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早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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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车边，邱宴林打开后备箱把东西放进去，等看到贺依洵上车之后，他才上车。

    很快又补充道：“我刚刚上楼拿的，新洗的，没穿过。”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她一向来是不擅长应付长者的热情的。

    贺依洵有些心虚地咳嗽了两声，假装很忙地移开视线，环顾四周，突然目光停留在一个摊位上。

    片刻后，她说：“依洵，我觉得他可能真的不想分手。”

    随后热情地拿起桌子上刚切好的五花肉，在空中摇了摇，爽朗地笑着说：“姑娘，这块就很不错的，你是买回去做什么菜的？”

    “好啊，那就麻烦你了。”

    而邱宴林早早就放下了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拎着肉站在她边上。

    这时，肩膀上突然搭上一只手。

    邱宴林一手护着贺依洵，一手拿塑料袋把刚挑好的肉装进去，递给老板，平静地说：“老板，这块称一下，还有她有男朋友了，不好意思。”

    “嘟嘟嘟——”

    心里暗自苦笑，他在想什么？

    “没事吧。”

    她小跑过去，蹲下。

    贺依洵抬眸看向这个不知道为什么皱着眉的男人。

    而走在他前面的邱宴林似乎感受到了落在自己背后的目光，在结完账之后，扭过头问：“怎么了吗？”

    思及此处，贺依洵莫名有些愧疚。

    男人熟练地挑选菜，利索地结账，走向下一个要买东西的摊位。

    “红烧肉这块最合适了，肥瘦均匀，我和你说啊，红烧肉就是要有点肥肉才好吃。”

    电梯门开了，本以为这次又是两个人独处，但是很快有一位年轻女人从远处跑了过来。

    听了这话，邱宴林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只是语气还是很平淡。

    现在一看，几乎全是她爱吃的菜。

    贺依洵：熟练的让人心疼。

    良久之后，车子缓缓倒车入库，邱宴林开口打破了沉默：“到了。”

    她白皙的手指插进盆与盆之间的空隙，将那盆小巧的多肉慢慢挪出来，放在手心，习惯性地仰头询问：“你觉得这个怎么样，摆在我们书房应该不错。”

    很快在一家卖猪肉的摊子前面停下来。

    “嗯，是的。”捏着塑料袋的手握紧了一些，指甲边缘泛起白色，“很合适。”

    她侧头看向窗外，手指在起雾的车窗上滑动着。

    老板见有客人来，并没有热情地招待，只是说了一句“看看有没有喜欢的”，便继续低下头给最里面的几盆水培吊兰换水了。

    话音刚落，她就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贺依洵一边说着“不用这样”，一边坐了进去。

    她拨开衣服上沾到的头发，随后嘴巴微微蠕动。

    几声之后，电话被接通了。

    老板也不尴尬，接过递过来的肉，很快算好重量，报出价格，给容易渗出血水的肉外面又套了一层袋子。

    她不是因为对方期盼的目光，而是因为这顿饭本来就是为了做给邱宴林吃的，对方愿意出点力挺好的。

    于是她顶着有些发颤的腿，走出小区，正在犹豫要不要自己开车时，后面突然传来呼吸声。

    “喂怎么了？”

    确实……有些心动。

    “咳咳，没什么。”

    贺依洵没说话，但是默默披上了外套。

    贺依洵其实只来过一次早市，因为她很少在周末早起，以往周末的菜都是邱宴林早起跑完步之后，顺便去附近的超市或者早市购买的。www.mingyan.me

    贺依洵本想拒绝，但是耳边回响着对方急促的呼吸声，她鬼使神差地将拒绝的话咽回了肚子里，转而笑了。

    贺依洵快速低头，粉红的云霞漫上耳根，她仓促地解释：“我是说摆在我书房。”

    没错，就是这样。

    “嗯。”

    “好。”

    如何挑选合适的菜，对她来说有些困难。

    “他刚刚买的还都是我爱吃的菜。”

    他放在方向盘上的大拇指沿着皮革的纹路摩挲了几下，随后说：“后面有一件外套，你要是冷的话就穿上吧。”

    她在心里暗道不妙，因为家里的长辈常年不在家，平时工作接触的都是同龄人，所以对于年长者介绍对象的这些话题很生疏，甚至是第一次遇上这种状况。

    邱宴林原本因为前一句话眼底闪过的一些亮光又因为这句话重新暗淡下去。

    话是这样说，但是之后几乎都是邱宴林在和菜摊上的老板打交道。

    周末等她睡醒，桌上就已经有丰盛的饭菜了，而平时两人又都在公司的餐厅吃饭。

    “猜对了，但是没有奖励。”

