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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了，也算有所收获，你留着吧。”
两人在山洞休息一晚后，一大清早祝绝将已经能自己走路的小哑巴送了回去。
村长白了一眼陈天杰，却是笑着说的。他心情很好，路公子和村里的姑娘结亲，那迎南的病自然会更加上心，所以他才舍得下血本，拿出除了儿子成亲，平时根本舍不得喝的好酒。
祝融一边拉着还嚷嚷要敬酒的陈天杰，一边回头去看祝绝。
“我看起来就那么不可信任么，让祝二哥如此放心不下。”祝绝静静看着这一切，嘴角露出苦笑。
“天杰，你把新郎灌醉了，新娘可要不乐意。”旁边有人笑着接口道。
不言而喻，即使不是整个晚上，兰儿在门口等待也很久很久，只是祝绝之前总是到天光大亮才回来，从没注意过这些。
觥筹交错中天色渐暗，上好菜的女人们也坐下来开始东家长西家短地唠起嗑来，气氛更加热烈。
兰儿今日敷了厚厚的粉，遮掩住了她脸上那一份担忧。
这两人的情意这些天他们都看在眼里，只是祝绝不提，他们又非兰儿的父母，也不好主动问。
祝绝神情不变，嘴角还挂着若有若无的应酬式微笑，眼里没有半点意外之色。
“三儿，路公子订婚宴，大叫大嚷地成何体统。那小子许是去小解了，你急什么？”
半晌，祝绝抚着额头叹了口气，他颇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他们是订婚，今日又不洞房，醉就醉了。”陈天杰手一挥，反驳道，“要我说，还得是路公子这大户人家讲究，像咱们平常百姓，哪还用得着那么多步骤，直接成亲就是了。”
村里再热闹，也没有小哑巴姐弟的份，姐姐被村长他们锁在了家里，而小哑巴则被带到晒谷场帮忙。即使所有人都坐下来谈天，小哑巴也依然守在灶台边砍柴添火，保证锅里的水沸腾，好随时热一些因为宴席太久而凉掉的酒菜。
祝融始终对那天那句“祝二哥”十分介意，也怀疑过两人是否认识。可事后再问祝绝，他却只推说口误。今日再看，祝融确信是自己多心，这样的风姿，他在记忆中根本搜寻不到半点相似之人。
“路大哥？”兰儿眼神慌乱，脸微微泛红，但她并没有挣脱。
临时垒起的灶台上几个大锅烟气沸腾，村里的大小媳妇都聚集在这里帮忙择菜洗菜，十几张不同人家搬来的各式桌子错落摆放，男人们吆五喝六地喝酒行令，小孩们嬉笑着绕桌子追逐打闹。
可就在不知什么时候，小哑巴不见了。
他对她，终究义大过情。
祝绝将手中酒一饮而尽，接着又倒满一杯，如此连饮三杯，引得众人一阵哄堂叫好声。
订亲的缘由自然不像祝绝对村里人说的那样——因为尚未禀告家中父母不能成亲。路大哥告诉她的真正原因是尚有一件大事要去完成，才能无后顾之忧。虽然路大哥没有细说，但兰儿直觉那件事很危险。
看着那背影，祝融心里升起一种说不清的莫名感觉。
“路公子，我再敬你。这酒可是爹的珍藏，大姐二姐成亲的时候他都不舍地拿出来，今日可是下了血本。你今天是主角，一定得，嗝，一定得不醉不归。”
本以为小哑巴能解答他所有疑惑，可小哑巴知道的其实并不算多。他只晓得，祝融和迎南成亲前曾在外面当过村长的伙计。村长见这小伙子人老实，自己女儿年纪渐长又是个傻子，很难嫁出去，也不挑了，就试探着问祝融是否愿意入赘，想不到祝融没想多久便答应了。
祝绝的眼神很复杂，似是喜，似是悲，又似是担忧，“别急着回答，我和你想象的可能很不一样。我出身并非富贵，但又不能平凡，反而满身麻烦，在我身边，甚至可能会有危险。这样的我，你愿意嫁么？”
