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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李琩站起身来,来到窗边,看着窗外飞舞的雪花落满兴庆宫,接着道:

    杨玉环抓住李琩的手,脸贴着李琩的脸,道:“冬天每年都会来,但郎君只有一个,自然是郎君的身体重要。”

    杨玉环点点头,拿起毛笔,蘸了墨,问道:“郎君,我们一人一笔吗?”

    李琩这话,倒不是装腔作势,这是他真真实实的想法。

    母子两人,聊起了家长里短。

    “数九。”李琩想起了这个习俗,道:“我们俩还没数九呢。”

    因为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与其让人秘密监视,不如光明正大的带着监视者。

    李琩微微一笑,道:“咱们一起把前面的一半补上吧。”

    这九个字,对李琩来说,是等到春天,他就能出京。

    李琩想让李隆基给他派个护卫,既是为了安全着想,也是为了李隆基能光明正大的监视他。

    李琩的这些心思,自然不能给武惠妃说,他笑道:“杨家娘子对我很好,我也不是想纳妾,只是听闻张太医女儿医术精湛,颇得她父亲真传,且万一我有突发状况,她也可以迅速联系她父亲。”

    杨玉环在门口站着,望着门外的风雪,说道:“郎君,今年的雪比往年都要盛。”

    “嗯。”杨玉环点点头,“按数九算,现在已经是四九天,可这雪却未有颓势。”

    ……

    “当然。”李琩放开杨玉环,吩咐下人找来一张硕大的纸,道:“娘子,我们写什么呢?”

    “这事我也给你想过。”武惠妃笑了笑,“你有没有指定的人?”

    杨玉环跟着读道:“亭前垂柳珍重待春風。”

    “当然是一起写。”李琩握住杨玉环拿笔的手。

    “让你受苦了。”李琩有些愧疚,“其实你不必把我的病当回事,一切照旧就好。这样吧,亡羊补牢,为时不晚,虽然冬天已经过半,但我们也可以从现在开始数。”

    杨玉环快乐的笑了起来,两人一道把前面的几笔补上。

    中国向来有数九的习俗,入九开始,没什么文化的人会画九乘九的方格,有些人画九朵梅花,每朵九瓣,有文化的则写九个汉字,每个九笔。

    “谢阿娘。”李琩深深一拜,又道:“我还有两件事,需要请阿娘帮我。”

    其三,他出去游历之后,必定会有很多医者为了巴结他,来给他看病,他不能时时防着露馅,所以想让张太医的女儿给他挡枪。

    “嗯?”武惠妃打量着李琩,笑道:“前段时间,你才求我让你娶杨家娘子,这才大婚半月不到,你就又看上别人了?还是说,杨家娘子见你患病,怠慢了你?”

    两人携手来到院中,慢慢垒起一对佳人,欢声笑语传到府外。

    长安的冬雪来得猛烈,大雪纷飞,以长安作熔炉,融万物为白银。

    武惠妃望着窗边的李琩,她有种奇妙的感觉,她感觉自己的儿子似乎变了一个人,变得有些深不可测。

    武惠妃点点头,道:“好,我答应你,我去求你父皇,还有一件是什么?”

    九九八十一,每天一画或一笔,八十一天过去,冬天也就过去了。

    武惠妃愣了愣神,问道:“你今天是特地来劝我不要干涉朝局的吗?”

    李琩道:“我想要张太医的女儿。”

    李琩转身,望着武惠妃,行礼道:“不知道阿娘能不能答应孩儿这个请求?”

    李琩道:“当然不会骗你。”

    杨玉环读完,夸赞道:“九字,每字九笔,既符合数九习俗,又富有深意。”

    其一,张太医知道他是装病,他虽然确定张太医不会将这事说出来,但是万一呢?

    每个字刚好九笔。

    “我也希望阿娘少忧劳。”李琩望着武惠妃,“您都憔悴了,阿娘,其实您不必为我担忧,孩儿自有孩儿的路。”

    李琩的:“大唐虽然繁华盛世,国泰民安,但我胆子小,怕遇到危险。所以另一件事,我希望阿娘能求父皇,给我派一个护卫。”

    李琩道:“第一件,我身体不适,所以出游需要有郎中贴身照料。”

    “我相信你。”杨玉环又笑了,仰起头,道:“我想去堆雪人。”

    写完后,李琩道:“娘子,这前面漏掉的几笔,就像是我们错过的前半人生,我们未能青梅竹马,如今我们已一起补上,后面的笔画,我们一起,一天一笔,就像我们的余生,生死与共,同去同归。”

    想到此处,李琩起身,来到杨玉环身后,从杨玉环身后抱住她,说道:“你有数九的习惯,只是因为我生了病,你今年放弃了这个习俗,对吗?”

    “嗯嗯。”杨玉环笃定的回应,将头埋在李琩胸膛,道:“你可不许骗我。”

    李琩闻言,走到武惠妃身旁,给武惠妃捏着肩,陪笑着道:“我主要还是来给阿娘请安。”

    杨玉环出生官宦世家,自然也会。

    “好啊。”李琩没有推辞,提笔描了九个字的边。

    府外,暗地里守着的眼睛听到李琩和杨玉环的笑声,不由在心里咒骂起来。

    “好,我答应你。”武惠妃应了下来,调侃道:“你这进宫一趟,装了一肚子的事。”

    李琩之所以要张太医的女儿贴身照料,有三个理由。

    ……

    其二,张太医是太子一党,为了太子着想,必定会好奇他装病出去做什么,然后让人秘密监视他,所以他干脆要来一个监视的棋子在身边。

    “瑞雪兆丰年。”李琩放下手里的书,“明年一定会是个好年头。”

    杨玉环研着墨,笑道:“写什么,自然是郎君说了算。”

    “人从出生的那天,死亡就是注定的结局,所以与其在这上面忧虑,不如想点实际的东西,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好啊。”

    李琩道:“走吧,我陪你去。”

    李琩在屋里,半靠在躺椅上,烤着炭火,手里拿着一卷书,默默翻看。

    武惠妃宠溺的笑道:“你的事我能不答应吗?你尽管说。”

    大唐文化繁荣,像他们这种贵族,每年都会写九个汉字。

    “没有。”李琩摇头笑笑,“护卫只要是父皇安排的就行。”

    ……

    “我尽力。”武惠妃苦涩一笑,转移话题道:“对了,杨家娘子好生俊俏,你们什么时候能生个儿子?”

    杨玉环来了兴致,问道:“这可以吗?”

    “行了,别贫了。”武惠妃拉李琩坐到她旁边,“以前我倒是盼着你多谋事,现在你病了,多谋事了,我倒希望你能和从前一样,少忧劳。”

    武惠妃道:“这事你不说,我也会替你安排。”

    “这个……我尽力。”李琩摊手一笑。

    武惠妃犹豫半晌,道:“我只能答应你,你活一天,我就一天不干涉朝局。”

    所以,他需要一个人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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