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山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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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点开语音凑到自己耳朵边。

    叮——

    白念深吸一口气，埋头去探路。

    白念噎了一下，她想女生大概是把她和严禹的关系想多了，尴尬地开口：“不用问我的。”

    白念拍了拍梁天心的手：“听话。”

    “怎么样？”梁天心瞪大眼睛问道。

    她刚想放下手里的东西发个消息问一下，抬头便看见梁天心匆匆忙忙跑过来，脸上神色有些慌张，白念站了起来。

    “没，我和天心负责这个，她回去拿剪刀了，”白念摇摇头，“你好点了吗？”

    “学姐，要不咱们回去吧

    白念心一沉，看了一眼梁天心穿着棉质半裙的腿，冷风一吹已经泛起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耐着性子解释道：“山上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她穿着裙子不太方便，而且她知道我们从哪里上山，回去喊人带上雨具过来接应我们也方便，你看可以吗？”

    是音乐社的成员，只是叫不出名字。

    已经有零星的雨点稀稀拉拉地砸在白念身上，她看了一眼在自己手臂上炸开的雨水，抬起头来。

    许是距离镇上有些距离，这座山上并没有多少人来，沿着溪边穿过一片密林，原本被人为踏出的痕迹开始断断续续，再往前走几步，路面就彻底被旺盛的草丛和灌木掩埋。

    她刚要开口喊人，山脊上突然亮起一道耀目的电光，然后是是淡色的云层中紧随而至的一声闷雷，轰鸣的声音平地而起，激起旷野上几个人的鸡皮疙瘩。

    【你们是沿着溪边进去的是吧，这条路很久没人走了，小心一些，进去以后朝着南边走，往坡上爬，快到半山腰的地方就是了，我给你发个大致的定位，可能不太准确，如果有困难就停下来，我找人来顶班，马上就来！】

    浅白的云层突然变了颜色，灰沉沉地朝着山脊线倾轧而来，原本晴蓝的碧空转瞬即暗，远处山顶上繁密的林木像被拖拽一般，枝头毫无规则地依风摇动起来。

    白念回复了一句话，然后点开张老师给她发的定位，点开导航，开始往里走。

    变天了。

    “张老师，我是晋大志愿活动心理学社的白念，我们现在在学校附近，可以帮忙一起寻找余游，”她语速飞快，长话短说，“我想向您了解一下她的家庭情况。她的妈妈……还在城里打工吗？”

    “……那什么，还是我去吧。”大约是对比之下面子上实在过不去，那男生终于扭过头来吭声。

    男生看了眼白念身旁的梁天心，摸了摸鼻子：“……那她呢？”

    人手充足，白念和梁天心被分配到了处理部分食材的工作，她们把青嫩新鲜的各种蔬菜往学校提供的盆里一装，端到溪边就着清冽的流水开始择菜。

    梁天心动作猛地一僵，抬头去看白念的眼睛，

    男生吞了吞口水，回头看了眼身后找不到入口的密林，再看一眼两个女生求助的眼神，                                                犹犹豫豫地把脸撇向一边，抓了抓头发装聋作哑。

    头顶已经有悉悉簌簌的雨声，不过树林繁密，雨水暂时还没穿过林层落下来。

    白念拉紧风衣的拉链，扯了一根干枯的树枝当作手杖，拿在前面探路，男生跟在她身后磕磕绊绊，声音有些讨好：“学姐，我叫常临，音乐社的，刚才在教室拉小提琴来着，你记得吗？”

    刚弄了一会儿，白念想起什么似的掏出手机给严禹发了条微信。

    熟悉的消息提示音在她的身后响起，白念转过身去，就看到刚放下手机的严禹朝她走过来，声音落在她的头顶：“要洗菜吗？你一个人？”

    “我俩人手有点不够。”白念飞快地环顾了一圈四周，远远看到有个男生从远处晃晃悠悠走过来，手里抱着几根干柴，大概是分配到捡拾柴火的任务。

    “要下雨了，时间紧迫，来回折腾要半个小时，一个小孩独自进山太危险了，”白念看向他：“我一个人行动不太好，可以麻烦你和我一起吗？”

    大部队来的时候随车带了些食材过来，加上从镇上买过来的，各种简单好烹饪的肉类和瓜果蔬菜倒是齐全。

    晚饭是野炊形式，这是社团活动延续下来的传统了。

    一来周末学校里人手紧张，不好麻烦他们额外做这几十号人的饭菜；二来这帮学生也图个新鲜，就着山脚下的绿野清溪体验下原生态的感觉，有兴趣的甚至带了帐篷，想在外面露营。

    “学姐？”常临见她不回答，自己嘀咕了两声，“按理来说，找孩子这种事用不着咱们吧，张老师不是说找到代班她就来了吗？”

    “……”白念看了眼自己的肩膀，解开袋子看了眼里面的东西，是一管缓解肌肉疼痛的药膏，她看向挽起袖子低下头去帮忙的人，开口问道：“你没休息吗？”

