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不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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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鲁斯回过身，按了几个按钮，发送了一条信息。

    伊妮德不能忍受这样的结果，如果她的快乐，她的幸福要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那么她宁愿自己早就死去。

    塔利亚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切，站起身，用脚碰了一下布鲁斯，“你在干什么，抱她呀。”

    塔利亚和布鲁斯之间的确有一套特殊的交流暗号，事实上他和很多人都有独立的交流体系，以防万一。蝙蝠侠永远未雨绸缪。

    布鲁斯知道代价是什么，拉萨路池给了伊妮德生命，却不是一种赐福，而是恶魔想要重临人间的手段。你以为自己抓住了希望，但这希望却长了獠牙。

    她被卡曼莎保护的太好了，以至于没心没肺的生活了这么多年。现在想想，那些有意无意的锻炼，时不时的短途旅行，以及明明不是罗马尼亚人却在罗马尼亚生活了那么多年。

    魔法终于消失了，可是伊妮德的头上冒出了毛茸茸的小狼耳朵，屁股上也长出了一条小尾巴。

    布鲁斯摇摇头，喝水解决不了实际问题，从现在到回家还有十多个小时，一直喂水对小孩子的身体是个负担。

    情况瞬间急转直下。伊妮德的情绪波动的太厉害，检测的仪器发出警报。她一下子栽倒在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额，老头子，小彩虹有些不对劲。”杰森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乱动的小崽崽，以为她又不舒服了。

    回程的路上，伊妮德被安置在了杰森的怀里，因为蝙蝠战机的配置只适用于战斗，而不适用于孩子。杰森乐于接受这个安排，毕竟奶呼呼的伊妮德实在是太可爱了，他可以就这样什么也不做的看伊妮德一天。

    布鲁斯猜测他应该知道未来的走向，于是选择凭直觉相信一次。

    如果暗号也能算是一种语言的话，那么布鲁斯恐怕是这个世界上精通语言最多的人。克拉克偶尔也会好奇布鲁斯和队友们之间的暗号，不过蝙蝠侠总是能以一种反逻辑的方式让你猜不透他的想法。

    他的话轻的好似一阵风，但是刮到人的身上，却又如此刺骨。

    “代价就是我的妈妈，我的姥姥，未来可能还有我的爸爸以及我亲近的所有人。”帘子被拉开，伊妮德颤颤巍巍的站在那里，她的眼睛看着他们，却没有焦点。

    伊妮德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平凡快乐的小孩，直到15岁时，人生给她来了个超级大转折。www.xinhua.me

    布鲁斯立刻将战机设置成自动驾驶模式，转动座椅面向杰森，查看伊妮德的状况。

    杰森轻轻依靠在窗沿，窗外的太阳慢慢西沉，绮丽而诡谲，“这样的复活，不会没有代价。www.youzhi.me伊妮的代价是什么？”

    “代价……”塔利亚呢喃出声，却不知该如何回答。不过很快，就有人自己答了。

    之前长出来的毛发褪去，四肢也恢复了正常。但是魔法还未停止，只见伊妮德整个人越变越小，不只是身体，还有年龄，直到定格在两三岁左右。

    三人都半蹲在地上，默默观察着伊妮德的动作。

    这是临走前斯特兰奇塞给他的，说是只要伊妮德有什么异常的反应，就给她喝这个。他一般不会轻易相信功效不明的魔法药水，连扎坦娜平时给的都要反反复复询问清楚，更何况是他没见过几次的斯特兰奇。

    他伸出手摸了摸伊妮德的小脸，没有发烧，又整理了一下包裹的衣服，空间合适，看起来没什么问题。

    她看起来状态很好，脸上也没有什么痛苦，不过眼睛滴溜溜的转动，好像在观察周围的环境。

    杰森啧了一声，“资本家的糖衣炮弹。”

    布鲁斯也不知从哪儿掏出一瓶泛着金色光芒的药剂，让杰森将伊妮德固定住，然后捏住她的下颚，将药剂灌了进去。

    所有人都围了过来，杰森跪坐在一旁，不敢触碰，塔利亚正要按响呼叫铃，却被布鲁斯拉住了。

    被关了这么长的时间，只靠营养液维持生存所需，现在饿了倒也不奇怪。不过蝙蝠战机上并没有适合小孩子吃的东西，只有一些干巴巴的压缩饼干。这种东西大人都难以下咽，更不要说一个孩子了。

    “还有，你这样抱她，她会不舒服的。”

    布鲁斯打从抱起孩子开始到现在一直维持着僵硬的托举姿态，而伊妮德已经因为不适扭成麻花了。

    铺天盖地的信息从四面八方而来，将她淹没。姥姥，母亲，父亲，都突然间变了个模样，好像从牌的一面，毫无预兆的翻到了另一面，你还没有做好准备，就有人告诉你，人生的牌局已经混乱不堪了。

