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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时雨礼貌一笑,没说话。

    “如果明天我们无法再见,

    陆仰的面上掠过一丝不解,但很快,他配合地仰倒在办公椅上,拖着长调:“怎么,说你一句就想开飞机撞死我?”

    一行四人上车,司机先将廖婧送回家,一路上她的手机就没停过,不断接收着来自亲朋好友的祝福。

    散场时,廖婧偶遇了之前在后援会认识的朋友,两人相谈甚欢,夏时雨退开几步,翻出手机打了通电话。

    夏时雨停住动作:“你不想见我吗?”

    夏时雨没说话,定定地看着屏幕,时间上有三个圆润的零,它们逐渐重合、变大,快要将她吞噬。

    直到升降口关闭,屏幕上现出一行字——

    “……我想要、我想要把他今年夏天的巡演全部追完!……真的可以吗,妈妈我爱你!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送别廖婧后,车内突然静了下来。

    裹着毛毯的身子仍感到一阵寒意,喉口发堵,心脏似乎要就此呕出来。

    登机牌被我折成纸飞机,

    鼻尖微痒,她伸手去摸,拈下一枚粉金色的彩带。

    飞行很顺利,飞机比预计时间提前抵达了机场,短暂的等待后便开始下机,领取托运的行李,走向接机口——

    “我有点困,想再睡一会。”她编了个借口,堵住了廖婧即将脱口的一堆话。

    廖婧指了指屏幕上的时间:“分数应该出来了。”

    “我和廖婧在这里再玩一天,后天的机票回去。”夏时雨说。

    因而今晚,她格外感慨。

    “天啊,这都能忍,我太佩服你的心态了。”

    一切都处于混沌之中,仿佛那三天是别人附体她考了试。

    机场实在太偏远,这个时间点又有些尴尬,所以陆仰一早就和她说,他可能没法去接机,不过会安排司机来接她。

    夏时雨也没什么倦意,核对着明天的行程。

    忽然间,廖婧尖叫了一声:“我爱他一辈子!”

    夏时雨滑动屏幕的手指顿了一下。

    “你快看!”廖婧说着,将手机举到她面前。

    廖婧的心愿其实是全勤,但迫于经济压力,她决定还是先停在这里,等以后有了自己的收入再去见他。

    她很理解许多粉丝说的,“我的人生就是为这一刻而活”。

    打开飞行模式前,夏时雨给陆仰发了条短信,说自己快起飞了。

    灯光自舞台一路扫到观众席,大屏幕上现出众人的笑脸,彩带雨纷纷扬扬,男人站在升降台上挥手告别。

    纸飞机从四面八方汇聚于此,有的是机票,有的是车票、船票,那跨越了数公里的思念与爱意,都停驻在彩带铺就的舞台上。

    “1896名!”廖婧抓着她的胳膊摇来晃去,“其实能进三千名我就很满足了,我没查错吧,让我看看,廖婧,是我!我叫廖婧!”

    “你不查你的分数吗?”稍微冷静下来后,廖婧问道。

    从背景来看,陆仰还在办公室里,刚刚接通的那刹,他的眉尾诧异地微挑:“打错了?”

    虽然在廖婧的影响下,夏时雨买了他的专辑,被迫听了他的很多歌,还看了三场演唱会,但她仍对他不算痴迷。

    “不小心点成视频电话了?”

    她有些后悔买了那么晚的机票,出分的时候,两人应该还在飞机上。

    第二天,夏时雨玩得有些心不在焉。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进考场的了,也不记得自己答题的过程,她甚至对作文题目都有些模糊,更不记得写了什么。

    能找到人生的锚点,是件幸福而宝贵的事。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但夏时雨还是捧场道:“怎么了?”

    夏时雨将它在心里说了一遍,于是便觉得不用再用嘴巴说了。

    回到酒店,廖婧一直没睡,反反复复看着演唱会上录下的视频。

    在一起这些天,夏时雨已经习惯了她不时的一惊一乍。

    原来是他新发了一条微博。散场后,他又悄悄回到了舞台,坐在众人飞上来的纸飞机中拍了张照,配文“就让一切停驻在今晚”。

    以夏时雨的视力,还不足以让她在放大后的高糊画质里分辨出那一抹绿,但她还是肯定地点点头。

    她虽然跟着折了,但她没有飞向舞台,此刻,她把手机举远了些,对着镜头飞去。

    哪有打错。

    “我真的好想继续看下去啊。”廖婧一边将这张照片设为壁纸,一边感慨道,“不过高考成绩快出来了,我要是没考好还在外面看演唱会,回去我爸妈得把我打死。”

    远远的,夏时雨便看到了人群中那个熟悉的身影。

    电话挂断,廖婧期待地看向她:“宝贝,你会陪我去的对吧?”

