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自保杀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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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楚不是真的古人，她不能不把人当人看，她此时是真的非常愧疚，她抹了抹脸颊流下来的眼泪，心中打定主意下次绝不能再带着她们犯险了，今日那些死去的部曲，体恤金也要发到位。

    对方身上太烫，她又浑身开始发冷，便不顾形象赶紧抱着周瑜的胳膊汲取热度，惨白惨白的脸上还故意露出讨好的笑。

    楚楚：“就当你是夸奖我了。”

    当然他要面子，自然是不承认的：“行吧，有些人第一次杀人，的确会吐，你这表现确实也不算丢人。”

    楚楚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对，顿时怂了：“阿瑜兄长，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我的气。”

    蝗虫之患，她管定了，这样才不辜负因此而死之人。

    是周瑜。

    孙策一急：“阿瑜，为何不可？”

    孙策：“好有道理。”

    也正准备下水救人的孙策：……好吧，有阿瑜在，小家伙出不了什么事情的。

    想到那种情景下，女公子竟然临危不惧，不仅没有自己逃跑，还救下了她，便让她心窝一暖。

    世家贵女身边安排有人保护倒也寻常，她并不意外碧溪会武。只是因为她要去下邳才导致遇到了水贼寇水匪，还让自己贴身伺候的婢女受了重伤，她心中很是愧疚。

    等幽丛前去照顾碧溪了，楚楚便再也受不了船上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她走到甲板上看着大船与水面的高度，想着水也淹不死她，便直接一跃跳入了江中清洗一番。

    明明细胳膊细腿，杀人时，手却很稳。

    做好一切之后，她便去看受伤的碧溪了。

    楚楚洗过了热水澡，洗去了一身的血腥味，又换了一身湖色的交领襦裙，自己将湿法擦干，披散在身后。

    孙策看着楚楚，怎么看都怎么顺眼，这小家伙果然与他有缘吧。

    楚楚回神，赶紧扶起碧溪快速躲到一旁，随即给她把脉查看伤势。

    孙策又道：“不过你今日干得不错，没有被那些贼匪吓傻，不亏是将门之女。”

    周瑜脸色一寒，将手中的剑丢到孙策的怀中：“帮我拿着。”话落，他也一跃入了水中。

    她浑身一寒，又抓紧解释道：“真的对不起，阿瑜兄长，我刚刚一想到我手上拿着的那刀子插进了别人的动脉，鲜血喷了我满脸我就觉得犯恶心。加上船上又全是血腥味，我一刻也受不了了，就想在水中将血迹清洗干净，便从船上跳了下来，我不是故意让你们担心的。”越说，楚楚声音越小。

    要是他身上被喷了满身血，也会直接跳江清洗，这倒是和他的性子很像。

    周瑜拦住：“不可。”

    可是没有用，她脑子里一直在回放着她用小刀插入别人脖子那血溅在脸上的画面。

    孙策冷冷一笑：“自然要去追。”

    她摆摆手：“没事，救人要紧。”

    碧溪眼睛一亮：“女……女公子！”

    然后那一股反胃的冲动，却仍难以压下。

    只是一瞬间功夫，他们就像鱼儿一样消失在茫茫江面之中。

    他的手臂很有劲，轻轻划拉一下，水中的浮力就将他们而二人送上了水面。

    她抹掉脸上的水，两只胳膊攀升对方的肩膀，有些错愕。

    幽丛闻言，顿时大惊失色，赶紧道：“女公子，你千万不能这般说，奴婢们本就是要伺候你、护佑你的，这是奴婢们的本分。”

    很快，船停靠在了一个野渡口，因为船上死伤了不少人，周瑜便吩咐人前往最近的县城寻找医工。

    现在她只能努力说服自己，这这样做是为了自保，并不是她的错。

    在他的剑抽出前，楚楚默默往旁边一躲，避免了自己又被喷一脸血。

    她，杀人了。

    另一边，楚楚跃入江中的这一幕刚好被孙策看见，他挠了挠脑袋，问一旁的周瑜：“坏了，这小孩怎么掉江里了？”

    不行，又反胃了。

    “阿策兄长，我那时浑身是血，自然恨不得跳进水中好好清洗清洗身上的血迹。”她不由道，“你不也嫌恶，上次衣裳上沾了一滴血都要去换洗呢！”

    之后请的医工到了，确定了只要碧溪好好休息养伤便没有性命之忧，楚楚心中崩紧的弦才松了下来，随后不自觉靠着床头睡着了。

    她懂。

    孙策和周瑜听到了旁边的动静，两人对视一眼，孙策一人拦住前方的贼寇，周瑜转身去帮楚楚。

    如此轻易夺取了别人的生命。

    此时的楚楚又被喷了满脸的血，眼中藏着薄怒，以及浓重的嫌恶。

    他没有回答，只说：“没有下次了。”

