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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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一路上说的都是李芸舒，不想刚一下车就有个身段苗条的女人忽然冲到了面前，定睛一看，竟然正是李芸舒本人。

    李芸舒是没什么嫁妆的，这些年他因为和李芸舒感情不合，并没有在一起生活，他的钱也是一直放在自己手里，没有给李芸舒管过，她自然也不可能存出私房来。

    但事出反常必有因，不弄清楚李芸舒现在是怎么回事齐庆轩总是不能放心。

    到的时候张济年已经等得十分着急，拉着他上车就走，吩咐司机快开，“快！快！快！这下可是有些失礼，迟到太久了。”

    门口的迎宾侍者答应了一声却没动地方，可见是不相信她。

    从今后齐家和李芸舒再没有什么瓜葛。

    更好的是这两人竟然也迟到了，可以把同样迟到的自己带进去。

    齐庆轩并没有想到石韵从锦东县出来时，身上只有可怜巴巴的十几块钱。

    她改变不了系统但是她能改变自己，下次她一定会记得有事情都先问问系统的。

    既然是出发的时间晚了，那迟到自然是不可避免, 等车行的汽车拉着石韵抵达赛尔别墅的时候, 灯火辉煌的别墅门前已经没有什么客人进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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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迎宾的侍者训练有素，很有眼色，并不得罪人，对石韵的态度很客气, 但就是十分坚定地不让她进去。

    于是淡淡说道，“你想多了，我是和朋友约好在赛尔别墅门口碰头，估计他着急先进去了，等一会儿肯定还会出来看看我来了没有的。”

    好在这家汽车行服务算得周到，冬天会给车上放一个小小的炭火暖炉，不过听司机的意思也坚持不了多久。

    齐庆轩心里的那点担忧不由又再加重，循着看门人给指点的方向又找去了石韵暂住的小院。

    齐大哥告诉弟弟他离婚的事情已经帮他办利索了，不但在锦东本地的报纸上连登了三天的离婚启示，保险起见，齐家还派人去李芸舒的老家和那边几户在乡中有些头脸的大户都知会了一声。

    要么是受了什么刺激，忽然间大彻大悟，散尽家财后准备出家；要么是心灰意冷，了无生趣，把所有钱财散个干净后就要去寻死。

    石韵被它噎了一下，很是无奈地想她该拿这个总是搞不清状况的糟心系统怎么办？

    张济年便安慰他，说你不用太过担心，我看你那前妻是一个十分机灵且很有些办法的人，也能自得其乐，不比那些动辄就要自怨自艾的普通妇人，她晚上出去也许是结交了什么新朋友也说不定，她都这么大的人了，行事应该有分寸，等明天我同你一起去探望她，当面问问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虽然齐庆轩觉得上次见李芸舒时她状态挺好，能说会笑，比在锦东县时开朗了不知多少，且十分的宝贝她自己，饿一顿都不肯的，不像个准备轻生的样子。

    石韵这时也听到了汽车的声音，忙抬头去看，只见一辆福特牌轿车正开到了别墅大门前，从车上下来了两个男人，一个穿着西装，外面套呢大衣，身材高挑，行动间很有风度；另一个虽然穿着长袍马褂，但气派俨然，很有些富贵气。

    说起来，李芸舒竟然会从车行叫汽车，这就够让齐庆轩觉得不可思议的了！

    却还是没能找到人，屋里的老妈子说齐太太晚饭后打扮得整齐漂亮，刚叫了汽车出门，说是去参加一个什么宴会。

    只不过他当时只是这么一说，并没有自己去盯着办这件事，现在想来母亲齐太太肯定不会给李芸舒这么多钱，撑死给她两三百块了不起了。

    却听系统忽然开腔了，“哎哎哎，有熟人来了！”

    挑起的眉毛抖一抖, 最后无可奈何的只能又落回原位, 闷声道, “好吧——”

    这里不是那些对外营业的饭店，餐厅，无论你穿得怎样，模样如何，甚至是说中文，英文，亦或是法文，都必须要有请柬才能进。

    石韵努力想要解释解释，告诉那迎宾的侍者自己是德国XX公司在燕京代表德尔沃先生的女伴，只不过晚上忽然被一些事情耽搁住，所以来晚了，请他去里面找到德尔沃先生问问就能知道。

    他当初的意思是离婚后至少给李芸舒五百块。

    司机用一副你不用在我面前装，我知道是怎么回事的神气劝道，“何必呢，这么冷的天，要来这种地方碰运气也得等天气好点不是，不然在外面稍微多等会儿人就得冻坏了。你生意没做成，反把自己的身体冻坏，多划不来。”

    他大哥说到这里的时候还心疼了一下弟弟，说因着李芸舒，这些年让弟弟在婚姻上受了不少委屈，如今总算是自由了，让他尽管再去找一个能与他相般配的小姐为妻，不论是燕京的哪位名媛家里都会支持。

