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钱是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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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落魄的人，也有几个朋友。

    “莫非自己先前猜错了？这郑书生并没有向赵二公子妥协，所以才来求自己，以为披上一件公家的衣裳，就能让赵二忌惮？”

    郑乾就不信，都觉醒金手指了，自己还能饿死。

    前后不过一炷香时间，所有手续就已履行完毕。

    三步并作两步，回到院子门口，郑乾正要推门，动作却忽然一顿。

    说是报备，其实也就是在掌管档案的文吏那里登个记，领一身捕快的行头。

    严捕头嘴上说的客气，语气其实已经变得相当冷淡。

    “所幸，小侄读书之余，也有苦练拳脚。如今，自信也能力敌两三个壮汉，即便做了捕快，也不会给捕快队伍丢人。又终于攒够了借严叔叔的四十两银子。”

    这院门没锁，离开时郑乾长了个心眼，专门扯了一根头发缠在破门板上。

    郑乾也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卡了系统的bug。

    然而，令严捕头没想到的是，郑乾竟然会提出做捕快这种要求？

    青萍县不大，身在公门，对于郑乾被陷害入狱的事情，严捕头多少也有耳闻。只是，涉及赵家二公子，严捕头即便心生感慨，也不敢伸手或沾染。

    有了快班捕快的身份，郑乾差不多等于有了一张杀人执照。

    然后，他严捕头等于白捡了四十两银子。

    如果原身父亲还在，来亲自开口，严捕头还有可能给面子，放弃这一个名额的利益。

    有道是，烂船也有三斤钉。

    “我想，严叔叔也不想让家父在九泉之下失望吧？”

    皂班又被称作站班皂吏，专司为长官护卫、开道、壮声势。说的直接点，就是出门举牌子、升堂喊“威武”、行刑打板子的那些。

    否则，也读不起书。

    “什么？你要做捕快？”

    对于严捕头的推辞，郑乾并不意外。

    壮班衙役虽然有时候也被叫做捕快，但其工作内容却和人们印象中的捕快也同样不同。

    这也正常，普通人对上赵家这等庞然大物，除了败亡或妥协，别无他路。

    严捕头自以为猜中了事情的全部真相，殊不知，还是有很大的偏差。

    原身父亲和严捕头虽有交情，甚至可以说是恩情，但人走茶凉。

    正自犹豫，院子里已传出一道不容拒绝的声音：“进来吧！”

    父亲失踪前，原身过得其实并不像现在这么拮据。

    “那可真是太天真了，即便自己这个捕头，在赵家眼里，其实也不算什么……”

    班房门外，提着一包捕快制服的郑乾，摩挲着手中代表捕快身份的腰牌，摸了摸口袋里仅剩的八钱银子，一时意味难明。

    不过，登记时又在严捕头的示意下，塞给了文吏一两。在介绍同僚的时候，又送了一两请分管自己的班头吃酒。结果，就只剩八钱了。

    答应陆管事抄经的事可不能忘了。郑乾估摸着，半个月应该足够。

    郑乾怀揣四十二两八钱的巨款，想要利用的，正是原身父亲留下的最后一份香火情。

    唯有快班，亦即官方正式称为捕班快手的，才从事治安、刑侦、缉捕乃至剿匪等相关工作。

    没想到，郑乾竟这么快就出来了。

    壮班往往以守卫、护送、押解为主。譬如守卫仓库、监狱，护送饷银、重要人物，押解人犯等等。

    月俸不过五两的严捕头，之所以能住上这三进的大宅子，还娶了六房小妾，有很大程度上也是得益于在捕快招录方面的权利。

    郑乾尤记得告别时严捕头的告诫：

    “咕咕——”