    她心有余悸地扭头，发现是邱宴林之后，心跳才慢慢缓下来。

    “叮——八楼到了——”

    见状，贺依洵按下电梯上的打开的按钮，等对方上来之后才松开。

    车子慢慢启动，归入车流。

    “嗯？怎么了？”

    明明是已经分手的前男友，说什么‘我们’。

    “好，我去把车从车库里开出来，你在这里等我。”

    贺依洵眉尾微微上扬，点开扬声器，把手机放到一边，她问：“你还没睡啊？”

    “……好。”

    贺依洵一边和陈暖说着早上发生的事情，一边解开装着食材的袋子。

    邱宴林从驾驶座上下来，给她打开车门。

    贺依洵最终选择买下这盆多肉，两人一起往回走。

    电话那头传来陈暖丝毫不见困意的声音。

    其实因为最开始肉摊的那一出，她都没有看后面邱宴林都买了一些什么。

    贺依洵被邱宴林领着离开了摊位，到一个比较空旷的地方才松了一口气。

    贺依洵错过了打断对方说话的机会，只能笑着听那阿姨讲，很快对方就说到了什么时候有空可以见上一面。

    老板的态度反而让贺依洵感到轻松。

    “暖暖。”

    邱宴林本想说自己可以帮忙提上去，但是对方显然并不想继续和他待在一起。

    贺依洵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然后看着屏幕上给出的答案，红唇轻启：“这个叫熊掌？真贴切。”

    一定是早上的那一出惊吓让自己都忘记昨天的分手了。

    等到对方消失在了拐角，贺依洵才收回视线。

    对方礼貌的道谢，贺依洵说一句没关系，心里却松了一口气。

    她把衣服的拉链拉上，重整旗鼓：“没事，走吧。”

    芹菜、香菇、牛腩……

    这么一想，和邱宴林在一起的三年里，她自己做饭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等邱宴林再次坐上驾驶位，关上门，他微微抬头看向车内后视镜，正好可以看到坐在后面的贺依洵。

    她蹲在一旁，没一会儿，一辆熟悉的车就在她身边缓缓停下。

    回想起自己刚刚的举动，很快找好了借口。

    “我看看。”

    他的声音和往常一样没有什么起伏，让自认为在他面前丢脸的贺依洵心里好受了不少。

    她低头看向身前摆放地整整齐齐的绿植，饱满且色彩丰富的多肉吸引视线，其中有一盆长得格外有特色。

    老板是个善谈的中年女性，她抬头看了一眼贺依洵，眼睛有些发亮。

    电话那头传来陈暖吃东西被呛到的巨大咳嗽声。

    下车后迎面扑来的就是水产的腥味，萦绕在鼻尖良久不散，盖过了各种蔬菜的清香，各种摊位上的东西琳琅满目，摊主大声的吆喝着客人，来来往往的人们随意地交谈着，嘈杂的环境轻易晕染出生活的烟火味。

    贺依洵原本想就此打道回府，但是自己刚刚还放话说让邱宴林来自己家吃饭，至少要采购一些食材。www.jingting.me

    “怎么了？”

    贺依洵听了这话，视线在那堆食材上流转，最后低头看向了身上的外套，浓密地睫毛盖住了她眼里的色彩。

    “好。”

    听见前面传来的询问，随意地回答道：“去张久的早市。”

    贺依洵笑着回答：“做红烧肉。”

    “老板，有没有合适的五花肉？”

    走出车库，贺依洵伸出手：“给我吧，我做好了叫你。”

    “哎呦，小姑娘有对象了啊？不好意思啊小伙子。”

    电梯门在七楼打开的时候，邱宴林犹豫片刻还是走了出去。

    两人很快融入人群里。

    “咳咳咳！”

    因为时间还早，而且是周末，路上的交通状况较为良好，不过半小时就抵达了早市。

    随后老板的话题一转，她笑盈盈地问道：“姑娘你有没有对象啊，我儿子今年……”

    但是想到正跟在她身后的男人，贺依洵闭了一下眼睛，再次睁开时，眼里充满了坚定。

    这是一个绿植的摊位。

    虚假的客套，摆烂的接受。

    “买的差不多了，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在邱宴林扫完付款码之后，把套了两层袋子的肉递给他，随后又去招呼下一个客人。

    两人站在电梯前安静地等待着。

    行驶过程中，两人不约而同地没有开口说话，沉默在车内蔓延。

    走进家里，把东西放到大理石做的厨房台面上，贺依洵就立刻打开手机，拨通了电话。

    “你这样开车不太安全，我送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