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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系统勉强同意,“——行吧,不过那样也省不了太多,李芸舒的家底太薄了,你又几乎什么都没带出来,所以你要从头到脚购置齐全了需要一次性买很多东西。”

    到了第三天早上,张济年果然如约派了人来六国饭店接石韵。

    系统不赞成,“这样花钱太浪费了吧。”

    石韵,“啊,你不早说。”

    系统的好处就是看过的东西都能记得,立刻就知道她说的是哪两双,“噢,那两双鞋啊,价格都不便宜呢,我查查,——黑色那双八十块,镂空小羊皮那双——”说着后知后觉地发现了问题,不解问道,“大冬天的,你买镂空鞋子干什么?又穿不出去。”

    石韵刚想把她那套花钱买开心的理论再拿出来说说,系统就又说道,“总要留点钱品尝燕京美食,你都花完了,以后出门想吃个零食怎么办?”

    系统惊问,“离开?你要去哪儿?”

    又看上了一款店里新挂出来的明黄色梅花纹短袄,配浅色几何纹理百褶裙的搭配,这身衣服色彩明快清丽,在萧索的冬日里能让人眼前一亮。

    石韵用了不到两小时就一一解答清楚。

    德尔沃先生十分感叹,“李女士,你真的很有天分,不考虑出国留学吗?说不定能取得更大的成就。”

    它一想到还要买许多东西就很是忧虑石韵的那些钱是否撑得住。

    石韵心想,就凭你这傻白甜的段位,就别费心思遮掩了,你不承认我也听得出来你心情不大好。

    带石韵去的老仆人介绍起来也颇为自豪,说他们家少爷年轻有为,志向高远,完全不似外面那些只知道吃喝玩乐,花天酒地的富家子弟。

    给她准备的住处就在藏书楼的后面,是个干干净净的小院,有个利落的老妈子在里面洒扫收拾,正房里的铜炉子也烧得旺旺的,屋子里温度高得几乎可以穿单衣,炉子上坐着开水,还热着一小锅红豆粥,咕嘟咕嘟冒着香气,一股温暖家居的气息扑面而来。

    石韵笑笑不当回事,直接在他铺子里买了一件西式呢大衣。

    石韵躺在床上摊摊手,满不在乎,“反正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手头这些钱让我住在六国饭店里天天享受可能不够,但是买买衣服鞋子臭美一下还是可以的,那就把它都花掉,否则剩下了也带不走。”

    石韵听得大为赞叹,头一次不再责怪齐庆轩自作主张捐献了李芸舒那箱子古籍的事情。

    系统,“——”

    这个理由终于打动了石韵,拍拍手,“好,不买了。今天早点回去,再好好泡个澡吧。”

    系统忍无可忍地出声指点,“你不用每次都给一块钱小费啊!五角也可以的!”

    石韵不把她的话当真,不过难得碰到合适的成衣,自然要买下来。

    德尔沃先生第二天一大早再次赶来六国饭店,把这两天研究图纸时发现的问题逐一问了出来。

    那裁缝以为是自己招待得好,让这位女士高兴之下又花了一大笔钱,乐得石韵一出门就以此为例大声教导自己的小徒弟。

    石韵犹豫不舍,和它商量道,“我本来想做两套洋装的,那么改为做一套,再把皮子大衣改为呢料大衣,这样行不行?”

    絮絮叨叨地和它说话,“我想再做两套洋装,几身各种料子的漂亮旗袍,买两双高跟皮鞋,还要买一件厚实点的皮子大衣,出门时裹在外面能挡挡风,漂亮点的围巾和手套也需要,那种黑呢的小圆礼帽我也看到有女士戴的了,真是挺俏皮的,要是合适也买一顶。还想去尝尝燕京的特色小吃,烧饼,麻花,羊头肉,豆汁儿,爆肚儿,小枣切糕,咸水花生香炒板栗,……恩……这个季节的糖炒栗子最好,明天就去买良乡糖炒栗子来吃,还有最有名的会仙居,听说那边早起就开门,卖炒肝和叉子火烧,味道是燕京一绝,吃过的人没有不夸赞的,一定要多去吃两次,……哎,你快帮我算算,我剩下的那些钱还够不够花。”

    先去定做了一身带着小披肩的洋装,被铺子里的裁缝好一通恭维,说您真有眼光,这个带小毛领短披风的款式是当下流行的最新款,这样子出来还没几天呢,就被您一眼挑上了。

    石韵答道,“我今晚观察了那位张济年张少爷一番,觉得他这人应该还不错,知书达理,很有修养的样子,估计不会给我准备个条件太差的地方住,取暖炉子什么的屋子里应该都有,所以我就可以买皮鞋了。我下午在百货商店的时候其实就已经看上了两双皮鞋,一双黑色小圆头的半高跟,这种款式什么衣服都能搭配,特别实用,另外还有一双镂空小羊皮的细跟鞋,做得真是精巧,穿上肯定会显得脚很秀气。”

    石韵谦虚,“你过奖了,我这点水平,去留学恐怕都没有学校肯收。”

    石韵费了一晚上口舌,敷衍好了齐庆轩和张少爷两个人,顿时觉得一身轻松,认为自己这就可以暂时在燕京安顿下来了。

    系统悄悄松口气,“噢,你是说这个。”

