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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周远郊回到自己的偏院时,便一个酿跄倒在地上。www.yayan.me霖雨慌忙扶着他半边身子,眼中尽是心痛与不忍。

    “霖雨,替我将桌案上那封信送予温将军罢。”

    “爱妃,怎么哭了?是……”皇帝手掌贴上脸颊,眼中心疼,担忧问。

    后来,周远郊才知道女孩叫温卿,她却当了一个所向披靡的将军。

    “话说,这是什么花?”

    “今日,是不是最后一日了。”

    她慌忙跪下,头埋进手臂中。

    他攥紧拳头,便挥动打来。才至半空,温卿便轻易拦下。女孩力气极大,周远郊心惊,接下来一个踉跄被人踹远。

    “你也是受命于人,说罢,是谁?”周远郊眼神渐渐失焦。“父王,还是王兄……”

    闻卿若有所思地点头,低头看见他埋在袖袍中的手,以及露出的一束绿枝。

    戌时,闻卿如约到了翠玉桥。桥头亦摆了些摊子买些新鲜物什,来往人皆是锦衣华裳,约莫是明日祭礼,今夜来往人亦比往常街市人要多。

    她指着自己:“这……给我的?”

    “霖雨,扶我去床边吧。”

    而后,他又想起那个鲜红的身影。

    温卿一步一步靠近,蹲下放下木盒:“你太弱了,不过听说周国六皇子很聪明。”女孩眼神上下扫视,让他很不舒服。周远郊不知这女子明明年纪相仿,可是心境却比自己成熟得多。

    “……”

    她正想从桥头下来,就见杜云生出现在人潮中。或是他的模样出众,加上自身矜贵的气质,闻卿很容易地注意到了他。

    “隅三皇子可是迟了呢。”

    “其实也不重要了……”

    “那今日便先歇下罢。”

    闻卿看着手中几支洁白无瑕的小花,轻笑:“那便多谢隅三黄子好意了。”

    那会是她的结局吗?

    在他的目光触及后,温卿又转身离开了此地。

    闻卿又细细琢磨片刻,将花枝握在手心。

    霖雨惊诧抬头,才敢看向周远郊慢慢苍白的面容。血色在慢慢褪去,连着还有逐渐淡去的气息。

    闻卿来回眺望,却始终没有找到杜云生的身影。

    隅国远郊之上,万里无云,春风和煦。绿茵随风摆,几点颜色点缀,美不胜收。

    良久,霖雨听见一阵轻微的叹息,房中再没有任何声响。她心下一紧,迟滞地抬头才看见周远郊安静地靠在床栏上,眼角溢出一滴泪,顺着颧骨鼻翼落在手背。

    金堂烛火闪烁跳动,滚烫灼热的气息扑洒,外头蝉鸣声声不息与房内声倒是有个对衬。

    皇帝自她来和亲,对她宠爱有加,或许是新鲜感作祟。周锦云娇嗔打趣几句,也靠进皇帝怀中。而她一闭眼,却又满是周远郊的病容。

    于是,牯儋皇帝也就随他了。若是能撑过也是他的造化吧,死了便也死了。

    然后,杜云生将花束拿了出来,递在她的面前。

    杜云生点头,将花束塞在闻卿手中。指间不经意触碰上手心,他收敛笑意收回手。

    “它有众多寓意,我取其中赠友之意赠予你,纯洁无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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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锦云眼眶含泪,脸颊绯红,无力地侧身躺在皇帝身旁。

    她不能是被放鸽子了罢?

    杜云生应声罢,随着人流向西市内里走去。闻卿在身侧,发现翠玉桥下有不少男女在放河灯,星河闪烁不定。

    霖雨紧紧攥着他的手臂,一步一步挪过去。其实后来太医也来了许多次,直到每一个人都下了结论,治不了。

    “我答应你的,不会反悔。”

    “哦……有什么寓意吗?”

    霖雨沉重道:“是。”

    杜云生抬眸,不易察觉地加快脚步。

    ——

    他不语,只见闻卿裙摆与风影相叠。

    周远郊其实还是想归家的,即使那里所念之人可能忘却了有这么一个人。他期盼,想……至少在周锦云来之前。

    “……”

    “世子。”

    “杜易安,你可喜欢踏春?”

    他恍然抬头,女孩却走远了。他掀开木盒盖,里头是一些乳白的糕点。

    ——

    ……

    她又编了一串花环,放在杜易安手心:“还有你答应我的事,可莫要反悔。”

    ……

    个中心酸,其实谁也无法感同身受。

    等他离开了那,回偏殿的路上几乎无人,所以他很清晰地听见了温卿的脚步声。他转身,对上女孩淡漠的眼神。

    其实,她还是差点忘了,多亏青梅提醒。

    ——

    霖雨眼中痛苦近乎绝望,她抽泣着埋下头,屋内再没动静。

    西市是一个环形的构造,横竖穿插着店铺,也方便人来回选购。

    十岁时,他曾远远望见那个与他差不多大的女孩站在宴会中央。太后问她将来想做什么,她说,想当一个史官。

    他透过窗户破开的口子,看见残阳如血,染红了半边天。霞光亦留了一缕在他微动的手指间。

    “抱歉,路上耽搁了。”

    在宴会落幕时,他本想凑过去找些吃的。却不想被人发现,打了个半死。但他还是攥着那个糕点,一瘸一拐离开时转头看见了不远处的温卿。www.qingxi.me

    她在来往摊子上也算看到不少新鲜玩意,这些商贩也大多是从外洋来得。按她的说法来,这里应该是一个外贸场,这里卖的都是些进口玩意,所以卖的价格也是高昂。

    闻卿嫌太贵,都是看看便罢了。

    “茉莉,它还有佛名,唤鬘华。”

    他咬紧牙关,撇过头。

    他突然想起自己的母亲跪在跟前,请求不要送他去牯儋为质,想起一些决绝的面容和背影。还有一些难堪的往事……

    杜易安跟在她身后:“来。”

    然后,他听见女孩惋惜的声音:“可惜有时候并不需要一个聪明的质子。”

    也确实,他越是嚣张皇帝似乎越是心安,即使身边总是投来惋惜的目光。

    周锦云阖眼,却毫无睡意。

    但其实,杜云生骗了她。或取朋友,久见思念之意,又或许是情语。

    他回不去了。

    “就当是在下给将军字画的谢礼和一些微不足道的祝福吧。”

    闻卿不恼,细闻春味,又道:“真漂亮。待万事落定,我还要来这儿走一遭。”她又欣喜转身,面朝他问:“你要来吗?”

    “那你也不用老唤我将军了。”

    ?

    待蝉虫都停歇……

    她提着一个木盒,上前说:“你是周国质子吧,真惨。”

    周远郊缓缓靠上床栏,又猛咳几声。手接住一滩血,他抹开嘴角的血渍。

    女子的身形与记忆重叠……

    闻卿眨巴眼,眼神在鲜花和杜云生的脸上来回不定。

    ……

    周锦云摇头:“皇上,臣妾无事。”

    “不必客气,将军直接唤我字吧。”

    说到底只是一个小国的质子,牯儋皇帝并不把他放在眼里。

    霖雨身子颤抖,并非是害怕,而是痛苦。更有一种莫名的怜悯,即使他并不需要。

    周远郊很气,因为他也是一国皇子,却在这备受屈辱。而他又想到方才此人被人簇拥,身旁满是荣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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