    布鲁斯这才如梦初醒，僵直的伸出双手，卡主伊妮德的腋下，将她举了起来。

    他有更好的办法。

    实验室丢掉的是一个15岁的少女，又不是3岁的宝宝。现在是最好的时机，既能光明正大离开，塔利亚也不至于没法交代。

    伊妮德蜷缩在地上，身体不断的抽搐，头上冒出冷汗，嘴里发出痛苦的呜咽。她的四肢开始长出毛发，骨骼也出现了不正常的拉伸。

    伊妮德喝下药水之后慢慢的安静下来，接着她的身上浮现了许多魔法纹路，从心脏开始，逐渐蔓延到四肢。

    既然会提问，那就说明布鲁斯并没有用暗号通知塔利亚。而知道暗号，又能够精准预测他们下一步行动的人，只有“未来的他”了。

    然后她翻了个身，四肢撑地，小鼻子一耸一耸的，嗅探着空气中的气味。

    不一会儿，杰森的座位旁闪了几个火花，逐渐扩大成一个金色的圈，斯特兰奇的声音从圈里传了出来，“我是至尊法师，不是金毛寻回猎犬，更不是你的保姆。”

    “我是看到了你留的暗号才放下任务赶回来的。”

    就当他以为伊妮德回睡到回家的，怀里的小人儿突然活动了一下手脚，嘴巴砸吧了几下，开始挣扎。

    在一旁听了许久，总算理清伊妮德身世的杰森恍然大悟，之前那种莫名的吸引，以及隐隐的不安大概就是来自拉萨路池。

    傻爸爸只好努力回想别人是怎么抱孩子的，尝试着让伊妮德贴近他的肩膀，小人儿倒是很聪明，顺势伸出小手，软软的贴上他的脖颈，把头靠了上去。布鲁斯变换手的位置，一只手托住她的屁股，另一只手贴着她的背脊。

    正当众人都手足无措的时候，伊妮德睁开了眼睛。

    杰森皱起眉头，思考着解决办法，“要不给她喂点水？”

    她早在出生的那一刻就死了，哪里来的资本去付那些高昂的代价。与其说是复活，不如说是借贷，还是高利贷，她母亲苦苦挣扎还了第一期的贷款，接着是她姥姥隐忍离开，不知所踪换来了第二期。现在它利滚利，企图捆绑她身边所有的人。

    点点滴滴，全都是破绽。

    “接下来该怎么做？”杰森眼巴巴的看着伊妮德，小彩虹变小之后更加可爱了，特别是头上毛茸茸的耳朵，扑闪扑闪的，真想抱到怀里好好揉一揉。

    拉萨路池的代价，是别人帮她付的。

    伊妮德静静的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放空自己。她的大脑已经过载了，这一切对她的冲击太大，现在已经开始下意识自我保护。

    听到提醒，杰森也回过神来，手忙脚乱的捡起地上的衣服，胡乱的把光溜溜的伊妮德裹起来。

    话音刚落，旁边的座位上就掉下了奶粉、奶瓶和保温壶。

    “nottheti.（不是现在。）”

    伊妮德感受到熟悉的气味靠近，伸出小爪子抓住了布鲁斯的手指，拉到嘴边就开始啃咬。

    连他自己也说不清自己究竟是池水的受益者，还是受害者。

    布鲁斯全身一僵，搭在膝盖上的手也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只是愣愣的盯着这个小小的孩子。

    “你为什么会突然回来？”布鲁斯问题总是那么刁钻，他没有对伊妮德的身世提出任何的质疑，反而对塔利亚出现的时机产生了兴趣。

    “接下来就是你们的事了。”塔利亚捏了一把伊妮德肥嘟嘟的小脸蛋，看她害羞的躲避，心情也莫名好了不少，“你们可以走了。”

    伊妮德靠上去没多久，就有些疲倦了，她的头在爸爸怀里蹭了蹭，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就闭上了眼睛，进入了梦乡。

    这个池子，与其说它能让人复活，不如说它是让一只只怪物寄存在体内，支撑着你的躯壳，并且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怪物会慢慢吞噬你的理智，占据你的身体。

    但随着瓶子递给他的，还有瓶身上的一句话：

    塔利亚眉峰微微上扬，头偏向一边，脖颈上的首饰在房间昏暗的灯光下，泛起一抹银色的光，“这恐怕就要问你了，吾爱。”

    塔利亚看着这个好像刚刚偷了地雷的傻爸爸，不由得好笑，“衣服！”

    “怎么会这样？”杰森想将伊妮德抱起来，却又害怕她还处于痛苦之中，贸然触碰或许会让情况更加糟糕。

    突然，伊妮德似乎锁定了什么东西，颤颤巍巍向前爬了几步，直直的扑倒在布鲁斯的膝盖上，奶声奶气的叫了一声：“papa！”

    或许这就是“侦探”的敏锐之处。

    “看来她应该是饿了。”

    布鲁斯微微一笑，“纽约圣殿好像该修缮一下了，不知道韦恩企业能不能有幸成为赞助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