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入学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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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初在小王村时，柳清初就制作了好些，可后来为了躲避那些该死的户部侍郎亲爹派出的爪牙，她压根就没来得及把剩下的大蒜素带出来，以至于让它们白白葬身在了火海。

    柳清初大概能猜到柳重想说什么，放下书本走了出去，乖巧地喊了声‘父亲’。

    语气欲言又止。

    这算是目前条件下最容易制成的抗生素。

    柳清初十分喜欢新家，后院是两间厢房，前厅分别是厨房，餐厅，以及招待人的客厅，是非常板正的户型。

    这等高昂的束脩，是普通门户根本承担不起的。

    天气依旧寒冷，头顶月色惨淡无光。小院子内摆满了柳清初的草药，大部分因为天气的关系，光秃秃的，只有那一片大蒜，依旧顽强地活着。

    莫娘连忙迎了上去，一边问道：“考得如何了？可有把握？快喝些水，定是累了……”

    柳清初笑眯眯的：“这可是好东西，等我加工完成了，能用来治病。”

    莫娘颇为紧张地道明原委，又时不时地看向门口，有些魂不守舍的。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他听着柳清初绵长安稳的呼吸音，他总能睡得格外香。

    他自我分析，觉得大概是上辈子身边的危险太多，从未有人真正带给他安全感的缘故。

    步修从她手中接过了茶杯喝了一口，就被柳清初身边的大蒜瓣吸引了目光。

    也主要是因为长息书院忒不要脸，还和附近的这些小书院长期合作，将书院内夫子们的教方整理成集，再卖给他们，让这些小书院也要定期给长息书院上供银子，美名其曰‘教资’。

    眼看着再过几日长息书院便要正式上课，还是得尽快搬家才是正事。

    莫沣先生是个五十余岁的长者，在长息书院教了大半辈子的课，资质甚深。

    步修眸光深深，低笑：“阿姊对我，确实好。www.qiongquan.me”

    他又看向莫沣：“老朽之前同你说起过的，名为‘步修’学子的文章，先生可带来了？”

    柳清初又拉着步修的手，并肩回了家。

    莫娘的脸色好看些了，嘴中不断碎碎念着祈福修儿考中的利是话，一边去厨房准备午膳去了。

    王师父就是村里的赤脚医生，脾气很怪，总是会对柳清初发脾气。

    柳重的速度很快，当天晚上就将那套小院子给租了下来。

    她宽慰了莫娘几句，让她不要焦急，耐心等待。干脆拉着莫娘和自己一起剥，免得她胡思乱想。

    四个多月前种下的大蒜苗苗，总算慢吞吞地成熟了，终于没让她的心血白费。

    特别是后院的那一片空地，她可用来种植草药，实在是深得她心！

    用现代的话说，就是费尽心思割韭菜。

    柳清初则开始着手制作大蒜素。

    除了主卧外，柳重这两日已请人将隔壁房间修葺成了两件小房间，倒是像模像样的，而不只是用薄薄的一层木板子敷衍了事。

    步修眉头微挑。

    莫娘知道柳清初喜欢捣鼓中药，听她这么说，也不再多问，专心剥蒜去了。

    晚上柳重回家后，过问了步修考试的事，末了，又让大家各自收拾东西，为明日搬家做准备。

    步修：“嗯。”

    几人帮忙着收拾家中大件儿，搬运到了门口的马车上，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各自提着行李，终于正式搬离了这片贫民窟子。

    柳重嘴角的苦涩更甚：“竟要你和修儿同住一屋，你如今也渐大了，这到底不是长久之计……”

    辰时三刻，长息书院前已遍布马车，考生们年纪大的小的，各自有之。

    “比起从前，现在的日子，女儿才是真的开心。www.cuixiang.me”

    等到了巳整时，书院门口已经规规矩矩排起了长队，步修排在了靠前位置。莫娘想候在一旁等他，可却被步修赶回了家去。

    步修了然，只扔下一句‘尚可’，便回屋看书去了。

    柳清初是完全不担心步修考得不好，他是男主，别说是考试，就算让他去摊烧饼都能大放异彩。

    名次越高的，束脩相对少些；名次越后面的，则越昂贵。

    长息书院的院长莫先生，捏着几张考卷，递给了章昌荣。

    人多，就意味着竞争大。

    柳清初道：“娘亲待我甚好，日日都给我做我最喜欢的虾饼和肉丸子，阿修也会陪着我玩，为我解闷。这种日子，可比以前在小王村时好多啦。”

    柳重敲响了柳清初的薄木门，低声道：“初儿，可睡下了？”

    莫娘望着脚边堆成小山似的大蒜瓣，雪白雪白，胖乎乎的。她疑惑道：“初儿要这么多大蒜做什么？”