    楚楚泡在水中，小雨依旧淅淅沥沥打在身上，明明身体还有些冷，周围也还萦绕着挥之不去的血腥味，在松木的香气下却再没有了反胃的感觉。

    此时周瑜看着船上一片狼藉，目光看向浑身是血的小家伙，和她身边受了重伤的婢女，随即吩咐船工道：“寻个最近的渡口停船，休整之后再说。”

    对方身上散发出好闻的松木的味道，闻着心中舒坦，楚楚本能的将人靠得更近，猛地深吸一口气，正好压下了胃中的恶心，随即又感觉到不妥，脸上不由透出了一点薄红。

    孙策将干净的手帕递给楚楚，不解道：“你刚刚跳船做什么？受什么刺激了？”

    然后两人就看见小家伙手握着一把小刀，快狠准插进了一个盗贼的脖子。

    楚楚接过手帕擦脸上的水，闻言抿了抿嘴：“你第一次杀人时你心里不觉得恶心吗？”

    雨开始变小了，在水面上荡起一片片水花，周瑜反手将她提拉再水面，一只手搂着她的腰以防她溺水，目光居高临下看她，声音没了往日的温和，多了些冷：“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周瑜见状，嘴角微微一弯。

    另有水匪见到同伙被一个小孩子给杀了，提刀就向楚楚袭来，周瑜此时已经赶到，手中的三尺寒剑巧妙地插进贼寇柔软的左胸。

    那就是不计较的意思。

    他让船工先停船，随即在一旁观望着。

    此时幽丛眼圈红红的在照顾碧溪，她用手帕仔细清理着她身上伤口的血迹，将手帕在水中搓洗，只见木盆中的水全都被血染了红色，看着瘆人，很是让人心惊胆战。

    楚楚在水中闭气了一小会儿，就感觉自己被人捞了起来，然后将她整个人放在了对方的宽大的背上，即使隔着几层衣服，她依旧能感受到身下的人身体滚烫。

    他看着想八爪鱼攀着他的小家伙，只觉得对方在害怕，便道：“拽紧我，回去了。”

    他解释道：“正事要紧，船上又有妇孺，难保他们不会杀个回马枪。”

    说到这，她又低下了头：“今日是奴婢们无能，不仅没能护住女公子，还让女公子来保护我们。”

    而且今日出现的水匪贼寇，不管是因为她想要逆天改命而来惩罚她的，亦或者是单纯碰巧了，此行她都不会退缩。

    雨还在下，大颗大颗的砸在她的脸上，冰冷的江水包裹着她，她沉入水中，想让自己的脑子清醒清醒。

    孙策和周瑜配合得天衣无缝，很快就将上来得贼寇皆数毙命，这些水匪眼见自己啃不下这块肥肉，其中一人吹了一声口哨，于是船上的贼匪全部跳下船。

    等上了船，周瑜便吩咐船工去准备热水。

    见到碧溪这样，楚楚的眼睛也红了，很是自责道：“我不应该带你们出来的，不然也不会让你们一个受了惊吓，一个受了重伤。”

    楚楚赶紧点点头，拽紧了对方的衣袖，见状小心地问：“阿瑜兄长，你不生气了吧？”

    许是见楚楚真的难受，周瑜脸上的冷意慢慢消散了，就如同雪山融化，万物复苏，恢复了平时对人如沐春风的模样。

    这话倒是说服了孙策，他想一想也是，不由感叹道：“还是阿瑜想得周到。”

    幽丛问：“女公子，你没事吧？”

    这时孙策的随从千喜带着部曲与他们汇合：“公子，要去追吗？”

    楚楚只会些浅显的医术，会得不多，只看出是受了内伤，大抵还能治，她轻拍碧溪的手背安抚：“不会有事的。”

    孙策回忆了一下，他第一次杀人时年岁还小呢，确实是好几天都吃不下饭。

    碧溪还在昏迷，楚楚与幽丛一直在旁边守着。

    这得多疼啊。

    “将她带走。”周瑜对她道。

    周瑜轻笑一声，没说话，看着楚楚的眼神似乎更冷了。

    他又道：“不过你嫌恶心就嫌恶心呗，你跳江作甚？”

    于是孙策拍了怕楚楚的肩膀，提醒道：“你刚刚才学会凫水，又是在陌生水域，这样可是很危险的，以后千万不要这样干了。”

    “女公子，你不用管我，你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碧溪拉着楚楚的手，眼睛里溢满了担忧。

    楚楚老老实实地点头：“我知道了，我不会了。”

    楚楚把幽丛叫出来照顾碧溪，脸上还惨白惨白的。

    她感觉胃里在翻滚，恶心的感觉一直消不去。

    虽然她自诩水性一流，但是在策瑜两人看来她确实才会凫水没几日，她还不如干脆直接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