    再次摸了摸怀中仅有的八钱银子，郑乾一咬牙，全拿出来买了半只烧鹅和一小坛烈酒。

    严捕头随口说了句，“招个读书人也算提升了咱捕快队伍的综合素质”，还得到了登记人员的一通马屁。

    显然，又有人在自己离开时进入了院子。

    郑乾之所以耗尽家财换取这一个捕快的身份，固然有披上制服能让赵二公子有所顾忌，不敢明着欺凌的原因，更主要的，则是让自己能够名正言顺的“打怪”。

    正所谓钱是王八蛋，没了咱再赚。

    郑乾说着，就将银子推到了严捕头的手边。

    “严叔叔有所不知。家父生前，其实有两宗愿望。一是小侄成人之后，能像严叔叔这样维护一方治安；二是及早还清借严叔叔的钱。”

    毕竟，在这个武道世界，暴力抗法的事情时有发生，捕快可以算是公门中最危险的职业。

    原本，送给严捕头四十两之后，还剩二两八钱的。

    郑乾发现，自己这金手指和前世那游戏一样，就是只有杀死对自己产生敌意的目标，才能掉落东西。这就限制了玩家，为了升级，嘎嘎乱杀。

    “可是，若没妥协，他又是怎么出的牢房？”

    “贤侄，你放心。现在，我就带你去报备……”

    要知道，一名正式捕快的月俸，也才不过二两出头。

    “贤侄啊，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咱们青萍县捕快队伍的一员了。以后啊，就不要叫严叔叔了，要叫严捕头，免得被人非议。”

    在维护治安、缉拿凶犯、追捕盗匪的过程中，偶尔干掉一些“小怪”来升级，就不会那么突兀。

    在严捕头想来，多半是郑乾低头做了妥协。

    严捕头痛快的答应了。

    那声音，竟有些熟悉。

    所以，哪怕郑乾看起来有些弱不禁风，走程序时也没人质疑反对。

    郑乾腹诽之余，也不意外。

    记忆里，原身父亲在青萍县也算一个小有名气的大夫，尤擅各种外伤骨折的治疗。

    嘴上却没有直接提出疑问，而是夸张笑道：“贤侄是在开玩笑吧？你乃是读书人，怎么能干得了捕快这种粗人的工作？再说，你这小胳膊小腿的……若真遇上歹人，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也不好向九泉之下的郑大夫交待啊！”

    思虑之间，郑乾的肚子却忽然抗议了起来。

    捕快伤亡率高，人员更替频繁。像严捕头这样的实权人物，本就有一定的名额。无论是吃空饷，还是塞关系户，完全自己说了算。

    因为职业的关系，和县衙的不少捕快都有交情。

    现在，那头发已然不见。

    郑乾自然也明白这点儿。

    郑乾侧耳倾听，并没能听出什么动静。

    由郑乾自己开口，却是明显有些不自量力了。

    而罪犯和捕快，天然对立，天然就拥有敌意。

    严捕头先是一楞，像第一次认识郑乾似的将他打量了半晌，见郑乾一脸真诚，方才不动声色的将银子收进怀里，拍着郑乾的肩膀哈哈大笑：“郑老哥的心愿，自然是要满足的！”

    严捕头心念电转。

    也不废话，直接掏出装银子的布包：

    基层捕快，虽然连“吏”都算不上，而且伤亡比例较高，但怎么说也算是公门中人，除了固定的薪水，还有大把的油水可捞。自然有的是人挤破头皮，想要混上这一身制服。

    本身，他也没指望郑乾能在捕快这个岗位上干多久。等郑乾发现，捕快的身份于对抗赵二公子的事上，并无半点儿鸟用，自己就会主动离开。

    对于郑乾的到来和提出的请求，快班捕头严守义显然极为吃惊。

    据郑乾了解，这世界的衙役大致分为三类，分别是皂班、壮班和快班。

    恭敬的叫了声“严捕头”，并趁着银子的余温还在，直接请了半个月的假。

    这烧鹅和烈酒，就当是庆祝自己的新生。

    两世为人，郑乾怎么还不明白，这严守义哪里是怕人非议，而是在告诫郑乾，自己和原身父亲的情分、郑乾送银子的关系，彻底两清了。有事有麻烦，都不要再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