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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桂儿怕极了，她不过比柳月柔大两岁，哪里经过什么事。
王氏性子软，人也是好拿捏揉搓的，若非如此，当初也不会被柳老爷哄得就到了这般田地。
没曾想，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黛儿唤了几声夫人，可王氏却没有回应。
柳月柔生下那日，柳府老爷花了两千两从青楼赎了花魁黛儿，那场面堪称是寻常人家娶妻般热闹。
王氏第二日听了黛儿投井，还好一阵唏嘘，她不明白黛儿这是遇着什么事，才这般想不开。
柳老爷是举人出身，年岁也不大，家中一房夫人看来就是收拢不住爷们的，听说连身边伺候的陪嫁丫鬟，也送到了书房去，更不说柳家还有好几房姨娘。
桂儿是柳月柔买进府的，孤苦伶仃一个，离了柳月柔哪里也容不下，只能拼死点头道：“是，奴婢知道了。”
柳月柔好奇，遂小心探着头往里瞧去，只见那黛儿竟然拿了汗巾出来，捂在王氏的口鼻上。
“黛姨娘出身烟花之地，身世自然凄苦，早早去了也能投个好去处，母亲莫要多感伤了。”
柳月柔一开始甚是排斥她，可后来见着她倒是能陪着王氏说话解闷，时间久了也就不在意这遭了。
满街青楼凭栏远眺的姑娘，谁不羡慕这黛儿好命。
因此，这野心也就大了。
黛儿只想着天凉后，好好收拾身边的丫鬟，不曾她夜里站在地窖是等到了柳月柔，可她竟然将自己反锁进了地窖里头，夏日衣衫薄，她人瘦不抗冻，那刺骨的冰冷不过半个时辰让她四肢痛极，再撑不住昏迷了过去。
“小姐，妾方才听你在唤老爷来了？”黛儿小心问道。
人家夫妻相见，妾室无端在旁，自然是不成体统的。黛儿笑着起身道：“小姐说笑了，夫人也不知怎的，说着话就睡着了。”
醒来晓得丈夫将自己的嫁妆银子摸了去时，心里难过，嘴上却吩咐丫鬟婆子，让收拾屋子给新姨娘住。
总以为王氏嫁妆丰厚，贴补柳家这大窟窿竟然十年如一日，还半点没有和离的打算，因此黛儿就起了坏心。
柳月柔被她抱在怀里，什么也不知道，可冰凉的泪水滴在她脸颊时，忽然就哭出了声。
柳夫人王氏，门第出身皆是不错的，虽说琅琊王氏如今已然落寞，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又从府城嫁到这小县来，已然是委屈低嫁了。
柳府渐渐衰颓了，直到柳月柔十岁那年，府里的一应开支，竟然要靠外祖母接济，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因此各妾室屋里就只能两天用一盆冰，这哪里够用。
果然再跑进屋里时，黛儿已坐在王氏身旁，贴心地唤着王氏起身。
“姨娘莫要让丫鬟来。”柳月柔还贴心附耳嘱咐：“我有一日瞧着你身边跟着的丫鬟，好像去了芬姨娘的屋子，若是她出去嚼舌根，必然让我难做。”
“我来唤母亲，不劳姨娘费心了。”
身旁的婆子也是揪心，痴男怨女自古不缺，可王氏这般执拗的，向来少见。
这日午后，黛儿仍旧冒雨前来，王氏见她过来还笑说，只当她今日是不来了。
黛儿仔细辨着柳月柔的神情动作，看不出一丝作假，自然不好再久待。
倒是柳月柔镇定，慢条斯理擦着脸上溅起的井水，冷声道：“只要你不说，她就是自己投井死的，这事也就跟你半点关系也没有。”
柳府的下人都巴巴得望着正房，那声啼哭声传来，谁不是捏着一把汗。
王氏这些日子听不得这两个字，起先是自己母亲写信来说，如今连自己女儿也这般说，王氏气急，咳嗽道：“不！我不和离，若是我要走，他必然不会留我的。”
那阵子趁着柳老爷又与小丫鬟厮混时，黛儿倒是时常到王氏屋里来献殷勤，左一个姐姐，右一个姐姐，好不可爱。
柳月柔吓得忙起身为她拍背，再不敢说和离二字。
