到了天明。

    也许是赵学松的癫狂模样太过惊骇，这一晚上楚叶睡的并不安稳，上辈子的事情在她脑海中不停翻转，谈恋爱时赵学松温柔的脸庞，婚后他沉迷喝酒打牌，彻夜不归的空房，醉酒后辱她骂她，挥舞着拳头打在她身上的样子。

    果不其然，等下午回来时，楚光耀也早已到家，他呆在自己屋子里，津津有味看小人书。

    这个时候怎么处理赵学松又成了难题，眼下邻里街坊都已入睡，贸然吵醒也是不好，况且到时候又怎么跟众人解释，牧家骏夜半出现在楚家门口的原因？

    然而这些可以唬住从小听话的闺女，唬不住她心尖尖上的儿子，楚光耀赌气一般，把肉干扔回桌面，“要是你们不吃，那我也不吃了。”

    边说，她眼神闪过不满，似是觉得楚光耀说出了大逆不道的话。

    闻言，赵学松扭头还想骂些什么，被牧家骏一巴掌拍在头上，拉着远走。

    他姐把巧克力给他的时候，没有丝毫不舍，好似早已习惯。

    那天他带着一口袋巧克力去学校，等到了教室，他就迫不及待的向同学炫耀，这一下子，就让班里炸开了锅，同学们围在他身边，一个个伸长了脑袋，想要钻进他的口袋里看个清楚。

    但若只是教训他两句就放走，又实在让人不放心。

    眼看牧家骏把他拽起来，他不服拼命挣扎，结果又被教训一番。

    他挥舞下拳头，示意楚叶，“打到他不敢来找你。”

    他说不清楚心中滋味，总感觉他姐离他们远了，明明他姐就坐在旁边，心却仿佛在天边。

    这次他多问一句，果然不出所料，又是从他姐那里拿来的。

    像是怕楚叶觉得他下手太不留情面，他赶紧补充，“不过我也是有善心的，怕他一夜冻着，我把他外套留着，顶多感冒几天就好了。”

    此时他嘴里塞着坚硬的东西，面目狰狞，嘴角有透明的液体留下，他双手也被钳着，这让他感到狼狈又落魄。

    她前面连续生了四个闺女，不知道受到多少人的嘲笑，最后好不容易才盼到儿子出生，这可是传宗接代，光耀楚家的事。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姐在河里救了人命，人家拿来感谢她的。

    周遭空气陷入凝滞，楚叶不欲再听他们交谈，她放下碗筷，声音在这小房间里响起，“我吃好饭了，爹娘，你们先吃，我去那边。”

    而另一边，在他坐在饭桌上时，楚母就赶忙跑进屋，拿出了之前留着的吃食。

    楚光耀拼命咽了咽口水，这肉干看着比过年时家里炒的猪肉都好吃，他艰难移开视线，朝旁边看去。

    “这样也太便宜他了。”牧家骏语气轻快，“我啊，本来想把他绑在家门口，等天亮让村里人看看他的丑相。”

    “好。”黑暗中，楚叶弯了弯眼睛，轻声回答。尽管她自己也能解决这些事，但还是很感谢他人的善意。

    然后她起身，穿衣做饭，等楚父楚母吃过饭后，一家人去地里开始一天的劳作。

    在有了儿子以后，儿子就是她的命根子，打小她就教育几个丫头，以后就要对弟弟好，不能欺负弟弟，有好吃的好喝的都要想着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