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80年代返乡心机女的心尖宠妹妹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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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是1984年，沈荣山走的时候，是1974年。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丛夏跪在那里，一言不发，只泪珠子“啪嗒啪嗒”，像断了线的珠子那样一颗一颗的砸落在地上。

    沈玉恩说罢，抬头看一眼沈荣山和林翠华的脸色，放下了一半的心，就开始一步一步的跪上了台阶，抱住了沈荣山的大腿，泣泪交加：“阿爸，我和阿妹会竭力不成为您的负担的。我们会努力学习，将来成才了，一定会像孝顺阿妈一样的孝顺您！家里还有弟弟妹妹是吗？我们比弟弟妹妹大，以后也会照顾弟弟妹妹的。阿爸，求求您，您留下我们好吗？”

    可无论沈荣山心里怎么想，这一下子被人给叫破，他就不好立刻给这个大女儿说亲了。

    别家的孩子过来，是只带着身上一身衣服来的。可这姐妹两个，人家是奔着大城市里能有好的教育资源来的。是想要好好学习，将来做国家的栋梁的！甚至，人家还自带了钱和粮票，打算学费自己交，生活费那边的妈妈人家也管。

    这话说的！

    沈荣山眉心拧了个疙瘩，正发愁以后这日子该怎么过，打开门，就看到了亭亭玉立、泪眼朦胧、楚楚动人却有几分眼熟的两个姑娘。

    沈玉恩一下子拿出来了零零整整一百块钱，还有数张粮票，仔细看，都是全国粮票。

    果然，就有好事的邻居开始劝说，还为此找来了居委会的人、沈荣山学校领导和林翠华的领导过来。

    这一次，想也知道林玉浓提前到来，肯定提前下了绊子了，可丛夏也没甚可担心的。

    沈玉恩只依旧哭。她知道，会有人帮她说话的。

    他们只觉沈玉恩姐妹可怜。瞧那个小点的姑娘，低头跪着，眼泪就没

    “嘿！林姐，快出来啊，你亲闺女今个儿来了，你那两个继女也来啦~瞧着比你亲闺女可好看多啦~跟天上的仙女儿似的！你们家啊，也就是辛苦这几年，以后可就发啦~”

    漂亮柔弱的少女泪眼朦胧，却语气坚定道：“大家误会了。阿妈送我和阿妹上车前，跟我们说，阿爸是一位伟大而无私的人民教师。阿爸是个好人。好人是不会为了彩礼卖自己的女儿的，现在讲究婚姻自由，阿爸绝对不会逼我们姐妹嫁给一个大我们十几岁的能拿出高额彩礼的人的。我们阿爸就不是这样的人。

    显然，就算这姑娘退让到这一步了，这家人，依旧不想家里多出两个“外人”来。

    ——吃瓜么，又不是自己的瓜，吃起来开心得很。

    沈玉恩面前的那扇大门，也终于被打开了。

    这院子里住了四户人家，平日吵吵嚷嚷的，哪怕沈荣山是老师，林翠华是护士长，他们之间也有些个隔阂。现在瞧见了沈家有热闹瞧，当即就叫嚷了起来。

    而如果沈家把仨孩子赶出去的话，这人肯定又会到处宣扬，说沈家不是东西，亲生的孩子都不要！这孩子都十来岁了，养不了几年就能将孩子嫁出去，还能白得一份彩礼，这样都不要孩子！那得是多狼心狗肺啊！

    沈荣山内心里，未尝没有那个邻居说出来的想法——林玉浓就算了，不是他亲生的，现在又被林姥爷他们看中了，以后是要招赘的。

    这样的容貌，让胡同里偶尔路过的两个年轻人骑着自行车停了下来，大长腿支撑着地面，就吹起了口哨。

    现在，被那个女人“精心培养”出来的有心机的女儿，又来到了他身边……沈荣山内心，是真的有些怕的。

    沈荣山和赶过来的林翠华气了个倒仰，此刻却不好说什么。

    第一次时，沈玉恩是豁了出去，表示会把自己和妹妹的彩礼都交给沈家，表面上对沈家的“独苗苗”比对自己妹妹都好，这才硬生生的融进了这个家；

    是因为那个女人的心机和算计！

    这邻居是个大嗓门，原本就到了中午时候，各家各户的就有那闲着无聊的，端着饭碗就跑出来看，瞧见了两身军绿色改军装的少女，都忍不住热烈的议论了起来。

    她将妹妹和自己过长的刘海都往后面捋了捋，二人都露出了饱满光洁的额头，两双秀眉，以及两双美丽的大眼睛，黑亮清澈，水润润的，仿佛山林间无害的小鹿。比之前遮住刘海的模样，好看了不止一个等级。

    要是这样沈荣山都不能容下……

    私下里把钱和票给他们，他们还能不让小姑娘在家里住？

    没等沈荣山想好该怎么把话给圆回去，才能让他不久后嫁女儿不显得太刻意，被人指指点点的话不会影响他在学校的工作时，他的大女儿却忽然从军绿色的上衣口袋里，开始往外拿钱和票。

    他能一眼看穿沈玉恩的心机，还是因着沈玉恩的阿妈就是这样的女人。沈荣山在那个女人身边时，他没有看懂。可等走出大山，回到城市，远离那种环境后，他才渐渐明白自己为什么70年时就有机会离开，偏偏又过了好几年，才离开了山村。

