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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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

    《在情敌变情人文里当炮灰》

    只是……坐在茶居二楼的宋诗居在这时收起了思绪，不再回想那日在青山看到的画面，只放下茶盏，咽下口中的那口清茶。等看楼下的景山慢步上来，他微微勾起嘴角，盯着景山移动的双脚，不曾对着那张爽朗的笑颜说出自己的心思。

    而在景山没有看过去之前，男人正斜着眼睛听着身旁的酒客吹牛。大抵是之后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男人很快侧目，然后发现了人群中的景山。

    瞧见对方出手，景山就猜到了，这群留下的人八成与他一样，都知道太师叔话里的意思。

    而一旁鼓乐声不停。

    疯狂撒钱的结果就是开场不到一炷香，景山就已经将黑白两方的人送走了一大半。

    不过在看到景山的那一刻，之前坐姿痞气的男人抬起的腿便不自觉放了下来。到最后景山环顾四周，竟意外发现，男人成了周围酒客里坐姿最端庄的那一个……

    景山不急着赶走剩下的这两类人，只悠哉清闲地漫步在街头小巷，时不时会并入人群玩上一会儿。

    宋诗居不是陈元门下，也与陈元不太相熟，见此也走了。

    男人混迹在酒客之中，坐姿十分嚣张，一条长腿支起，一条长腿放平，身子一歪，大手握着酒杯，活像是杀惯人的山匪，身上的戾气重到即便带着面具都拦不住。

    而被他踹倒的刘师弟仰面朝天，见他过来也不觉恼怒，竟笑嘻嘻地说：“我果然是打不过师兄你。”

    那日，宋诗居去给师安送药，师安追着景山离开，根本就没想过去管他房间里的那群人。

    等之后身后袭击他的人扑倒在地，他又掐着山果用另一只手掏出钱银抛给后方的婆婆。

    如果景山实力不济，如果景山不得景宗主所喜，如果景山人人厌弃，如果景山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弟子就好了……

    当然，宋诗居知道师安不会那么做就是了。

    酒肆的管事人机敏，见此处人多，就在门前铺了几条毯子，搭了个酒桌酒棚招呼客人。

    彼时师安点着脚尖，颇为痞气地蹲在景山的面前，就像是被景山驯化的狗，仰头望着景山的姿势写满了顺从，可故意压低的背脊一旦支起来，看着就完全不像是什么好掌控的狗。

    带着这个想法，景山很快遇到了静坐在茶居二楼的宋诗居。

    早前景宗主是说过，大师伯也在劝师安别来，但景山了解师安，知道他一定会来，只是昨日顾善白的事在他心里留了底，因此他这边的事，他一句也没有与景山讲过。

    随后，水袖离去，一切归于平静。

    婆婆见此举起的手一抖，果子四散，竟是要落在地上。

    景山见此非但不紧张，反而弯起一双笑眼回看对方，期间也不管身旁的人说什么做什么，他都能搭上话，完全不觉得双方不相熟是什么问题。

    景山的那双眼睛一直留在那人身上，棕色的眸子清亮温柔，宛如香软的蜜饯，不带任何阴郁，只发着丝丝的甜意，但……也只在那人身上停留了片刻，接着就随着一声鼓点，扭过头，面不改色地走了过去。

    除此之外，此地人烟稀少。宋诗居垂眸，只觉得如果他们两人在这里起了争执，别人都不会发现。

    这点在宋诗居看来，跟自己完全不同。

    宋诗居抬起手抿了一口茶，眸光微敛，不合时宜地想起景山去师安那里时，穿得其实也很朴素……

    他表情不变，身子微微移动，轻松地躲开了对方，却让身后人惊到了送山果的婆婆。

    也因人高腿长的缘故，他的手不小，此刻像在控制着什么微妙的情绪，按着景山小腿的手背青筋暴起，正慢慢地吞噬着景山仅剩的自由区域，心里既想不惊扰对方，又想将对方收进自己的手心，不给对方留下喘气的间隙。为此他的眉宇间总压着一片阴晴不定的云，既怕景山发现他的恶性，又不想完全掩藏心意，瞧着矛盾至极。

    来这里的客人有酒有肉，对面又是跳着花神舞的女子，瞧着好不惬意。

    而台子对面就是一家酒肆。

    那一瞬间，两人隔着人海四目相对，一旁花鼓台子上的女子适时地甩起袖子，见人群中景山气度不凡，就嫣然一笑，将水红色的长袖抛向景山，而那抹淡红也凑巧地在景山与男人对视的那刻飘来，横在两人眼前一晃而过，轻佻地挡住了景山的上半张脸，只留出了情绪不明的下半张脸。

