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爱神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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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美人语气清幽，并没有回答洛尔的问题，像在讲述着一个预言。

    仿佛它就是力量的化身。

    不，还没有，那些液体是活的！

    那位沉睡在容器中，看护着亚斯兰帝国最后痕迹的机械少女。

    “尊敬的客人，天命，是会终结的。”

    不得不说，这个游戏真是将爱之神性道路的特性演绎到极致。

    这简直就是爱神之理的终极体现。

    那座塔的生命已如风中残烛。

    她依然存在着没有掀开底牌，一旦启动，必将石破天惊。

    她并非毫发无伤，这位天命帝王硬扛着成虫的围攻，先行斩杀了远程攻击堡垒的众多雷霆巨蜥，但也被蛾翼羽刃创伤了身上的机甲。

    更何况，一只不够，那如果不止一只呢？

    ……

    洛尔开口问道。

    但洛尔有一种感觉，对方一直在积蓄着力量，睡美人将神性积攒起来，汇入了金属阵地下方。

    哪怕是我。

    那是洛尔的影兽军团，利用闇之神性凝结的影子球所所留下的侵蚀痕迹。

    少年沉默了几秒，绝美的脸庞上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

    在游戏开始之后，洛尔和睡美人都不曾交流，作为统帅需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未曾想她会在这个时候同自己说话。

    盖妮娅特不再抵抗，任由肆虐的蛾群将自己吞没，【终焉武装】被摧毁的瞬间，同样化作流淌的银灰色液体，流入了大地之下。

    再有两回合，不，或许只需要一回合，想必就会彻底倒塌……

    找到了。

    如果有一物例外，那么唯有……

    堡垒发出沉重的哀鸣，大块大块的装甲剥落，在坠落地面的瞬间融化成柔软泛着金属光泽的银灰色液体。

    “彼时的尊主尚行走在现世，盖妮娅特完成了尊主的三个要求，最终得到了自己的天命。”

    不，应该说已经支撑不住了。

    洛尔微微蹙起眉头：“你到底想说什么？”

    只是呼吸，世界就开始震颤，只是梦呓，生灵就陷入绝望。

    柔和淡雅的女声打断了洛尔的思索，让他稍稍一怔，将目光投向远处已经伤痕累累的方尖碑。

    上层平台被摧毁了三分之一，滚滚浓烟自内部不断冒出，骇人的伤痕从堡垒侧面一直蔓延到主装甲层上，主控区域的电子音报警声一刻都不曾停息。

    洛尔轻声说道：“你不是真正的亚斯兰末代公主，你只是一个欲望的聚合体罢了……所以你无法理解盖妮娅特，自然也无法理解我。”

    已经结束了……吗？

    不，这是不同的。

    下一回合，洛尔有把握将她彻底击溃。

    在此前的战斗中，洛尔利用成虫的穿防效果，一次次越过堡垒的防护，对睡美人身下的碑塔进行攻击。

    无论是识破和挑选欲望，将之饲养为仆从，又或者利用神性加持，让仆从更加忠诚而强大。

    庞大的堡垒一点一点下沉，每一处致命的创口都在喷涌着银灰色的液体，如同下起瓢盆大雨，洒落大地。

    方尖碑的前方，一尊比巨人还要庞大的身影缓缓升起，银灰色的金属勾勒它伟岸的身躯，大地残留的尘土自它的双肩上散落。

    洛尔感觉到了，某种无法用常理形容的事物，它存在于那片金属大地之下。

    龙血帝姬·盖妮娅特。

    只要能取得最大的战果，哪怕是祂自己……

    所以阿莫尔的理，是被爱之理，祂随意地操纵和支配尘世间的欲望，但绝不会对任何人或物产生情感。

    “这是自然，您从一介凡人，行舟尘世诸多远岸，深入死者之国，遍历深渊各界，这正是您身负的天命庇护。”

    “……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

    ……

    “您不曾怀疑过吗？”睡美人有些困惑地问道。

    “不，只是关于这个问题，我不想在这里跟你陈述自己的心路历程……”

    但很快，大地之下传来的震颤让她忘却了眼前的敌人，这位天命帝王回头仰望方尖碑上那道宛若梦中的绝美倩影。

    这样的损伤已经几乎让这座为了战争为生的堡垒彻底停摆，残留的电能干扰着机械工程师和劳工们的行动，让它们无法对堡垒进行维护。

    睡美人喃喃着，转而望向战场。

    而后作为统领一切的支配者，则冷血无情，以战场为棋盘，挥洒权力和决断。

    睡美人理所当然地说道。

    世间万象，无不与情爱有关。

    “但不管怎样，您的军团已经完蛋了。”