可好人家的女儿，谁不道一句心疼。
夏末炎热，又逢暴雨连天。柳月柔常常躲在碧纱橱里头凉快。
可黛儿嘴甜，说话也讨巧：“想和夫人说话呢，夫人可别嫌我。”
柳月柔带着桂儿掐算着时辰，趁着她昏迷，将人拖到井口，狠狠往里头丢去。
后院的姨娘们更是派了心腹去打听，究竟是男是女，待到晓得王氏生下的是女儿后，谁不是偷着取笑，也松了口气。
外头的笑声将柳月柔吵醒，她那日不知是不是睡久了的缘故，竟然赖床不起，醒一阵困一阵。
而王氏半点不挣扎，看来是被迷晕了过去。
柳月柔自小就聪慧，因着王氏身子不好的缘故，早早就帮着管家算账。
柳月柔心头算计的事，在苦夏时有了着落。柳府的冰本就不多，若是王氏宽裕些，自然是每个屋子都能摆上冰的，可这些日子王氏中暑，家里一应倒是让柳月柔帮着打理。
王氏醒来时已是日落天黑，半点事也不知。
“娘，不如和离吧。”柳月柔拉着王氏的手，劝慰道。
听着柳月柔的话，王氏这才止了泪，投个好去处，也好，也好。
这样的日子安逸极了，想着毕竟黛儿过来陪母亲，还是要出去见人才能周全礼数，因而强打着精神起来。
黛儿想着与王氏这阵子亲近，就主动来找柳月柔要冰，一口一个大小姐，哄得柳月柔点头答应，只说白日里人多，请姨娘夜里到地窖外头来取。
柳月柔本想呼她住手，却怕黛儿对自己也下黑手。毕竟没得千日防贼的，只有千日做贼的，她心生一计，退了两步朗声道：“母亲！母亲！父亲来了！父亲来了！”
若是这些银子都是自己的，可比伸手向柳老爷要来，更舒坦些不是。
蝉鸣时，王氏在屋里拨弄着算盘，一应花销算下来，她脸色也不大好了。
可这事不知怎的，就传到了黛儿耳中，这些年在柳家，她虽不如刚来时得宠，但因着功夫了得，倒是在柳老爷心中有一席之地。
连伺候她的桂儿，也靠在床榻打盹。
黛儿往外瞧了瞧，柳月柔这才贴着王氏，看着她背脊起伏，才舒了口气道：“怕是到外头了，姨娘也想见父亲吗？”
柳月柔跑上前喜笑颜开：“正是呢，父亲过来了，我赶紧来通传母亲。”
] “小姐......”桂儿怕极了，她不过比柳月柔大两岁，哪里经过什么事。
王氏性子软，人也是好拿捏揉搓的，若非如此，当初也不会被柳老爷哄得就到了这般田地。
没曾想，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黛儿唤了几声夫人，可王氏却没有回应。
柳月柔生下那日，柳府老爷花了两千两从青楼赎了花魁黛儿，那场面堪称是寻常人家娶妻般热闹。
王氏第二日听了黛儿投井，还好一阵唏嘘，她不明白黛儿这是遇着什么事，才这般想不开。
柳老爷是举人出身，年岁也不大，家中一房夫人看来就是收拢不住爷们的，听说连身边伺候的陪嫁丫鬟，也送到了书房去，更不说柳家还有好几房姨娘。
桂儿是柳月柔买进府的，孤苦伶仃一个，离了柳月柔哪里也容不下，只能拼死点头道：“是，奴婢知道了。”
柳月柔好奇，遂小心探着头往里瞧去，只见那黛儿竟然拿了汗巾出来，捂在王氏的口鼻上。
“黛姨娘出身烟花之地，身世自然凄苦，早早去了也能投个好去处，母亲莫要多感伤了。”
柳月柔一开始甚是排斥她，可后来见着她倒是能陪着王氏说话解闷，时间久了也就不在意这遭了。
满街青楼凭栏远眺的姑娘，谁不羡慕这黛儿好命。
因此，这野心也就大了。
黛儿只想着天凉后，好好收拾身边的丫鬟，不曾她夜里站在地窖是等到了柳月柔，可她竟然将自己反锁进了地窖里头，夏日衣衫薄，她人瘦不抗冻，那刺骨的冰冷不过半个时辰让她四肢痛极，再撑不住昏迷了过去。
“小姐，妾方才听你在唤老爷来了？”黛儿小心问道。
人家夫妻相见，妾室无端在旁，自然是不成体统的。黛儿笑着起身道：“小姐说笑了，夫人也不知怎的，说着话就睡着了。”
醒来晓得丈夫将自己的嫁妆银子摸了去时，心里难过，嘴上却吩咐丫鬟婆子，让收拾屋子给新姨娘住。
总以为王氏嫁妆丰厚，贴补柳家这大窟窿竟然十年如一日，还半点没有和离的打算，因此黛儿就起了坏心。