“要不我还你一些钱。”小哑巴瘪着嘴观察祝绝的神色，小心翼翼在沙上写道。
祝二哥？他为什么这样叫自己，这个路公子不是一直叫自己二姑爷么？
村长毕竟年长，还是沉稳些。
“小畜生呢？小畜生人呢？”陈天杰脚步都不稳了，跌跌撞撞地冲到孩子们坐的那一桌前，把几个小一点的孩子吓得连忙跑回父母身边，他却浑不在意，“你们几个，看到那小畜生去哪了么？”
可她不能阻止，路大哥对她很好，却始终有所保留。
祝绝和小哑巴两个人无语地大眼瞪小眼，地面的沙土上还残留着三个字“不知道”。
陈天杰的阔脸被酒气冲得通红，一手端着酒碗，一手揽着祝绝的肩膀，在祝绝的酒杯上用力一撞，几乎把碗里的酒给碰洒了去。
走近的少女头发上雾蒙蒙的，仔细一看，是一层凝结的细密小水珠，仿佛夜晚给她戴上的一层头纱。
至于祝融因何与村长相识，如何来到同安府，他的腿又是如何瘸的，竟然一问三不知。
“爹，我刚才也这么以为，就自己想把这酒放锅里热热，结果一开盖，里面的水都凉了！”
“这酒就你喝得最多！祝融，三儿醉了，把他拉过来。”
兰儿猛然抬头，睁大的眼睛里慢慢蓄起一层泪光，可她的嘴角却弯了起来。
只有两个人例外。
突然，祝融回味过来。
兰儿总在关注她的路大哥，见他如此，她垂下眼睑，眼观鼻鼻观心，只当身周之事与己无关。
初到陈洼村的祝绝看着还有些磕碜，但经过这段时间休养，他身上许多疤痕渐渐消失，头发也浓密了许多，隐隐有富家公子的气势了。今日订婚稍加打扮后，更是愈发俊秀，若忽略他脸上的凹凸，倒把村里的一众男子都比了下去。
“我孤身在外，订亲宴全靠村长张罗，还惊动了全村操办，理应我敬村长和大家。”
兰儿笑了一下，并没有丝毫犹豫，伸手拉下祝绝的手指，认真看着他的眼睛道：“路大哥，我喜欢你，愿意嫁给你，哪怕明天就会死。”
所有人都以为今晚会有一个好梦，直到一个醉醺醺的大喝突然压住了全部热闹之声。
然而她刚要张口，一根手指又抵在了她的唇上。
祝绝突然一把抓住兰儿的手，那手冰凉，不知道在寒夜里晾了多久。
初始大家还清醒，不少人都看见小哑巴尽职尽责地坐在炉边，而随着酒酣耳热，人们渐渐忘记了这个小透明。
祝融一愣，他想解释，可刚才自己的举动早已不言而喻，笨嘴拙舌的他一时也编不出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然而祝绝也并没有想听解释的意思，他落寞地转身走了。
然而刚到门口，吱呀一声门就打开了，兰儿和前些日子他探洞回来时一样，笑意盈盈地迎出来道：“路大哥，你回来了，今天早了许多呢，是有什么收获么？”
当陈其夫妇起床以后，听到祝绝要娶兰儿的消息，并没有感觉太意外。
村长脸色也变了，神情凝重地站起来，几步走到灶台边。
祝绝满怀心事回到陈其家，想着陈其一家应该也还在睡，便准备坐在门口等门开。
二十多天后，平静许久的山村热闹了起来，尤其以晒谷场上最为突出。
所有人都被这突发的状况打了个措手不及，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起来。
村长家其他人还没起，开门的是祝融。他急切地将小哑巴浑身上下检查一番，发现没有新伤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兰儿，你愿意嫁给我么？”
天刚蒙蒙亮，整个村里一片静寂。
果然，掀开盖的锅里半丝热气也无。