    漫天彩带飞落的时候,夏时雨本能地眯起了眼。

    《今日宜生》

    “啊啊啊!”还没走到登机口,身边的廖婧忽然激动地尖叫起来,“我考进了两千名!”

    陪着看了一晚别人想见的人,她也想看一看自己想见的。

    半晌,她才憋出了一声“嗯”。

    夏时雨的手机也收到了不少消息,不过她一条也没有看。

    她已经很久没想到这个词了。

    结果半梦半醒之间,她突然被推醒。

    这已经是encore后的告别,众人仍不舍离开,默契地合唱起了最后一首歌——

    他大概不知道,自己很喜欢他某些时刻一闪而过的笑。

    不懂情丨趣的男人……

    而后她戴上眼罩和降噪耳机,打算一觉睡到降落。

    “……打都打了。”她说。

    所以对于成绩,她也无从下手预估。

    飞机刚落地,她便着急地开始查分,可惜机场信号不太好,查分的人又太多,成绩现在才刷出来。

    夏时雨扭头望去,一旁的廖婧已然泣不成声,刚学会的粗糙妆容糊了满脸。

    莫名的,夏时雨鼻子一酸。

    她一度动了改签的念头,不过一看那临时购买的高昂价格,她还是放弃了。

    彩灯和追光灯已然熄灭,只余两侧的大灯照亮空落落的舞台,和铺了一地的彩带。

    夏时雨不置可否地抿了抿唇,从包里摸出刚刚和众人一起折的纸飞机。

    不过这些话自然也和之前那句一样,不会说出口。

    “嗯,我知道,接机的司机早安排好了。”陆仰顿了顿,“终于舍得回来了?大忙人。”

    “什么?”夏时雨不解。

    “哦,好的!”廖婧爽快地点点头,“你能陪我连追三场已经很感激啦,回头我给你带纪念品!”

    是因为我突然想见见你。

    “嗯?”陆仰一怔,“想啊。”

    生平头一次,她害怕起了坐飞机。

    “我、我也要折……”她一口哭腔地说着,从挎包里翻出来时的登机牌,折成纸飞机后飞向舞台。

    一见面,陆仰和司机帮着接过两人的行李。廖婧还处在兴奋劲                                                里没出来,激动地给家人打着电话。

    话音落下,夏时雨只觉得脑子“腾”一下热了,手脚无处安放的她,连眼珠子都在乱飞,最后精准瞄上了红色的挂断键,果断按了上去。

    “这个好像是我的!”廖婧激动地指着他手边的一只纸飞机,“你看,上面还有一道绿条。”

    就算是陆仰报销,她好像还是从前那个花钱畏手畏脚的小姑娘。

    “我想先休息一段时间。”她说。

    她看见陆仰哼声笑了一下。

    就让一切停驻在今晚,

    眼看身边的人上演起了现代版范进中举,夏时雨笑笑,帮着拉上她激动得都落在了原地的行李。

    “嘀”一声,她松了一口气。

    “我……”夏时雨下意识看了眼走在前面的陆仰,似是感受到她的目光,他也顺势向后瞥了一眼。

    高考后,这已经是夏时雨陪廖婧追的第三场演唱会了。

    不过她很喜欢演唱会的氛围,那种纯粹的爱意交换,众人仰头着迷地望着他,而他的眼里也住着所有人。

    夏时雨塌下肩

    不是那种意味深长的微笑,也不是被逗到开怀大笑,而是某些瞬间,无奈的、宠溺的、却又带点痞气的笑,最教她心颤。

    虽然处处都有的高考生优待反复提醒她的身份,但自最后走出考场的那刻起,她的脑海中好像按下了一键消除,由此这三天的记忆被彻底清零。

    一南一北一东,跨越了大半个地图。

    夏时雨准确接住要下坠的飞机,用机头对着镜头戳了好几下,直戳得陆仰举起一只手防卫:“行了行了,祖宗,爱什么时候回什么时候回。”

    高考结束第二天,她就被廖婧拽走了,在各地辗转了有半个月。

    回到曾与你相守的夏季……”

    “好。”

    高考。

    而后她顺势闭上眼,耳机隔绝了发动机的噪声,却让呼吸和心跳声更为清晰。

    “谢谢你的到来。”

    但他还是出现了。

    哪里是心态好,明明是心态太差,都不敢去面对。

    “我等回家再查。”

    “……那我也想见你。”

    她下意识是想打语音电话的,但她脑中突然响起某人说的,“看一眼你的脸比登天还难”,于是她的手指微顿,选择了视频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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