    堡垒是活着的，劳工和机师无法维修，那么它就自己愈合，修补伤势。

    但……洛尔目光闪烁着，双方目前应该都储存着一大笔神性，对方一定还有什么准备。

    龙血帝姬伫立在大地上，在她的周围，横七竖八地躺倒着数不清的巨兽尸体，还有无数被斩落的飞蛾。

    但她终究只有一个人。

    飓风从天穹之上扩散，就连头顶的夜空都被这双手掌遮蔽，狂暴的轰鸣声中

    那双流淌着幽蓝色光芒的强壮手臂向着天空中伸出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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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美人轻声说道，美艳的脸庞上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意。

    与其说是战争机器，不如说，这是战争之神。

    洛尔问道。

    洛尔仰起头，凝望着夜空中璀璨的星海，在那双明媚惑人的金色眼眸中，纷繁的欲望被抽丝剥茧，层层剥离。

    在进行到第三个回合时，洛尔就已经明白，这是阿莫尔在向他展示自己的神性的理。

    随着天命之王的死去，最后一块拼图集齐，大地在无法想象的伟力下掀开，如同平地掀起波涛。

    爱神，实则是被爱之神。

    “你牺牲了自己的王牌？”

    哪怕她左手握着龙神赐福的日冕之剑，右手挥舞着巨人神的冰枝，穿戴着亚斯兰帝国打造的【终焉武装】机甲，身负战无不胜之天命。

    洛尔眺望着与龙血帝姬缠斗的成虫，在身负天命的王者面前，一只成虫算不上很棘手的敌人。

    “是么……”

    阿莫尔所操纵的，是整个现世，乃至诸多深渊，是从祂诞生以来的整个第四天。

    她无法拦住庞大的兽群，登场的瞬间就陷入了好几头成虫的围攻，身后的战争堡垒更是在雷霆巨蜥的毁灭雷光下摇摇欲坠。

    她垂下头颅，发出一声幽幽的叹息。

    很快，少年的唇角微微上扬。

    从他派出雷霆巨蜥以来，睡美人就一直在被动挨打，哪怕派出了王牌盖妮娅特，也没能扭转颓势。

    “你是想认输了吗？”洛尔说道。

    “您应该心怀感激，坦然地接受自己命定的终结。”

    但这座战争巨兽依旧坚挺地矗立着，位于装甲层腹部的空洞仿佛有着生命，柔软又泛着生命气息的银灰色物质蠕动着，填补堡垒上的损伤。

    “没错，她得到的并非赐福，而是名为天命的赠予，这天命让她战无不胜，哪怕帝国的军力胜她千百倍，她也能与之抗衡。”

    它们在铁和钢上流淌着，顺着大地在巨兽践踏时造成的裂口，向下渗透。

    弹指间，战争堡垒已经沉没入大地中，金属之雨也一并消失，沿着无数缝隙向下奔流。

    轰！

    它在大地之下，又在深渊之上。

    在它们面前的，有且仅有唯一一个敌人。

    在她们对话之时，战场上战斗再次打响，和此前不同，睡美人那一方的阵地还处于瘫痪之中。

    但这是值得的，睡美人的金属阵地被暴力犁过一遍，回合间隙的时间是绝对来不及修复。

    但成虫最擅长的便是缠斗和牵制，只要牵制住盖妮娅特，那么他的兽群就能够彻底摧毁敌方的阵地和主堡。

    “盖妮娅特如此……您也是如此，尊主赋予了您荣光的天命，时至今日，这个天命已经迎来了它的尽头。”

    在祂看来，任何随从，爱人，友人都是可以被牺牲的，如同棋盘上的棋子。

    洛尔这一边的伤亡同样严重，成虫的蛾群被盖妮娅特一次次击溃，又再度繁衍汇聚，作为先锋的雷霆巨蜥死伤殆尽。

    洛尔的兽群和三位成虫裹挟着浩荡威势，从天空和大地上呼啸而至。

    它在流淌，奔涌，最后，汇聚在某个地方。

    “客人，您上手得真的很快，怎么样，你对这个游戏还满意吗？”

    璀璨心海，万千欲念，尽为我所用。

    它沉重地叹息着，尖锐而猩红的瞳孔凝视着眼前渺小的战场，向世界发出了它诞生以来的第一个问候。

    合拢！

    “你是想说，我能来到这里，都是阿莫尔编织的命运？”

    “当然不是……您听说过盖妮娅特的故事吗？她被尊主赐福的故事。”

    洛尔凝视着睡美人那熟悉的面容，脑海中却浮现了另一位睡美人。

    为了取得更大的战果，任何事物都可以被牺牲。

    洛尔内心陡然间升起一阵寒意，像冥冥之中有一双眼睛在虚无中凝视着他。

    任何注视它的生命都会感受到发自内心的颤栗，那是仿佛凝结成实质的“力量”。

    “爱洛菲……”

    原本威风凛凛的战争堡垒已经伤痕累累，十二座主炮中的六座已经不翼而飞，钢铁外壁上随处可见被什么东西“挖”去一部分后的恐怖缺口。

    又是一个回合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