] “算了，也算有所收获，你留着吧。”
两人在山洞休息一晚后，一大清早祝绝将已经能自己走路的小哑巴送了回去。
村长白了一眼陈天杰，却是笑着说的。他心情很好，路公子和村里的姑娘结亲，那迎南的病自然会更加上心，所以他才舍得下血本，拿出除了儿子成亲，平时根本舍不得喝的好酒。
祝融一边拉着还嚷嚷要敬酒的陈天杰，一边回头去看祝绝。
“我看起来就那么不可信任么，让祝二哥如此放心不下。”祝绝静静看着这一切，嘴角露出苦笑。
“天杰，你把新郎灌醉了，新娘可要不乐意。”旁边有人笑着接口道。
不言而喻，即使不是整个晚上，兰儿在门口等待也很久很久，只是祝绝之前总是到天光大亮才回来，从没注意过这些。
觥筹交错中天色渐暗，上好菜的女人们也坐下来开始东家长西家短地唠起嗑来，气氛更加热烈。
兰儿今日敷了厚厚的粉，遮掩住了她脸上那一份担忧。
这两人的情意这些天他们都看在眼里，只是祝绝不提，他们又非兰儿的父母，也不好主动问。
祝绝神情不变，嘴角还挂着若有若无的应酬式微笑，眼里没有半点意外之色。
“三儿，路公子订婚宴，大叫大嚷地成何体统。那小子许是去小解了，你急什么？”
半晌，祝绝抚着额头叹了口气，他颇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他们是订婚，今日又不洞房，醉就醉了。”陈天杰手一挥，反驳道，“要我说，还得是路公子这大户人家讲究，像咱们平常百姓，哪还用得着那么多步骤，直接成亲就是了。”
村里再热闹，也没有小哑巴姐弟的份，姐姐被村长他们锁在了家里，而小哑巴则被带到晒谷场帮忙。即使所有人都坐下来谈天，小哑巴也依然守在灶台边砍柴添火，保证锅里的水沸腾，好随时热一些因为宴席太久而凉掉的酒菜。
祝融始终对那天那句“祝二哥”十分介意，也怀疑过两人是否认识。可事后再问祝绝，他却只推说口误。今日再看，祝融确信是自己多心，这样的风姿，他在记忆中根本搜寻不到半点相似之人。
“路大哥？”兰儿眼神慌乱，脸微微泛红，但她并没有挣脱。
临时垒起的灶台上几个大锅烟气沸腾，村里的大小媳妇都聚集在这里帮忙择菜洗菜，十几张不同人家搬来的各式桌子错落摆放，男人们吆五喝六地喝酒行令，小孩们嬉笑着绕桌子追逐打闹。
可就在不知什么时候，小哑巴不见了。
他对她，终究义大过情。
祝绝将手中酒一饮而尽，接着又倒满一杯，如此连饮三杯，引得众人一阵哄堂叫好声。
订亲的缘由自然不像祝绝对村里人说的那样——因为尚未禀告家中父母不能成亲。路大哥告诉她的真正原因是尚有一件大事要去完成，才能无后顾之忧。虽然路大哥没有细说，但兰儿直觉那件事很危险。
看着那背影，祝融心里升起一种说不清的莫名感觉。
“路公子，我再敬你。这酒可是爹的珍藏，大姐二姐成亲的时候他都不舍地拿出来，今日可是下了血本。你今天是主角，一定得，嗝，一定得不醉不归。”
本以为小哑巴能解答他所有疑惑，可小哑巴知道的其实并不算多。他只晓得，祝融和迎南成亲前曾在外面当过村长的伙计。村长见这小伙子人老实，自己女儿年纪渐长又是个傻子，很难嫁出去，也不挑了，就试探着问祝融是否愿意入赘，想不到祝融没想多久便答应了。
祝绝的眼神很复杂，似是喜，似是悲，又似是担忧，“别急着回答，我和你想象的可能很不一样。我出身并非富贵，但又不能平凡，反而满身麻烦，在我身边，甚至可能会有危险。这样的我，你愿意嫁么？”
“要不我还你一些钱。”小哑巴瘪着嘴观察祝绝的神色，小心翼翼在沙上写道。
祝二哥？他为什么这样叫自己，这个路公子不是一直叫自己二姑爷么？