    只可惜……景山不是。

    此刻穿着一身月白色长袍的人就坐在靠街的窗旁，悠哉地欣赏着下方的景色，包括下方的景山。

    之前景宗主虽说了白持盾，黑不可伤，黑可隐藏，白找不到藏起来的黑子，可并没有说持盾的白不可以伤黑，也没有说同阵营的人不能互相厮杀。因此选择白的聪明人这会儿就会来狩猎黑子，有心争夺胜负的人也会瞄上同阵营的人。

    那样，即便有一日景山失踪了，估计都没有人会在意景山到底去了哪里。

    在过去，有景山的地方不一定有宋诗居，可有师安的地方一定会有宋诗居。

    卖山果的婆婆喜欢他带笑和善的眉眼和大大方方的做派，见他来问果子多少钱，就抓着一小把个个都有指甲那么大的果子送过去，想要他先尝尝。可这时，一条手臂从他身后出现，带着凌厉的风势，直接攻向他挂在身上的棋子。

    余光扫见这一幕的景山手掌一抬，一把接住下落的山果，并动作灵活地转身踹了身后那人一脚。

    而强势的狗，弱势的主人，显然不适合凑在一起。

    话音落下，刘师弟坐了起来，与景山说了两句闲话，随即开始寻找其他目标。

    送走刘师弟之后，景山一边吃着果子一边向前，来到了跳着花神舞的百戏班子前。这个班子与之前杂耍的那伙人不同，并不在城门附近，而是在河道附近搭了个台子。台子上鲜花拥着花鼓，中间站着一位身姿曼妙的女子正在甩着水袖，神态妩媚，舞姿轻盈。

    大概是因为太过熟悉。

    景山进城后穿得较为朴素。

    若想得更过分些，这里这般僻静，如果景山一时大意被他面前装乖的狗撕咬起来，他惊呼的声音甚至都传不出这片密林，就会被对方凶恶吞下。

    景山脑海里随之闪过一道白光。

    可对面的男人什么都没说，只在之后收回了放在景山脸上的目光，瞧着并不想与景山相认。

    “多的不用找，全当给您压惊。”说罢，他来到被他踹开的那人身边，俯视着对方，语气轻快，“刘师弟，脑子转得倒是很快啊！”

    不过因为蹲下时并未整理自身的衣物，师安的衣摆此刻堆集在一起，结实的大腿上踩着的那只脚就埋在褶皱堆集的白色布料间，很像贝中莹润的珍珠，肤色健康，泛着淡淡的粉意，从脚踝到脚尖没有一处不似玉雕般完美。

    即便师安不露面，景山也能一眼认出方才的人就是师安。

    走时，他故意选了南山路，心里算到南山路平坦，景山离去必会走南山路。但他没算到当他追上师安                                                和景山之后，他会看到两个贴近的身影。

    城中的人见他面容英俊，身段风流，纷纷盯着他的那张脸瞧，直叹他绝非出自寻常人家。

    而他眉目如画，单看眉形无端有些沮丧，可看紧抿的薄唇和高鼻深目的轮廓，又有种让人胆颤的锐气，加之肩宽，气势足，背部舒展时宛如强弓平置，有种爆发性很强的灵敏劲，让人面对他时，总有几分即将被压毁的紧张。

    一种是醉心修行，不被钱财所惑，一种是不缺钱财，只想留下看个热闹。

    而他不讲，景山也就装作不知道。

    景山本想越过这里继续向前，可走前他瞥了对面一眼，余光正好瞥见一个坐在左侧的男人。

    与景山一样，宋诗居也没想过隐藏。

    尔后不久，景山又在城里找起了宋诗居。

    城内如今留下的人只有两种。

    说出——他倒是很想接替师安的位置，成为景山脚下虚伪摇尾的狗，只等景山毫无防备，再一口咬住景山的喉咙。

    倒地那人身上带着白棋子，是方才选了白子为阵营的人。

    而蹲着的那人力气过大，有时宋诗居看着都会担心——担心如果景山惹了那怪力的人不快，没准那人手上一个用力，就能把景山那笔直结实的长腿弄断。

    紧接着，顺着那条腿，宋诗居眼眸上移，凝视着景山那张欲言又止的俊脸，意外发现平日里一向从容的人难得在此刻流露出了几分局促不安，加上弯起的眉眼一旦瞪大再配上眼尾低垂的睫毛，瞧着就会有几分呆愣好欺负的乖顺。

    而他这套动作如行云流水般利落流畅，姿态幅度不大，瞧着还有些赏心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