柳月柔被她抱在怀里，什么也不知道，可冰凉的泪水滴在她脸颊时，忽然就哭出了声。
柳夫人王氏，门第出身皆是不错的，虽说琅琊王氏如今已然落寞，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又从府城嫁到这小县来，已然是委屈低嫁了。
柳府渐渐衰颓了，直到柳月柔十岁那年，府里的一应开支，竟然要靠外祖母接济，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因此各妾室屋里就只能两天用一盆冰，这哪里够用。
果然再跑进屋里时，黛儿已坐在王氏身旁，贴心地唤着王氏起身。
“姨娘莫要让丫鬟来。”柳月柔还贴心附耳嘱咐：“我有一日瞧着你身边跟着的丫鬟，好像去了芬姨娘的屋子，若是她出去嚼舌根，必然让我难做。”
“我来唤母亲，不劳姨娘费心了。”
身旁的婆子也是揪心，痴男怨女自古不缺，可王氏这般执拗的，向来少见。
这日午后，黛儿仍旧冒雨前来，王氏见她过来还笑说，只当她今日是不来了。
黛儿仔细辨着柳月柔的神情动作，看不出一丝作假，自然不好再久待。
倒是柳月柔镇定，慢条斯理擦着脸上溅起的井水，冷声道：“只要你不说，她就是自己投井死的，这事也就跟你半点关系也没有。”
柳府的下人都巴巴得望着正房，那声啼哭声传来，谁不是捏着一把汗。
王氏这些日子听不得这两个字，起先是自己母亲写信来说，如今连自己女儿也这般说，王氏气急，咳嗽道：“不！我不和离，若是我要走，他必然不会留我的。”
那阵子趁着柳老爷又与小丫鬟厮混时，黛儿倒是时常到王氏屋里来献殷勤，左一个姐姐，右一个姐姐，好不可爱。
柳月柔吓得忙起身为她拍背，再不敢说和离二字。
可好人家的女儿，谁不道一句心疼。
夏末炎热，又逢暴雨连天。柳月柔常常躲在碧纱橱里头凉快。
可黛儿嘴甜，说话也讨巧：“想和夫人说话呢，夫人可别嫌我。”
柳月柔带着桂儿掐算着时辰，趁着她昏迷，将人拖到井口，狠狠往里头丢去。
后院的姨娘们更是派了心腹去打听，究竟是男是女，待到晓得王氏生下的是女儿后，谁不是偷着取笑，也松了口气。
外头的笑声将柳月柔吵醒，她那日不知是不是睡久了的缘故，竟然赖床不起，醒一阵困一阵。
而王氏半点不挣扎，看来是被迷晕了过去。
柳月柔自小就聪慧，因着王氏身子不好的缘故，早早就帮着管家算账。
柳月柔心头算计的事，在苦夏时有了着落。柳府的冰本就不多，若是王氏宽裕些，自然是每个屋子都能摆上冰的，可这些日子王氏中暑，家里一应倒是让柳月柔帮着打理。
王氏醒来时已是日落天黑，半点事也不知。
“娘，不如和离吧。”柳月柔拉着王氏的手，劝慰道。
听着柳月柔的话，王氏这才止了泪，投个好去处，也好，也好。
这样的日子安逸极了，想着毕竟黛儿过来陪母亲，还是要出去见人才能周全礼数，因而强打着精神起来。
黛儿想着与王氏这阵子亲近，就主动来找柳月柔要冰，一口一个大小姐，哄得柳月柔点头答应，只说白日里人多，请姨娘夜里到地窖外头来取。
柳月柔本想呼她住手，却怕黛儿对自己也下黑手。毕竟没得千日防贼的，只有千日做贼的，她心生一计，退了两步朗声道：“母亲！母亲！父亲来了！父亲来了！”
若是这些银子都是自己的，可比伸手向柳老爷要来，更舒坦些不是。
蝉鸣时，王氏在屋里拨弄着算盘，一应花销算下来，她脸色也不大好了。
可这事不知怎的，就传到了黛儿耳中，这些年在柳家，她虽不如刚来时得宠，但因着功夫了得，倒是在柳老爷心中有一席之地。
连伺候她的桂儿，也靠在床榻打盹。
黛儿往外瞧了瞧，柳月柔这才贴着王氏，看着她背脊起伏，才舒了口气道：“怕是到外头了，姨娘也想见父亲吗？”
柳月柔跑上前喜笑颜开：“正是呢，父亲过来了，我赶紧来通传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