村长毕竟年长，还是沉稳些。
“小畜生呢？小畜生人呢？”陈天杰脚步都不稳了，跌跌撞撞地冲到孩子们坐的那一桌前，把几个小一点的孩子吓得连忙跑回父母身边，他却浑不在意，“你们几个，看到那小畜生去哪了么？”
可她不能阻止，路大哥对她很好，却始终有所保留。
祝绝和小哑巴两个人无语地大眼瞪小眼，地面的沙土上还残留着三个字“不知道”。
陈天杰的阔脸被酒气冲得通红，一手端着酒碗，一手揽着祝绝的肩膀，在祝绝的酒杯上用力一撞，几乎把碗里的酒给碰洒了去。
走近的少女头发上雾蒙蒙的，仔细一看，是一层凝结的细密小水珠，仿佛夜晚给她戴上的一层头纱。
至于祝融因何与村长相识，如何来到同安府，他的腿又是如何瘸的，竟然一问三不知。
“爹，我刚才也这么以为，就自己想把这酒放锅里热热，结果一开盖，里面的水都凉了！”
“这酒就你喝得最多！祝融，三儿醉了，把他拉过来。”
兰儿猛然抬头，睁大的眼睛里慢慢蓄起一层泪光，可她的嘴角却弯了起来。
只有两个人例外。
突然，祝融回味过来。
兰儿总在关注她的路大哥，见他如此，她垂下眼睑，眼观鼻鼻观心，只当身周之事与己无关。
初到陈洼村的祝绝看着还有些磕碜，但经过这段时间休养，他身上许多疤痕渐渐消失，头发也浓密了许多，隐隐有富家公子的气势了。今日订婚稍加打扮后，更是愈发俊秀，若忽略他脸上的凹凸，倒把村里的一众男子都比了下去。
“我孤身在外，订亲宴全靠村长张罗，还惊动了全村操办，理应我敬村长和大家。”
兰儿笑了一下，并没有丝毫犹豫，伸手拉下祝绝的手指，认真看着他的眼睛道：“路大哥，我喜欢你，愿意嫁给你，哪怕明天就会死。”
所有人都以为今晚会有一个好梦，直到一个醉醺醺的大喝突然压住了全部热闹之声。
然而她刚要张口，一根手指又抵在了她的唇上。
祝绝突然一把抓住兰儿的手，那手冰凉，不知道在寒夜里晾了多久。
初始大家还清醒，不少人都看见小哑巴尽职尽责地坐在炉边，而随着酒酣耳热，人们渐渐忘记了这个小透明。
祝融一愣，他想解释，可刚才自己的举动早已不言而喻，笨嘴拙舌的他一时也编不出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然而祝绝也并没有想听解释的意思，他落寞地转身走了。
然而刚到门口，吱呀一声门就打开了，兰儿和前些日子他探洞回来时一样，笑意盈盈地迎出来道：“路大哥，你回来了，今天早了许多呢，是有什么收获么？”
当陈其夫妇起床以后，听到祝绝要娶兰儿的消息，并没有感觉太意外。
村长脸色也变了，神情凝重地站起来，几步走到灶台边。
祝绝满怀心事回到陈其家，想着陈其一家应该也还在睡，便准备坐在门口等门开。
二十多天后，平静许久的山村热闹了起来，尤其以晒谷场上最为突出。
所有人都被这突发的状况打了个措手不及，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起来。
村长家其他人还没起，开门的是祝融。他急切地将小哑巴浑身上下检查一番，发现没有新伤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兰儿，你愿意嫁给我么？”
天刚蒙蒙亮，整个村里一片静寂。
果然，掀开盖的锅里半丝热气也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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