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旧人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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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年不见，功夫还是一如既往烂，但你这嘴巴却伶俐不少，看来苏华逸——”

    舞江城是伍肆不能干涉的地方，他越界了。

    断刃再一次破空而来，苏浅浅同样亮出匕首，两道光转瞬即逝，招式却截然不同。

    宿霄右臂被划开了一条五寸长的口子。苏浅浅也因此再被他挟住。

    那人远远地看着她，就这么立在门前，有些迟疑，“你一个小姑娘，也要做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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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霄蔑笑，“他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么？”

    “是，”苏浅浅应得爽快，“就做我这张脸。”

    宿霄毫无波澜：“刀法都是我教的。你觉得你还有选择？”

    苏浅浅下意识找到木桌撑着身体，鼻头却控制不住地发酸。

    “呵，”宿霄狰狞着面目，满眼恨意，“若不是因为相信你们苏家，他们这辈子都不会踏出川薪一步！刀枪无眼，他们不懂，你们苏家不明白么？活生生的人——”

    宿霄猛地出招，木条从中间断开，却依旧刺进了他的胸膛。血脉就在那一瞬间被压迫静滞，电击般的僵持痛感让宿霄顿了片刻，陆予辞正要趁势追击，却感觉到衣角那股紧紧的力量。

    苏浅浅声抖：“你要做什么？”

    苏浅浅默默地往陆予辞身后靠，借他的身体挡住了所有视线，然后轻轻擦掉夺眶而出的两行热泪。

    苏浅浅向下的眼神看得很清楚，这是一把断刃。

    苏浅浅伸手拽着他。

    苏浅浅无言。八年前在川薪县穷民窟，她未曾从他手里占过一点便宜。讲具体点，她连半招都没赢过。

    苏浅浅就这么直直望进屋内，狩猎必备之物零散摆着。光线从大门左边的明窗照进去，隐约可见几张泛黄的纸页。苏浅浅再靠近了些，晃见桌上的裁刀、银针和胶水。再正回眼神，几条打了补丁的小凳越发清晰，胡乱搁在右边门扇阴影处。www.cuirao.me

    “你苏浅浅又有什么资格对我说这种话？”

    宿霄把人一点一点往上提。她几近喘不过气来，十指拼命反击，男子的臂膀却岿然不动。苏浅浅再不管防守，以卯足劲横踢飞空的双腿扫中宿霄膝盖，男子手劲一松，她立马挣开。

    宿霄倏地发出一阵苍凉寂寥的笑声。

    宿霄轻易躲过，手中的力道更大，声音也越发凉薄瘆人：“凭什么？你不知道凭什么？听清楚了苏浅浅。下毒算什么，哪怕你们苏家献出一切，也偿不起雾梁村上百条性命！”

    宿霄借机逃跑。陆予辞下意识偏头，却还没等苏浅浅反应，他又把脑袋转了回去，然后另起话题：“郡主可知他的目的？”

    空气须臾沉默。

    陆予辞察觉到那一丝鼻音，立直身体没有多话。宿霄声音冷冷的，“就凭你？”

    年深日久，锋芒依旧。

    “你是这么想的。”苏浅浅冷着眼笑，周身气压降到冰点。

    “放过我，是指放过我多久？一个时辰，一日，还是一个月？”

    尤其是以这样戏谑嘲讽的语气。

    “你凭什么这样对他！”苏浅浅噎着声音呵斥，提腿就朝他蹬去。

    苏浅浅已经换了套平民农妇的衣裳，躲在苍树枝上，仔细打量着那篱笆围起的小院。

    因为利器已经架到了脖子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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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激昂的情绪攀到顶峰，苏浅浅几乎迸发了所有的力量，尾音好像穿透了时间，倥偬的恍然感将整颗心都占满了。胸中的千言万语亦在此时绞绕一团，理不清，也看不透。

    苏浅浅突然发狠了声音，宿霄左手一紧，刃尖朝里进了分毫，她的脖子渗出血迹。

    苏浅浅步步上前，男子顺手把门打开了些，轻轻应了声，“那进来吧。”

    晴空绽开烟花，是侦察精卫的暗号。www.cuilian.me陆奇收起假过所，根据烟花的方位算出真正的线索地，匆匆赶过去。

    宿霄一瞬茫惘，陆予辞手中的枝条即刻抵上了他的左胸口：“敢动一下，这根木条就会刺穿你的心。”

    苏浅浅挣扎着满脸通红，依旧不甘示弱，死死盯着他的眼睛：“我哥救你性命、待你如亲兄弟，你却对他痛下死手——”

    瞬移掀起的风扫尽苏浅浅额角的碎发，她才刚刚提脚就放弃了挣扎。

    陆予辞站在巷口思索。嫌犯线索一出，小奇和玄卫定会赴往。苏浅浅知道解密方法，若她去，那里人多势众，情况无论如何不会太糟......怕只怕她没去。

    刀把已有陷缺之处，可刀身的肃杀之气却能让白日的阳光都冷寂几分。

    狗窝的链条颓颓地散摆在地上，一大撮屑泥碎石斜堆在坝子中央，屑堆边缘凹凸不一，几步外的扫帚横平跌放，泥渣延展在两者中间。屋门前的地面，只要仔细分辨，能看出浅浅交错的脚印。

    宿霄拢撤匕首，左掌轻轻一掐就捏紧了苏浅浅的喉咙。

    宿霄冷笑，“说得好像我要死了一样。”

    她抛出三粒石子，打在藩篱上清脆作响，屋内却并没有动静。不一会儿，苏浅浅自树身后绕下，刚刚亮出身影，茅屋门口就出现了一个戴眼罩的青年男子：“你是何人？”

    说是笑，却好像听不出半点悦色。可那一声更比一声高亢的音调，又让人觉得他兴奋到了极点。

    仙香楼有那老板娘，景遥在衙狱，剩下哪里是既与案件有关，又得亲自再查的地方——

    宿霄眼神寂凉，另一只手悠悠缓缓地捻擦着断刃外侧，丝毫不担心苏浅浅会趁势反击：“替我救一个人，我就放过你。”

    苏浅浅攥着拳头哑笑，“你所盗官家之物，罪总当诛。若暴露身份，朝廷定会追你到天涯海角。敢动我，你只会是死路一条。”

    先前的眼罩男子肩颈受击，“腾”声昏迷倒地。

    陆予辞幽幽地凝着他，刹那的眼神如寒冰般锐利，警告与挑衅交织。

    “那我爹娘的命就不是命吗！”

    苏浅浅迅速反应，面带微笑：“大哥可还接面具生意？”

    “六年都过了，为什么不隐藏身份，继续活下去？”

    “很失望？”

    陆予辞恰在此时破门而入，一不小心就撞见了她泛红的双眼。

    猎户柳氏院外。

    房内的男声响起，苏浅浅边走边答：“大哥好眼力，其实这身衣服也不是我的。我从家偷偷溜出来，好不容易——”

    “你没资格提我哥！”

    “你还活着。”

    “姑娘看着面生，不是咱附近几巷的人吧？”

    宿霄把刀凑近一毫，苏浅浅倏地一颤，男子发出嘲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