    步修向来说一不二，莫娘心里再忐忑，也只有恹恹回家的份。

    第二日，柳重晌午便回来了，还带了好几个壮丁，都是他铺子内的小二。

    柳清初抬头看着她，疑惑道：“母亲怎么独自回来了？”

    第二日便是步修入学考的日子，这日一大早，柳重去铺子当值，莫娘则亲自送步修去了长息书院。柳清初独自留下守家。

    当日夜里，章府。

    等考完入学考，长息书院会按照考试名次的高低，来对学生们收取高低不等的束脩。

    可章昌荣只是随意翻了翻，便将卷子放下了。

    光是长息书院门口排列着的大大小小的各色车马，也就能知道这些学生的家底实力，相对悬殊。

    长息书院位于城东，这一片遍布着大大小小的书院，多是长息书院容纳不下的学子们，便会在附近随意寻个书院读书。

    莫沣道：“章老，这几位乃是今日入学考的前三名，还请过目。”

    他带着柳清初去了小厨房，说是给她买了她爱吃的桂花糕。

    昨日柳清初买了些烈酒，再用石灰把酒里的水分除去，最后再过滤几遍，便得到了稍纯的乙醇。

    把其中一部分蒜瓣捣碎，静置半时辰，再倒入乙醇，就得到了低浓度的大蒜素酒精溶液，这是可以外敷的；

    小小的少年，走路生风，意气风发，身上的墨色长衫，衬得眉眼俏生得很。

    柳重和柳清初并肩站在小厨房下，柳重这个壮汉，平日总是笑眯眯的，此时倒叹了好几口气。

    会试三年一次，因距离上一次会试已过去了两年，也就是说今年十月会有乡试，年底腊月还有会试，时间紧迫，连带着这次长息书院的报考人数都格外多。

    等他回家来，天色已晚。柳清初也已猫在自己的半壁房间内，半躺在床上，打算看会书就歇息了。

    柳清初又努力垫着脚尖，顺了顺他的长发。

    抿了半天的嘴终于松开，他也闭上眼，睡沉了过去。

    她笑眯眯的：“阿姊知道，阿修是最棒的。”

    莫娘见柳清初折腾得累人，也帮着一起干活。总算在夕阳落山前，把蒜粉晒在了院子里。

    柳清初：“努力考取功名，出人头地，日后好好孝顺父亲母亲，还有阿姊我。”

    柳重一见女儿露出这般伤心样子，更心疼了，连连安慰她。

    柳清初见目的达到了，这才又笑了起来：“如今女儿已很满足，日后等父亲赚够了银子，再换个大些的宅子便是了，这有什么。”

    宅子虽小，二进二出，可前院和后院却种着漂亮的花卉，此时虽是冬末，尚且光秃秃的，可再等上几月，便会是一片生机勃勃的漂亮光景。

    等莫娘兀自回家时，柳清初正在院子内剥大蒜。

    半晌，他才看向柳清初，眼底竟是微湿：“初儿，你可会怪为父？”

    女儿懂事，柳重心底的包袱也逐渐放下，父女两又打趣了好两句，柳重才让柳清初回了房。

    步修：“行。”

    莫娘非常好心得解释，说这是初儿用来制药的，末了又忍不住问起了他考试来。

    柳清初挽住了柳重的胳膊，笑道：“父亲何必觉得负担呢？虽是一个屋子，可却是隔开的，又不是真的住在一起。”

    到了夜里，柳清初兴奋了一天，总算沉沉睡去。

    柳清初十分认真看着他：“阿姊做的一切，可都是为了你呀。你一定要好好读书，知道了吗？”

    而隔壁的步修，亦躺在小床上，竖耳听了会，发现这隔板虽厚，可隔音好像也不怎么样，总算还能让他听到来自柳清初的绵长呼吸声。

    说着说着，她委屈起来：“之前在小王村，您去山上打猎，我便只有孤零零一人在家中。唯一能打发时间的便是跟着王师父学医……”

    再把剩下的蒜瓣泡水，沥干水分后把蒜瓣磨成蒜浆，加入适当净水后，用粗纱布过滤，再压榨挤干水分，最后再将纱布内的细湿蒜粉烘干，就能得到内服的大蒜素。

    等这娘两将所有蒜瓣都剥得差不多的时候，步修也回来了。

    暖黄烛光下，柳重看着柳清初漂亮柔和的眉眼，明明去年都还透着浓浓的婴儿肥，这才过了个年，脸上的秀气越浓，婴儿肥也渐淡了。

    而柳清初的新家，就在离这片书院最近的回民巷里。

    等大家将东西都收拾妥当，莫娘也十分欢喜地烧了一大桌的菜，全都是孩子们爱吃的，当是庆祝乔迁新居了。

    步修瞥着这严严实实的厚隔板，有些不满意地抿了抿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