    毕竟那些高级的交际/花们也能做到穿戴打扮美丽时髦，开口闭口再带上几句英文，这种场合要是被她们混迹进去，主人家面上就不好看了。

    于是齐庆轩傍晚时分硬抽出来点时间赶去了张氏藏书楼，到的时候藏书楼已经关了门，看门的人告诉他齐太太这几天都没有过来。

    系统诧异, “我还以为你觉得去太早也没意思，专门要等到晚一点的时候才出门呢。早知道你怕迟到我就提醒你了。”

    但又觉得费劲在这里和一个不认识的司机理论这些事情意义不大，有这功夫她还不如再想想办法，看要怎么样才能进得去。

    石韵很有点懊恼, “唉, 我真粗心，没想到应该提前和人打听一下赛尔别墅在哪里, 这下可要迟到了！”

    齐庆轩这下就更加疑虑重重了，李芸舒一个刚从锦东县出来的女人，在燕京又没什么亲戚朋友，能去参加什么宴会？

    这个时代的汽车里普遍没有空调设备，既没冷气也没暖气，除了车窗能挡风车顶能挡光之外，天冷天热的时候都不顶什么事，冬天坐在车里就像坐在个冰冷的铁皮房子里一样。

    偏偏一时又想不起来到底是疏忽了什么，他还纳闷了好几天。

    司机一脸了然地对她说道，“既然进不去，那我就把您再送回去把，车费和来时的一样，不加您价钱。”

    一般来说，会像末日狂欢一样，疯狂地把所有积蓄都花个精光的人都会有点问题。

    那两个人正是齐庆轩和张济年。

    石韵挑眉，问道，“所以说, 你知道赛尔别墅是在燕京城的郊外？”

    齐大哥最后这段话像醍醐灌顶一样，终于让齐庆轩想起来自己之前疏忽了什么。

    石韵觉得他那表情十分碍眼，皱眉道，“不用，等一会儿我的朋友会出来接我。”

    虽然他和母亲说过，离婚后给李芸舒一笔钱傍身，但看家里给她买火车票都只肯给买一张最差的三等座，那估计母亲也不会给她多少钱的。

    司机这就不乐意了，“那我还得回去，不能陪您在这儿一起等啊！况且这天寒地冻的，车里的暖炉可没装多少碳，坐的时间长了肯定就没热乎气儿了。要不您下去等您的朋友，让我先回去？”

    李芸舒到了燕京后又是住六国饭店，又是去西餐厅吃饭，又是烫头，又是制衣的，前几天还想着要去四处游玩，她手里的钱怎么够用呢？

    而且听这老妈子的意思，也没人来接她，她是自己叫了汽车出门的。

    怕是马上就要用光了吧？

    齐庆轩自从接了石韵要借用洋车的那一通电话后就觉得自己好像是疏忽了什么事情。

    两人都看着年纪不大，最重要的一点是两人都看着很眼熟！

    李芸舒的情况分析起来有些像后者，毕竟她在锦东县时曾经说过自己无缘无故要和她离婚是要逼死了她。

    系统理所当然, “知道啊。”

    石韵当然是不可能下车去站着等的，默默算了一下自己那仅余的一点点钱，咬咬牙，想说我给你加点钱，你先别回去，让我在车上再坐会儿。

    石韵气不顺，很想和他仔细掰道掰道，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是来这地方碰运气做生意的？

    系统察觉到石韵的情绪忽然有很大波动, 就关心问道, “你怎么了？”

    齐庆轩在车上解释了一下自己为什么会迟到，他不好说怀疑家里苛待了前妻，而前妻的花销已经与她手里的那点钱不符，只好说觉得李芸舒最近的行为有些反常，刚才去找她，大晚上的她竟然也不在，实在让人有些忧心。

    这笔钱在燕京也是一个从事体面工作的人一年的收入了，在锦东县那样的小地方就更是一笔可观的款项，李芸舒就是再嫁人这也能算是一笔不菲的嫁妆。

    最后大哥又说母亲齐太太提醒他，让他不必太过厚道，李芸舒已经不是他们齐家的人了，这趟去燕京又是她自己硬闹着要去的，那齐家看在她祖父的面子上，她要去就让她去了，只不过看护着她，让她有个地方落脚，别冻着饿着，别流落街头给拐子拐跑就算是仁至义尽，让齐庆轩其它事情不要再多管，那女人尖刻计较，一毫亏都不肯吃的，你替她做得多了她也未必领情。

    石韵试探着想直接进去，结果不出意料地被看门的侍者拦住了。

    石韵在寒风中站了一会儿，只觉得自己那穿着镂空皮鞋的脚几乎要被冻掉，回头一看，发现送自己来的那辆汽车还没走，只好又回去汽车里坐着。

    石韵也顾不得其它，连忙对司机说一句，“你走吧。”

    直到今早接到了他大哥的一个电话。

    然后就一把拉开车门，跳下汽车几步冲过去，十分庆幸的招呼道，“张少爷，你们也来参加袁市长的宴会，真是太好了！”

    他今晚和好友张济年约好一起去赴袁市长举办的晚宴，实在是没有时间再在这里琢磨前妻的事情，只好先暂时放一放，出门叫了辆车，马不停蹄地再赶往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