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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妤：“谁是你的?女朋友。”

    符晏卿：“你是，你是我的?女朋友。”

    乔妤甚至想说出那句只要想想就如同刀子在?心上滚过的话：“你是在?可?怜我吗？”

    幸好是死在你眼?里。

    算了。乔妤想，可怜也是怜，怜爱也是爱，只要符晏卿在一天，自?己?就能活一天。



    张婵月惊悚一阵，默默把头伸了回去。

    符晏卿：“宝贝，什?么死不死的?，不欲|仙欲死一回，你怎么知道对世界不眷恋了？”

    符晏卿不知道在她门口?站了多久，只披着一个薄外套，脸色不太好，又委屈得要命，乔妤还是不忍心，把她领到自?己?房间里，下去端了一杯热水上来。

    乔妤惊醒过来，眼?泪不自?觉地滑到枕头上，在黑暗里愣了一会，想起来刚才刚和符晏卿吵了一架，自?己?摔门回房间了。

    乔妤精神饱满，面带笑容：“要一起双排吗？”

    符晏卿看见乔妤安然无恙地出来，好像是舒了一口?气，肩颈都?跟着松下来，低下了头，试探地勾住乔妤的?一根指头，轻声问道：“你又不要我了吗？”

    乔妤觉得自?己?心快碎了，碎成一片渣滓，想拼也无处下手，只能无措地站在原地。

    第35章 欢愉

    另一边白藏也看着乔妤，乔妤察觉到后刚要出声，白藏直接一抬手婉拒：“我跟我女朋友排。”

    第?二?天下午，喻妍照例从楼上半死不活地下来，去厨房找阿姨觅食，上机混直播，第?五人格启动，打两把后被路人队友气得肝疼，然后转头看看乔妤有没有空跟她双排。

    符晏卿见她压根就是一副不集中注意力的?样子，狠狠揉了一把乔妤的?脑袋：“你听见没有？”

    所幸符晏卿有一座小木屋，不大，但是烧着暖和的?壁炉，还愿意分给她一杯热茶。

    这两人也是奇怪，有沙发板凳不坐，非面对面坐在地毯上，符晏卿接过杯子放在一边的?桌子上，握着乔妤的?双手，强迫对方跟自?己?面对面，语气却很柔软：“乔乔，不想说没关系，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我保证。”

    乔妤梦到了一场倾盆大雨。

    乔妤看着符晏卿拿着手机的?手指，从没觉得符晏卿的?手指这么长。

    锦阳并?不是多雨的?城市, 那年冬天的?大雨实在是卯足了劲下的?，好像要一口?气把几十年的?量全补上，好多学校都放了假, 狂风呼啸。

    这种问题好像两个人直接之前就说过一次，那次符晏卿的?回答是“自?己?人”，这次符晏卿回答：“女朋友。”

    符晏卿眉头间一股萦绕不散的?疲惫，眼?睛半眯着，有点不适应光线。

    ……

    每回都?这样犯病，时间长了，符晏卿自?然而然就烦了，她那么好的?条件，找个又乖又听话?的?小女朋友多好，干嘛要在一棵枯树上吊死。

    乔妤毫无预兆地探头亲了符晏卿一口?，眼?神慢慢从嘴唇挪到鼻尖，再挪到眼?睛：“队友之间还要汇报行程吗？”

    这一年乔妤的?眼?泪格外多，好像流不干净一样，反反复复滴在那句“腻了”上面，指甲被自?己?抠得面目全非。

    乔妤遗憾片刻，听见人家跟人女朋友排，心里也想跟自?己?的?女朋友排，可惜女朋友是铁血监管……活很好的?铁血监管。

    乔妤父母都?是成功的?商人，乔妤爸爸自?己?手里有一家上市公司，妈妈是这一代有名的?设计师，可惜两个人脑子都?不怎么正常，没有给乔妤留下一点正面影响。遗产倒是留了不少?，也算一点仅有的?慰藉。

    虐待自己十几年的人就这样死在眼?前，乔妤分不清是愉悦还是快乐, 只记得心怦怦直跳, 看着那些奔涌而出的?血液，身体不由得颤栗，眼?泪却夺眶而出。她面无表情地站在雨里, 没人能看清她脸上是不是雨滴。

    符晏卿呼吸也有些不稳，她左手一使劲，把乔妤抱到自?己?身上，抬头亲了一口?乔妤的?下巴，然后嘴唇慢慢挪到脖颈，最?后咬在乔妤的?耳垂上，一只手抚上乔妤的?大腿，轻笑一声。

    ————

    喻妍觉得乔妤笑得十分诡异，沉默片刻，转头看了张婵月一眼?，再转回来，发现乔妤还面带笑容看着自?己?。

你的事情不也没告诉我吗？”

    喻妍：“……乔乔，你终于疯了吗？”

    乔妤怔了，想问“你怎么在这”，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话?来。

    张婵月的?脑袋从喻妍后面伸过来，乔妤立刻笑容满面奉上：“婵月，你要双排吗？”

    我怎么告诉你，乔妤悲凉地想。

    乔妤乖乖地点头，盯着符晏卿的?嘴唇，心道她废话?还挺多。

    徐成秀作为暴发户的?妻子，审美也是暴发户式的?, 并?不欣赏礼堂吊唁式的?丧事，而是找了个郊区，一手雇了十多个唢呐老师，摆了十几张大席，该请的?人全都?请来，使得乔妤现在回想起来，那唢呐的?声音还直往脑子里钻。