    严禹目光落在白念为了干活卷起的衣袖上，随后是白皙的小臂，他很快收回目光，语气淡淡：“拿着，或者我帮你涂？”

    白念刚加上张老师的微信，那边发过来一条长语音，她耐着性子回答道：“记得。”

    被拉开关系的严禹无奈地扯了扯唇，低声道：“那我去一下，一会儿来找你。”

    上面坠着一只正在缓慢蠕动的青色虫子。

    她以为他回旅店了，这么短的时间，大概只够他到镇上的药店走个来回。

    他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语气沉甸甸：“不要太关心别人，明明自己痛。”

    电话那头不知道回答了什么，梁天心紧张地盯着白念的唇，然后就看见她脸色猛地一僵，又听见她轻声问了句：“那她爸爸呢？”

    白念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住了，刚想转过头去说话，常临突然在她身后大叫起来：“我草！”

    电话下一秒就被接起来。

    n：你好点了吗，我们要开始做饭了，一会儿过来吃点？

    溪边石子很多，梁天心跌跌撞撞跑到她面前站稳，气都没喘匀，抓着白念断断续续道：“张老师说，小游……小游她不见了。”

    轰——

    白念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来不及跟他浪费时间，转身抓住梁天心的手：“你快回去喊人，我自己上去，手机保持畅通，我给你发定位。”

    白念愣了下，习惯性地拒绝：“我没事啊。”

    那男生听完以后脸色突变，讪笑了下：“那怎么办……我们回去告诉社长一声，让他们想办法吧。”

    .

    她疑惑的时候眼睛会微微睁大，长长的睫毛轻微抖动，在瞳孔中落下细碎的光影，严禹看着她直白的目光，喉结轻微滚动了下，随后抬起手，用干净的指背轻轻碰了碰白念的左肩，惹来她下意识缩了一下。

    “刚下车我就注意到你了，一会儿出去我们可以加一个联系方式吗？”常临在后面喋喋不休，“我想我们应该很有话聊。”

    白念很怕这些软趴趴的东西，她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压下自己脖子上溢出的鸡皮疙瘩，拉起风衣帽兜往头上一罩，用手里的树枝扒开前面的草就要继续走。

    下午做完活动之后，张老师组织着留在学校的孩子们到食堂吃晚饭，晋大的这些学生便按照计划拿了东西到山脚下“安营扎寨”，准备他们的野餐。

    她们对着男生三言两语说清了眼下的情况。

    “……好，我知道了，”白念抓着手机的指尖蓦地收紧，“谢谢您。”

    随后转过头，认认真真对男生说了句谢谢。

    白念拉住了她的动作，摇了摇头：“山上。”

    白念默了默，把药膏装进自己的风衣口袋，没有说话。

    说完又偏过头看了一眼被严禹身影挡住大半的白念，笑了一下，语气揶揄：“学妹，借用一下学长，可以吧？”

    人都走了，她才发觉梁天心似乎离开得有些久了，他们选择的大本营离溪边不远，本应该回来了。

    白念拉着梁天心一路飞奔过去，男生竟是认识她的，看到白念眼睛一亮：“白学姐，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春望小学寄宿班的孩子们早已经熟悉在食堂吃饭的流程，各自领了餐盘排队打饭，张老师原本跟在队尾一起排队，不巧有孩子被台阶绊了一下，她急匆匆跑到前面去扶，再转过身来，本来站在她前面的余游就不见了。

    说话间一米八的个子猛地往白念这边一撞，白念往前趔趄了两步，回过头来，就看见他连连往这边退，顺着他惊恐的视线看过去，刚刚路过的一棵树歪歪扭扭地伸出一条人高的枝桠，在无风的树林里颤颤巍巍。

    这次活动并不是专门以心理辅导为主题，拉上体育社和音乐社的目的也是为了增加与孩子们的互动性和趣味性，所以并没有要来孩子们的信息册。

    白念回想起余游下午倚在她怀里喃喃自语的那句话：我还是想听妈妈唱。

    情况紧急，梁天心说得磕磕巴巴，白念大概把事情弄了个明白。

    《第三信条[键盘网游]》

    白念沉沉地呼了口气：“我想，小游应该是去找她的妈妈了。”

    她心里一紧，掏出手机找出挂在活动群里的公告，里面有张老师的联系方式，立刻拨了出去。

    领队的短发女生跑到溪边打水，瞥见严禹的身影，扬了扬眉：“你刚才去哪啦？正好我们搬东西需要男生，帮个忙？”

    白念重新低下头去择菜，把手里的芹菜叶子揪得嗒嗒作响。

    “没事了，我来吧，”严禹学着她蹲了下来，把她面前的盆子往自己的方向挪了挪，把手里的袋子递给白念，“去涂一涂药，不然明天会痛。”

    “我和你一起！”梁天心摇摇头，“我没问题的。”

    “城里吗？”梁天心说话间就要掏出手机给司机师傅打电话，“我联系司机回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