    德尔沃先生是真觉得她这样有天分,埋没了太可惜,忍不住又劝了劝。

    石韵,“问你啊,这里的任务完成之后,下一站去那里不是你说了算吗。”

    招待石韵的女店员在一旁笑,恭维话和前一家大同小异,“您真是好眼光,这是老板才从沪市弄来的最新款式,给店里的老师傅做个样子,他们这是学得差不多了,才刚挂出来的。沪市的人都苗条,这一套的尺寸也偏小,一般的太太小姐看上了也不能直接买这套,要等着定制,不过像您这样身材苗条的就不用等了,我看着您恐怕正适合穿这一套。”

    石韵不需要装腔作势端才女人设或是大家小姐人设,就如实告诉他自己是才从小地方出来的,其实没上过正经学堂,数学和物理学还可以,其它的学问就一塌糊涂了,也没什么大的见识,到燕京就有些眼花缭乱,这样子去留学不符实际,不如先在国内的大城市里开拓下眼界,如果想继续学习,燕京也有大学的,她可以去旁听一些课程。

    石韵隐隐还能听见他在身后教训徒弟,“学着点!就要像我这样招呼客人,嘴巴不说抹了蜜,也得是抹了糖才行……”

    第二天继续转战百货商店,买各式皮鞋,丝巾,厚披肩,绒里子手套。

    系统默默算一会儿,然后说道,“不太够,建议你删减掉一部分不实用的东西,比如镂空小羊皮高跟鞋,那双鞋要八十五块,能顶这里的普通职员两三个月的收入了。这么冷的天,在屋子里穿都嫌冷,还是不要买了。”

    有系统在,德尔沃先生的问题应付起来毫不费力。

    系统简单回应,“嗯。”

    石韵满意得不得了。

    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问她,“你不是说不买皮鞋了吗?怕冻掉脚,怎么又要买了?”

    这次是以花钱臭美为目的,和昨天做衣服的风格又不一样,细细致致地挑一款带菊花纹的进口面料,看过样子后,指定要在领口,袖口,和衣襟上都镶滚上两道花边。

    石韵又戳它,“快帮我算算,我要买这些东西钱够不够,我这人习惯大采购之前先做一个详细计划,好心里有数。”

    石韵做好正事之后,立刻开始了大部分女人都很热衷的买买买活动。

    她估计着张少爷就算再周到,也给她准备不出一间带大浴缸的浴室,趁现在还住在六国饭店里,赶紧再享受一下泡澡的乐趣。

    系统不承认,“没有啊。”

    系统继续提议,“那么就删减掉洋装和皮子大衣,这两样也是很费钱的。洋装保暖程度一般,皮子大衣利用率不高,你总不至于出门吃个烧饼豆汁儿的也裹着件皮子大衣去吧。”

    它该拿这个前两天还穷得在火车上连二等坐票都买不起,要靠混才能进餐车吃饭,今天就大手大脚乱花钱的人怎么办?

    到了地方才发现,张济年张少爷还真是个做实事的人,他这间藏书楼的规模竟然很是不小,统共有四层,上上下下都有专人管理,已经隐约有了些现代图书馆的样子。

    石韵自得其乐,“那双鞋的样子可细巧了,我一看就喜欢,穿不出去就在屋子里穿穿,给自己看好了。”

    于是接下来的两天过得十分惬意。

    一晚上没听到系统的声音还有些不习惯,于是躺在房间里那张铺了雪白床单的柔软大床上戳系统。

    对系统说道,“看,我说得没错吧,张少爷是个体面人,既然说了要招待我,就不会给准备太差的地方。”

    德尔沃先生这就没法再劝了,十分惋惜地告辞离去。

    张少爷这藏书楼是与张家在燕京的印书馆相附相依的,印书馆每年刊印出的大量书籍都被收入了藏书楼,而藏书楼这边收集整理的各种珍本山本,散落民间的古籍,地方志,图册也能提供给印书馆刊印,让许多珍稀佳作再现于世人眼前。

    石韵自己对此倒是毫不担心,她离开六国饭店后也有吃有住没什么生活压力,手里这些钱花光才好。

    系统不知怎么了,好像有点兴致不高的样子,应该也不是在睡觉,因为石韵一说话它就应声了,就是有些没精打采,“噢,让我算算。”

    石韵不是很在意,摆摆手,“算了,给都给出去了。”

    这次来的是个年纪大一些的家仆,为人就老成了许多,客气周到,石韵没什么好不满意的,拎上自己新购置的小皮箱跟他去了张家的藏书楼。

    石韵问它,“你怎么了?怎么感觉你这两天闷闷的?”

    系统在石韵又看上了一支口红时再次提醒,“这种重复性的东西也可以不买。”

    首先当然是找对买买买的地方,于是又付出去一块钱小费,向酒店里的服务生打听哪家铺子洋装做得好,哪家铺子旗袍裁剪得雅致得体?

    转身再去临街一家铺子做旗袍。

    石韵不乐意,“可我最钟意的就是那双鞋,看着就喜欢,花钱买高兴你懂不懂,能花钱买来高兴也是很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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