    乔妤忍不住往符晏卿那边看了一眼?，没想到符晏卿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不知道看了多久，现下立刻抛了个媚眼?：“我也打求生的?，怎么不找我排？”

    自?尊常常将人拖着，把爱都?走曲折。

    乔妤的?两个姑姑并?三个叔叔时不时就到家里来慰问一番，其实?眼?睛都?叭叭地盯着夫妻俩那一点遗产，没事就拉着乔妤的?手说长说短，说到情绪激动的?时候还恰到好处地掉几滴眼?泪，让从小没怎么接触过亲戚的?乔妤叹为观止，自?认学到了不少?。

    符晏卿叹了口?气，哄道：“乔乔，乔妤。乔妤是符晏卿的?女朋友。”

    片刻后，等乔妤平复下来了，符晏卿给她擦干净眼?泪，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温柔道：“你舅妈的?事是我不好，应该一早告诉你，但你不用管，我来处理，我保证处理得好好的?。乔乔，我这辈子真没有第?二?个这么喜欢的?人了，你就当心疼心疼我，咱们以?后都?好好的?，行不行？”

    直到小姑拿出了一张公司巨额亏损的?单子。

    乔妤的?父亲家里有很多兄弟姐妹, 每个人都?长着一副玲珑心, 母亲这边就简单一点，只有一个靠着父亲人脉发展起来的?暴发户舅舅, 乔妤十几岁的?小姑娘, 也没有经历过正常和父母交流人生经验的?过程, 在丧事上一筹莫展，两年老人都?走得早, 只有徐成秀帮着她料理了所有事物。

    乔妤呼吸越来越乱，觉得自?己?快要溺毙在符晏卿怀里，好久才松开，她看着符晏卿，又有一点想掉眼?泪的?冲动，声音有点不明显的?哽咽：“我以?为我会死在雨里……”

    乔妤点点头不说话?，只盯着符晏卿的?嘴唇。

    遗产都?被两个姑姑拿去填亏损了，房子被法院抵押掉，乔妤短暂地在舅妈家住了一段时间，察觉到舅舅越来越不耐烦，自?己?搬了出去，两年间四处奔波，最?困难的?时候手机里只有二?十四块六毛钱。

    符晏卿也看她：“队友之间当然不用。”

    一场暴雨给了她所有自?由, 同时也让她一无所有。

    乔妤像个幼稚的?小孩：“那我是谁？”

    乔妤：“那什?么关系用？”

    乔妤吸了吸鼻涕，看了一眼?手机，已经凌晨三点多了。她独自?在黑暗的?房间里坐了一会，觉得毫无睡意，准备去楼下训练室打几把，谁知一开门，看见一个人影靠在门旁的?墙上，乔妤顺手摁开了廊灯，发现是披着外套的?符晏卿。

    有一年隆冬，乔妤在小出租屋里冻醒过来，神经质地搓着手指头，一遍遍地翻看和符晏卿的?聊天记录，最?后结尾的?是自?己?那一句“腻了”。

    符晏卿还在说：“以?后有什?么事，哪里不开心了，我哪里做得不好惹你生气了，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有别人惹你生气也要告诉我，出门要跟我报备，去找沈容也要告诉我，我去接送。”

    在乔妤二?十几年的?人生中，从未有过片刻欢愉，她的?世界像一片风雪漫天的?荒原，四处都?是蛰伏的?野兽，她踽踽独行，不知道哪里才是尽头。

    乔妤的?脑子在夜里总是转不动，因为她常常噩梦连着噩梦，情绪钝一点也算一种自?我保护，此?刻不知道为什?么，她面对着符晏卿，却开始毫无征兆地掉眼?泪。

    符晏卿倒是吓了一跳，从没见过人一边面无表情一边掉眼?泪的?，连忙把乔妤揽到怀里，一张嘴就是自?己?的?哄人大法：“乔乔乖，不哭了不哭了，哪里不舒服我给你吹吹？”

    乔妤愣了一下，没太听懂，不过马上就说不出话?来了。

    乔妤只身站在雨里, 急躁的车鸣在耳边响着, 面前水洼映着各色车灯，一辆被撞得看不出本型的?轿车横亘在马路中央, 车门缝里涌出汩汩血水, 乔妤没有亲见, 但她知道，车里就是自?己?的?父母。

    乔妤趴在符晏卿肩头，终于痛痛快快地哭出来。

    乔妤抓着她的?领口?吻上来，符晏卿乐得接受，任由乔妤胡乱舔咬，然后扣着乔妤的?脑袋慢慢加深。

    徐成秀说乔妤是个要强的?人，并?不是空穴来风，因为特殊的?家庭环境，她从小就比一般人更?能忍更?会伪装，又别扭，把自?己?身上那些大小不一的?伤口?当做不体面的?象征，更?不敢让符晏卿知道她家里的?情况。她可以?自?己?滚在泥里，但不能让符晏卿看见，更?不能接受符晏卿可能会露出的?怜爱眼?神。

    在?这?一刻，乔妤放在?兜里的手指抖得越来越厉害，她甚至想骂符晏卿一顿，让符晏卿滚得越远越好，两个人再也不要相?见，这?样再过几年，符晏卿说不定?就能忘记那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