    分明是在说，如果沈家把仨闺女都留下了，那一定就是居心不良，是为了将来这仨闺女的彩礼钱的！根本不是为了什么亲情！

    第二次时，沈玉恩则表示只要户籍转过来，片瓦遮身，她和妹妹都不上学，以后会赚钱交房租生活费，更是惊动了居委会和妇联，才带着痴傻了的妹妹暂时在沈家住了下来。

    让一个这么有心眼的姑娘在家里待着，沈爷爷和沈奶奶怎么放心？尤其家里的大孙子可乖可单纯了呢。

    可，阿爸已经另外成家了，我们不该成为阿爸的负担。才给我们带了这些钱和票，这是我们的学费和生活费。我们来，只是来追寻一个更好的学习环境，想要能够学有所成，将来报效祖国，为国家做贡献，孝顺父母长辈……阿妈还说，之后还会继续给我们生活费。我们那没钱，可我们有药材……

    沈荣山内心也是这样想的。

    然后，年长的姑娘就拉着年幼的姑娘对着他就跪了下来。

    沈爷爷和沈奶奶觉得沈玉恩这个小姑娘故意在大庭广众之下挑破这件事，人家都是财不露白，这小姑娘偏偏把钱和票都拿出来给大家看，这小姑娘显然是忒有心眼了！

    事情闹大了，周围指指点点的人越来越多。

    而沈荣山在的这个院子里，也有人走了出来。

    好巧不巧，此刻推着自行车开门的人，正是她们的父亲沈荣山。

    此时此刻，沈玉恩原本一颗一颗滴落地眼泪，一下子就汹涌而出。

    但沈玉恩最初做到了，第二次带着一个被烧坏了脑袋的妹妹身无分无的赶过来时，沈玉恩也做到了。

    小胡同里的人也都明白过来，不禁小声讨论起来。

    大家就见沈荣山僵硬着身体站在那里，一语不发。林翠华也愣愣的不说话。林翠华身后，沈爷爷沈奶奶什么都听到了，可同样什么都没有说。

    ……阿妈还给我和阿妹带了钱和票来，还说以后会给我们寄山里的山货和草药，让我们拿到这里来卖，作为我们以后的生活费。我们带来的这些钱和票，是因为阿妈说，阿爸作为人民教师，最重视祖国下一代的教育。阿爸曾经亲自教会村子里很多孩子了读书写字，阿妈就说，不是自己孩子的孩子阿爸都教，送我们来了，阿爸肯定也会重视我们的教育，送我们姐妹去读书上学。

    那个时候，沈玉恩6岁，刚记事的年纪，第一个记住的，就是被她抱着大腿哭着喊着不要离开却仍旧将她给狠心踹开的父亲的模样。

    沈玉恩在来之前，就猜到了她到来后，就可能面对的情形。之前是想着先留下再说。等留下了，大城市里嘛，总能挣到一口饭吃。但是现在，她身上有钱有票。

    ……所以，大家来帮我们做个见证，我们来投靠阿爸，真的不是来给把增加生活负担的。我们只是想要把户籍转过来，想要一个暂时遮风挡雨的地方。学费，生活费，我们都自己想办法。阿爸，阿姨，您们一位是教书育人的老师，一位是救死扶伤的护士，就好心收留收留我们好吗？”

    可天地君亲师，父父子子，这两个可是他亲生的。两个都长得这么好，大的今年更是……16岁了吧？要不是怕面子不好看，现在就能往外嫁了！小的那个，也不算小。10岁了，可以在家里干活，过几年再嫁，也能拿一笔好嫁妆……

    更有邻居走出门，“嗐”了一声道：“哪里来的囡囡哦~怎么跟个天上的仙女似的！还一次俩仙女？”

    可他们看出来了些东西，周围那些人却没有。

    沈玉恩这个姐姐，可不是一般人。

    周遭的人这才明白过来。

    这千里迢迢的过来求沈荣山沈老师，只是来求一个户籍和学习机会而已。

    从偏僻的山村千里迢迢赶来，想要“加入”一个完整的家庭，何其艰难？

    林翠华是说让两人起来进屋去不合适，让两人赶紧走也不合适。

    这让沈荣山动作顿了一下，眉心的疙瘩拧的更紧。刚要开口，让二人让一让，就听那个年长的姑娘喊了一声“阿爸。”

    丛夏：“……”这好像是道德绑架的雏形？但是，说得有道理呀。

    姐妹两个的容貌天成，比她们的阿妈还要漂亮美丽，跳起舞时更让山里的小伙子小姑娘们双眼放光。这一路上，沈玉恩靠着这张脸，更是得了不少好处。现在，再利用自己的脸，沈玉恩就做起来驾轻就熟了。

    沈荣山脑子一懵，一下子就醒悟过来，这是他的两个女儿！那两个被他舍弃在那个载歌载舞的美丽的村子里的女儿！

    不但要挑拨林翠华和沈荣山的两个女儿的关系，还要挑拨沈家和这三个新来的闺女的关系！

    她就这样怔怔的看着台阶上，推着自行车的面露苍老的男人。

    但这家里一下子多出两张口来，家里还想着精心的教养儿子，这家里的花费……

    刘海遮住眉眼的姐妹两个，只能说是美丽可人，可现在的二人，则可以用惊艳来形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