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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焰腾起,险些烧着她。

    除却,她偶尔,会望着宋老太太眉目出神。

    年后,宋子星回了书院,宋府亦恢复了往日秩序。

    九月,姑母再回信时,宋府正得了好消息。宋子星从书院回祖籍应考乡试,得中解元。

    事赶事过,闹了这一场后,宋子星略养了养,便一切如常。

    宋老太太惊讶片刻,接信在手,看了两遍,淡淡道:“你先起来,咱们回去慢慢说。”

    皎皎依旧日日在宋老太太跟前,帮着念经抄书,闲时做些针线。日子久了,一切皆淡,仿佛垂花门那事从未发生过。

    单有皎皎一份,并非土仪,而是蜀中书坊新印的《卫氏和南帖》。②

    宋子星顿了顿:“若我不想做你兄长。”

    宋子星前行两步,至她近前,低头俯身:“今日母亲问我,可有中意姑娘。”

    那是从前的娇娇,皎皎并不会率性妄为。

    赶巧,几日后燕喜班来宋府唱堂会。

    往日朝堂也有党争,各党自持己见,本是常见之事。京中诸人,莫说京官,便有见识些的大家婢仆亦不以为意。

    六月时,冯青说商行来了信儿。已寻着何家姑母,一家三口,现居姑苏旁小镇。

    “我见皎皎妹妹所做绣画极好,便送这个给妹妹。女子虽不能考科举,可亦有书香流芳百代。到妹妹这儿,大约可凭绣艺名闻天下了。”

    令众人渐渐止了好奇的,并非探听不得,被迫放弃,而是愈演愈烈的朝堂党争。

    照理说,并不十分像。

    皎皎如蒙大赦,举步欲走。却听耳旁,他淡淡道:“别怕。”

    一个如淡描山水,写意温柔。一个如馆阁小楷,精致典雅。

    皎皎几乎站立不稳,强自镇定:“我一介下人,这并非该我所知。”

    下人里议论纷纷,探听来,探听去,不过那些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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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子星……天道待人不公,总有他那般天之骄子,仿佛世间一切,但且尽心便伸手可摘。

    这般挨打,还是头一回。

    皎皎去信,说只请姑母名头便可,长路遥遥,宋府诸人待自己甚好,必会托人护送。

    皎皎如闻惊雷,浑身发热,难出一眼。

    这回这般轰轰烈烈,人尽皆知,大约极不寻常。宋府几位主子,眉头均常皱着,神态较往日肃穆好些。主家如此,婢仆自不敢再探听私议份外之事。

    某日午后,宋子星忽挨了顿打。

    宋子星似有些怅惘,望着她,直直出言:“皎皎,你当真要如此待我么?”

    皎皎心里惶惑,还是应宋老太太众人指示接了那帖子。

    一时宋府往来宾客如云。

    宋老太太早早歇了,诸丫头也各自安歇。皎皎仍住碧纱橱里,望周围陈设,脸上像犹在发烧。

    皎皎心里动了又动,赶着一出《荆钗记·见娘》唱完。众人候场略歇,当众给宋老太太磕了个头,将信函送上后默默无言。

    好在,宋老太太似未察觉。

    皎皎又气又急,又是心慌,又是气闷,没个主意儿。嘴里倒还说得出话:“我,我一向私以你为兄。”

    “唱完这一场,我们便回姑苏去了。”

    皎皎写了信,劳他托商行送去,请借姑母名头,替自己赎身。

    宋老太太不知看出来什么没,打趣儿似得笑:“难为你记得,千里迢迢带这个过来。皎皎妹妹若真应了你的口彩,叫她摆酒请你吃席。”

    皎皎推开宋子星,认真行个大礼:“是我冒失”。www.silian.me

    他自小勤勉,一举一动皆效书里所说如玉君子。往来宾朋或真心,或恭维,总要赞他或可“雏凤清于老凤声”。

    众人笑笑闹闹,几句场面话,几句真心寒暄,笑意融融,各怀心思。

    她知道宋子星学过骑射,可像来只见他执笔。又总是温温润润的,待谁都谦和有礼。

    只知道,那日,宋景明不知为何闭了门,只留二人在屋。再开门时,叫人扶宋子星,自己亦是满脸泪痕。

    冬月初时,何姑母从姑苏来了信。应皎皎请求,写给宋老太太的口吻,极言思念甥女,欲为之赎身。

    像从前上元时,祖父买给她的一种花灯。净密生绢掩了烛焰,捧在手里,如玉生辉。www.hanmeng.me

    是时,仅宋老太太,宋子星,皎皎在屋内。他一副公事公办模样,又像在赞祖母教出个好学生。

    说完这话,忽而放手,自己侧开了身。

    皎皎接信在手,看了又看,几乎落泪。

    一时宋府上下振动,宋老太太把宋景明叫去问了一场,倒又静下来。

    温润待人,却并非平缓性子,不然大约亦不会挑灯夜读,争什么魁首。今日下午那人,才是真的他么?

    晚间,寿禧斋。

    很快便有了回信,那位姑母幼时便待她极好。回信叫她稍等些时日,不日便要亲上京替她赎身。

    宋子星像生了气,伸手隔袖抓住她手腕:“我只问一句,你心里如何待我。不要那些冠冕堂皇,给旁人看的说词,这儿只有你我。”

    她那时不满足于那温淡的光,欲使它更热,更亮些,好奇心起,去抽那生绢下的绑绳。

    又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像在避开什么。

    京中局势渐渐不稳,丁首辅与吕次辅屡屡争执。二人各自为政,延揽宾朋,几成两党之势。

    世间幻影诸般,有时,她望着教她刺绣的宋老太太也会恍了神。

    宋子星回府,给往来诸人见礼,带了好些南边儿土仪。①

    似乎好些人来宋府提亲,有几个宋景明极为中意。

    燕班主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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